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苹还要再试图游说,但老板已俐落的将炸猪排打包好交给郎世祺。
“先生,你单点的猪排炸好了!”
“谢谢。”付了帐,郎世祺连看也没看乔子苹一眼,提了东西就走。
不要啊!她赖以为生的炸猪排~~
“啊,啊,别走啊!等一下啦……”乔子苹盯著郎世祺手上香味四溢的炸猪排,后脚跟著追出盖饭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郎世祺坐上在店门前等待的高级轿车后座,扬长而去。
“不要跑!你不要跑,给我回来~~咳、咳咳咳!”
吃了一嘴黑烟,乔子苹还是不气馁。
“喝!”将包包甩上肩,跨开步伐,乔子苹发挥苍蝇看到蜜的本领,朝郎世祺座车消失的方向飞奔过去……
两条马路外,黑亮的捷豹轿车在一幢五星级饭店大门前停下,饭店的门房机伶地过来开门。
“郎先生,您回来了。”
“嗯。”郎世祺跨出轿车,拎著那盒炸猪排走入饭店华丽的迎宾厅。
厅里气派而风格独具的陈设,顶级的建材,闪烁著炫目光辉的水晶灯,很显然走的不是亲民路线,而是贵得要命的那一种。
这里是郎邑饭店,五十年前由郎世祺的祖父所创,从飘摇至稳健,如今的郎邑饭店已是全台最大的连锁饭店集团。虽然郎世祺刚从父亲郎东进手中接下总经理的位置,但他心中已有了全面革新的计画,不仅耗费钜资重新整修,更打算积极向外拓展,将事业版图扩及东京、札幌、上海与曼谷。
郎世祺秉持著「工作即生活,生活即工作”的理念,他热爱工作的程度,就像便利商店一样全年无休!
为了便于掌握饭店的一切状况,他甚至以饭店为家,全台的郎邑饭店都有一间专门为郎世祺保留的房间,居住的同时也兼具商务功能,便于他随时能办公。
郎世祺走过绚丽的迎宾厅,来到他专用的电梯前,他正要拿出感应磁卡,却发现他把磁卡放在公事包里,根本没带在身上。
郎世祺换了部普通电梯,敲下顶楼键,直达他房间所在的楼层。
“汪、汪!”
打开门后,一只漂亮又神气的黄金猎犬兴奋地扑了过来,几乎要把郎世祺撞倒,拂尘似的大尾巴摇得好像要断了。
“闻到了是吗?”郎世祺笑著拍了拍狗头,“没错,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炸猪排。”
黄金猎犬喜孜孜地跟前跟后,一等郎世祺将纸盒打开,黄澄澄、香喷喷的炸猪排呈现在眼前时,它骨碌碌的黑眼珠顿时放射出爱的电波。
“噢呜~~”好开心、好开心!“汪汪!”我要开动了!谢谢主人!
郎世祺看爱犬吃得这么开心,眼眸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几年,他居无定所,只有这只黄金猎犬跟著他东奔西跑,在房间里陪他办公,虽然有时吵了点,但它就像他的家人一样,郎世祺当然对它特别好。
郎世祺正要去冰箱拿水,不意瞥见传真机上堆了一堆传真纸。
该上工了!
郎世祺才撕下传真纸,门铃声在此时蓦地响起。
大概是饭店经理吧?他每隔两三天会来向他做简报。
郎世祺打开门,蓦地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气喘吁吁的娇小人影已经窜了进来。
“炸、炸猪排呢?味道……味道明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呀……”她一路追著郎世祺的车来到饭店,亲眼见他进了电梯,并看见电梯停留在顶楼,她只好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顶楼。所幸顶楼就只有两间房间,她用力吸著鼻子,嗅闻空气中的猪排香味,“闻香辨位”,这才终于达阵成功。
郎世祺傻眼,看著乔子苹就这样闯进来,在他的房间里东闻闻西嗅嗅──
见鬼了!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啊,找到了!果然在这里!猪排呀~~”
没想到,就在乔子苹好不容易找到猪排的踪迹,只见欧弟大嘴一张,马上就将猪排送进五脏庙,还满足地舔了舔嘴巴。
“怎么这样!你嗑光了?真的嗑光了?”乔子苹奔过去,不信的扳开狗儿的大嘴,发现它的嘴里空空如也,连一点残渣也没有留下。
真是青天霹雳!
“我的炸猪排!我赖以为生的炸猪排啊~~”天啊!她怎么会这么悲惨?好不容易发现了可吃的食物,结果竟然进了一只狗的五脏庙!
