「可是连夏侬都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德哥去救夏侬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真的失败了?」
「不会的,德哥做事情从来不出差错的。」乔依沉吟。「我们还是多等几天看看,也许只是一时哪里没衔接好,暂时失联而已。」
「要不要跟老板讲?」
「先不要好了,我们等个几天看看,如果到后天还没有德哥的消息,再问问老板的意思。」
「这样好吗?」乔丝还有些忧心,怎么也没想到夏侬任务失败被对方拘禁后,德哥去救夏侬居然也会失踪。
身为后勤的她们,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乔依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有请泰山在那边多等几天,只希望这几天德哥跟夏侬真的会回来。」
「嗯……」两姊妹又讨论了一会儿,达成结论后,乔丝这才脸色沉重的走回自己房间。
而在三楼的关宴秋,上了楼后,看到第一扇门就不假思索的推开了。
她需要专心的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要在一直想着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
不要去想夏侬到底是谁?也不要去想宣叙德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但一推开门,关宴秋就后悔了。
这个房间其实并不凌乱,反而非常整齐,只是有些灰尘而已。
真正让关宴秋感到后悔的,是一推开门就闻到的淡淡烟味——那是宣叙德身上的烟味。
他总是抽黑色的Davidoff,明明是名字是黑色的,但烟盒却是暗红色的,就像宣叙德一样,在外维持着那样斯文的假面具,实际上的他,却又是另外一种样子。
虽然有着偏浓的尼古丁,味道却那么淡,总是要到很靠近他,才闻得到他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烟味。
烟味勾起了她的回忆,她还记得,一年以前,她就是在酒吧里,喝完一杯长岛冰茶后,不小心撞进宣叙德怀里。
其实她没有醉,只是长岛冰茶的后劲很强,喝完后,她有些轻飘飘的,讲话也大胆了起来。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她还记得当初她是这样说的。
虽然从小爸爸就抽烟,她也是一路闻着二手烟长大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别于长寿的浓重烟味,居然有人身上的烟味是那么淡,那么自然,也那么吸引人的。
「那只是烟味。」那时的宣叙德姿态轻松地拉着她走到吧台前,让已经有些摇晃的她坐上椅子。
他们窝在酒吧里东聊西扯,直到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酒意逐渐退去,两个人也从酒吧转战宾馆,当他从浴室里冲好澡出来,她酒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那不能算是酒后乱性,因为自始自终,她的脑筋都非常清楚。
一直到现在,关宴秋还是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第一眼就被宣叙德迷惑了。
被他俊秀的外表,神秘的吸引力,以及他身上那股很淡,却又跟香水混合而成的烟香吸引。原本以为只是一夜纵情,却没想到他找上了门,威胁她必须跟他私下继续往来。
她一直没有对任何人,包括对自己承认,其实她很高兴他找上了门。
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无法主动去找他,事实上,那一晚结束得太仓促,她压根忘了要留下他的联络方式,毕竟他也没主动要她的,她又怎么可能开得了口?
但那个晚上,他却来找她了……此后,她就兵败如山倒,完全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直到一年后,她接到了父亲被流氓殴打到住院的消息,火速办了离职,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台北,也逃离自己越来越不想离开他,越来越想要在那个彷佛恶羊的男人身上索求的承诺与一切。
他并不是她绑得住的人,也不是她该拥有的人。
他家世太好,不管是外在条件或是最基本的长相,都胜出她太多了,她只是个平凡的乡下女孩,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个男人呢?
也因此她从来就不敢要求,也不敢试图去套牢他,只是每一次都隐约想着,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他会不会有一天对她厌倦,转身就走?
过去那一年,他什么承诺都没给她,虽然常常送她一些稀奇罕见的小礼物,甚至是珠宝,令她爱不释手,可是她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他主动对大家介绍她……
而不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每周几次的午餐之约之外,她对他而言,好像只是个床伴一样。
就连他们从嘉义回来的路上,在台中的MOTEL里,他也依然只表现出需要她身体的模样。
他要她,到底是基于什么呢?
纯粹的性欲吗?
可是她对他并不是……
关宴秋有些黯然,环顾着这个整齐干净的房间,嗅闻着空气中淡得若有似无的烟味,突然迫切地想念起那个男人来。
他会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真的失踪了吗?
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安全吗?
他……在外面的时候有想过她吗?
他为什么……连张纸条或讯息都没留给她,就一个人走掉了呢?
关宴秋甩甩头,试图甩掉自己越来越偏的想法,她吸吸鼻子,决定开始来整理房间,却在经过衣柜时,忍不住拉开了衣柜。
里面只挂了几件衣服,崭新得像从来没有人穿过,衣橱底下,却有一条未拆封的Davidoff,关宴秋楞了楞,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抱着那条烟,把自己过去这一整个星期以来的不安与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她呜咽着,再也压不住伤心与忧虑。
「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呜……」
这个星期以来的胡思乱想,还有刚才不小心听到的对话,让关宴秋焦虑得几乎要疯掉,她只能蹲在那边,泪流不止,一边在心中默祷着;她什么都不要,不管他对她如何,也不管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只求他能平安回来。
只要他平安……
「秋……嘶!」几乎是一场恶梦,宣叙德从梦中惊醒。
梦里的他眼睁睁看着关宴秋在自己面前哭得好惨,彷佛世界都崩裂一样,他伸手想阻止她的泪水,胸口却被疼痛拉扯,疼得他醒了过来。
「德哥你别动!」夏侬忧虑地压住宣叙德,不让他乱动去牵动到右肩胛骨的伤口。
「我怎么了?」他茫然眨了眨眼,看见身前跪坐着的头发有些蓬乱,身上也有不少擦伤的夏侬,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你中枪了,我有大概帮你止血,可是还是得尽快让人处理。」夏侬有些忧虑,小手探了探宣叙德的额头,一点也不意外的发现他开始发烧了。
「那个男人呢?」
「好像放弃了,」想起那个男人,夏侬脸色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彷佛又爱又恨。
「你中枪后,不小心摔下了山,这里是半山腰的山洞,他们可能往山下搜寻了,所以还没找到这边来。」
「那好,你联络一下泰山,我们该走了。」宣叙德努力撑坐了起来,将塞在长裤口袋里的对讲机递给夏侬。
「好。」夏侬接过对讲机,走到了洞口,试着联络泰山。
宣叙德则是靠坐在山洞里,再一次想起梦里那个哭得彷佛心碎的女人。
他这次出来了太久,待在别墅里的她还好吗?
还固执着想逃吗?
还是仍倔强得什么也不肯承认,什么都不肯面对呢?
还是……?他意识有些涣散,连忙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看见夏侬走回山洞内,他勉强挤出了问题。「联络上了吗?」
「联络上了,泰山说他会在原本约定的地方等我们,你还可以吗?」
「可以,这小伤,不算什么。」他一咬牙,即便是肩膀上的伤口痛得彷佛火烧,还是咬牙忍住了。
「天色也快暗了,那我们走吧!」夏侬原本想要伸手去扶宣叙德,却被他推了开。
「我自己来就好。」他压着右肩的伤口,努力站了起来,虽然那几乎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力气,害得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却还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我们走吧!」
两人就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往目的地走去。
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走走停停,总算跟藏匿在山顶的泰山会合,直升机升空,总算远离了这座拘禁夏侬三周,甚至让宣叙德意外中枪的岛屿。
夏侬额头贴着窗户玻璃,看着逐渐远去的岛屿,心里好像也有一块,悄悄地崩落了。
想起岛上的那个霸道却又邪气的男人,她敛眸,骄傲的她不容许自己沉溺在那样的情绪中。
眨掉差点泛出的泪水,一甩头,彷佛也忘记了那座岛上发生的一切一样。
再也不回头。
第7章(1)
当晚,关宴秋在一种奇异的吵杂声中醒来。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她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压着一股沉甸甸的不安,最后,当机立断的下床,披上了外衣,放轻了脚步走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