黄金猎犬被这吵死人的女人吵到火大,大嘴一张,竟咬住她的手──
“呜啊呜啊,我被咬了、我被咬了~~”
在郎世祺惊愕的目光中,乔子苹白眼一翻,居然晕、倒、了!
“你说她是为什么昏倒?”
“因为血糖过低,换句话说,她八成是饿昏的。”
半小时前,江皓熙被郎世祺急电Call到饭店,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看诊。
认识郎世祺这么多年,郎世祺不曾找他找得这么急,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他飞奔过来,才发现郎世祺的急躁是源自于一个饿昏的女孩。真是想来就好笑!
听了江皓熙的诊断,郎世祺简直难以置信!
“不是因为被欧弟咬伤?”郎世祺再一次确认自己没听错。
江皓熙喷笑出声。
“别闹了!欧弟哪里会咬人?你看她的手连破皮也没有,欧弟只是在跟她玩,谁教她那么不经吓!你说对不对,欧弟?”江皓熙蹲下身,笑吟吟地拍拍黄金猎犬的脑袋,他的善解“狗”意,引来欧弟热情的舔吻。
郎世祺无言。饿昏?台湾竟有这种女人?
江皓熙离开后,郎世祺的视线再度转回躺在沙发上的女孩。
真是个怪女孩!如果她那么饿,当时在盖饭屋里为什么不随便点个什么来吃,非要饿著肚子追著最后一块炸猪排跑?真是难以理解。
郎世祺看了眼点滴瓶,看样子点滴滴完还要好一阵子。他决定不浪费等待的时间,拿起刚刚传真过来的资料就埋首其中。
他从父亲手上接下这家老字号饭店已一年半,明白自家饭店的局限性,在这竞争激烈的时代里,固守原有的传统绝不能永远占据台湾饭店业前三名的宝座,他必须一步步进行革新,除了重塑饭店风格,饭店的餐点也是改进的重点──
一瓶点滴还没滴完,乔子苹已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唉,我的炸猪排啊……”她一开口就是这句哀叹。
“炸猪排已经没了。”郎世祺的视线连一秒钟都没有离开手中的那份资料,“你刚刚饿过头,血糖过低,所以晕倒了。这里是饭店,我可以叫客房服务送点吃的上来。”
等她一吃完,他一秒也不会耽搁,打算立刻把这个大麻烦送走。
听见有东西可吃,乔子苹眼儿一亮,随即又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知道这家饭店的餐点好不好吃?
“不要?”见乔子苹没有马上回应,他乐得省事。“既然如此,等点滴滴完你就可以走了。”说完,他起身准备回书房。
见郎世祺走得这么干脆,乔子苹急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啦!”呜呜,干嘛这么无情?她只不过是迟疑一下下而已嘛!帅哥真没耐心。“我、我要吃咖哩饭。”
郎世祺这才止住步子,走向电话,按了一个键道:“我是郎世祺,送一客咖哩饭上来。”
原来帅哥叫“郎世祺”啊?好好听喔!乔子苹陶醉地想。帅哥和名字果然还是要相称才相得益彰!不过……不知道他的名字写起来是不是和她所想的一样?
帮乔子苹点完餐后,他又坐回单人沙发,继续看他那份资料,一副“闲人勿扰”的态势。
帅哥好冷漠喔!都不会跟她闲聊一下,问个名字或家住哪里什么的……乔子苹在心里碎碎念著。
饭店的客房服务效率很好,十分钟后,热腾腾的咖哩饭就被放在推车里送上来了。
正巧这时点滴刚好打完,乔子苹取下打完的点滴针头,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靠近那盘咖哩饭。
她像小狗一样东嗅嗅西闻闻,味道好像很浓郁,而且看起来料也很多,就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像看起来一样棒?
拿起白瓷握柄的汤匙,乔子苹舀了一口,马上失望地蹙起眉──
天哪、天哪!这……这怎么能称作“咖哩”?
她记得妈妈说过,咖哩的调味酱汁学问可大得很!好吃的咖哩,首重选用的香料,而制作咖哩的材料除了咖哩粉之外,还要加入小茴香、羌黄粉、蕃红花、月桂、迷迭香、豆蔻、香茅、大蒜、肉桂、丁香等精心搭配混合,形成丰富而深奥的味道,哪像面前这盘“速成”咖哩饭,咖哩酱味道单薄,就连浓稠度都是加入太白粉勾芡制成的!
不仅如此,这盘咖哩的酱是酱,料是料,鸡肉、马铃薯和红萝卜根本没有入味,咖哩酱中也没有食材煮出的精华,这怎么能叫作咖哩?
乔子苹一口含在嘴里老半天吞不下去,最后只能偷偷吐在餐巾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