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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本司院弹琴时。在那之后,兆公公惹得我气得跳脚。”

  “向莞对你说的?”司空睿不做第二人想,也只有向莞明白他的过去。他们交情说深不深,但也没想像中的浅。

  “是我好奇问了。”怕他怪罪向莞,冯怀音先挡了下来。

  “你为什么想问?”

  这一句话,让冯怀音哑声答不出来。

  司空睿见她没有回应,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重斩问了一句。“为什么?总是有个原因。”单单好奇,是不会惦记在心。

  “我不能逗留太久,要是兆公公没见到我在造琴房里,一定会向皇后告状。”冯怀音拎起裙摆就妄想溜之大吉。

  司空睿探出手,将她捉得紧紧。“就让他去说,回头我替你解释。”

  没想过他会这么在乎,冯怀音实在觉得方才不该开口,即使憋死了,也要放在心里怎样也别说。

  “你说过你讨厌我的。”

  司空睿话声一如往常,实在听不出半点情感,而冯怀音却不同,小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狼狈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在,也讨厌吗?”他明明就晓得她的转变,也清楚她的胆怯,仍非得这样逗她,才能顺了自个儿的心意。

  遇上她,司空睿起了玩心,想说就说、想闹便闹,不必掩饰什么。他有时的嬉闹,惹得她生气之后,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时之间,他以为自己回到过去那段不知愁的年少岁月里。当时,他的手里牵着她以外的人。而如今光阴荏苒,他已经忘了那些曾经很痛,甚至痛到再也不愿付出的过去,又在今日体会她掌心里的温暖。

  “还是,有所不同了?”

  她不知作何回答,这话算是看穿她的心意,还是随口一问?她真转变得那么明显,还是他的猜测?冯怀音满脸羞红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

  蓦地,在她话还未脱口时,司空睿松开手,浅浅地笑着。

  “你走吧!”那个答案,或许现在的他,还不想知道。

  “司空睿……”他出尔反尔的态度,令冯怀音摸不着头绪。

  “走吧。”司空睿一迳地望着前方,甚至连她也不看了。

  他的冷淡,好似又回到彼此最初相识的时候。那么淡然、那么无所谓,又甚至是那么的疏离。

  这要算是他的回绝吗?还是无声地告诫她别再逾矩?冯怀音不懂,仅是乖顺地听着他的话,狼狈地离开。

  然后,这一路上,她忍着声没有哭出来,泪水却不断地滚落。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好苦好苦?

  *

  第10章(2)

  “你这死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好狗运?让圣上怜爱,就连司空睿那寡情的男人也为你出头!”兆公公撇撇嘴,依旧苛薄得要命。

  冯怀音跪在地上接旨,听完以后脸都绿了,等回过神来,脸上早已挂着两行清泪。

  “你发颠啊!好好的哭什么哭?”兆公公嘴巴坏着,但见到冯怀音久久无法恢复过来,弯下身去将她骂醒。

  抬起头来,兆公公将圣旨塞进她手里。

  “仔细瞧!你以后好命了。”

  冯怀音抹掉泪痕,逐字看得谨慎,不敢错看。兆公公总喜欢闹她,说不定这一回,也是逗着她开心的。

  “我不要、我不要!呜啊啊啊啊……”冯怀音喃喃地喊着,抓着兆公公的袖口不放。“当初说好,只是造琴的啊!”

  “哎哎哎!你这死丫头,别把鼻涕往咱家身上糊。脏死了、脏死了!”兆公公很想推开她,却见她愁得像天塌下来要压死人,又不敢那么狠了。

  “兆公公,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喜欢我,可是求你去跟皇上说,不要纳我为妃。”这宫里很闷,她现在已经过得愁云惨雾,再困一辈子,她还能成人形吗?

  兆公公敲了冯怀音脑门顶,恶骂一声。“圣旨都下来了,我能说什么?你要咱家这颗头被砍下来才甘心吗?”

  “我不要!”冯怀音拎起裙摆,转身就要奔出琴房,若不是兆公公拉住她,只怕就要不见人影。

  “丫头,你去哪里?要是莽撞行事,说不准你一个人掉脑袋,还要拉其他冯家人作陪。”

  “司空睿还在,我要跟他说,他会替我想法子的。”抹掉泪痕,冯怀音努力恢复镇定。“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不想任人左右。”

  “你不明白吗,这不是你想怎做就能怎做,司空睿他能保你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说句难听的,他甚至不足以左右这朝野,更谈不上皇上的心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人。”

  冯怀音听着兆公公苛刻又尖锐地说道,心口像是一团烧烈的火球。

  “是啊!在你眼里,他当然不怎样!你只在乎跟的主子能掌权握势,还要有开心就抓人砍头的本事。他什么都没有,明哲保身的在官场上谨慎地活,当然不入你的眼!”

  除了教人迷乱的尊贵地位,他们这群不知餍足的人,心底还装得下什么?说穿了,他们的作威作福,还不是依附着主子给的权力,除此之外,都活得不像个有尊严的人!

  “你既然清楚,在这朝中能安然的活有多不易,还要扰他做什么?”

  “我就是活不了,才想问问他!”冯怀音不觉得这有何大惊小怪。他们都说好,要在宫里照看彼此。

  如果仅是说说,那么他的拒绝她也能理解。就像他,已经拒绝过她,她无话可说。只是不想做出这辈子会让自己后侮的事。

  “我不要活在自己应付不了的地方。”她要求很简单,就是能开心的做着自己内心喜欢的事。

  她就是因为喜欢古琴,才答应本司院的邀请做授琴夫子;身边有孩子穷得没饭可吃,带着一块甜嘴的糕饼说要和她拜师学艺,冯怀音也欣然接受。

  因为喜欢,她甘愿做很多别人觉得她傻,但她却很开心的事。而不是成天与人钩心斗角,就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

  “丫头,你要想!你一旦成为嫔妃,冯家上下全因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不是我爹娘把我送进宫的本意。”没想到竟因此阴错阳差,冯怀音多么懊悔。“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还要了解我!”

  司空睿替她捎来的口信,有娘亲温暖的问候,说她要是后悔,爹爹拚死也要进来换回她,反正春雷琴已经修复好,还回到比先前更好的模样,要是皇上怪罪,他就要一肩扛下,管他什么欺君之罪,他一家之主可不能让妻小吃苦。

  冯怀音听了心头好暖,暖得像是要化开一般。就是因为孤单,才更显得她先前过得多么温暖。

  “死丫头!你若不懂,就听公公我的劝。要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孩子,就别再拿那套耍骄的脾性来应对。若不肯面对,你这辈子白活了!”这旨意已经抗拒不了,势在必行了。“明日,会有人上冯府告知的。”

  冯怀音忍不住泪流,她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的。就算得不到他的青睐,但至少也想活得自在。

  她为何会走上,让自己都抱憾的一条路?握着圣旨,冯怀音感到未来的人生,灰暗得令她丧气。

  *

  百花园里,花儿们争妍斗艳,犹如世人一般,暗暗地在私底下较劲,斗个夺冠论风采。

  冷淡的眼神里,毫无任何情感。或许,他曾经有过,而如今已不见踪迹。即便有,也不愿再给予她关爱。

  这是司空睿七年来,第一次看到瑾玉如此沉不住气,并且显得张牙舞爪,露尽丑态。

  他不禁问着自己,还爱吗?这份曾经被留在心底七年的感情,最后成了这副模样,司空睿仅能很冷淡,也很无奈的注视着走过的痕迹。

  “皇后娘娘金安。”

  真是奇了,这几年来,她没有一次不是派人宣见他,如今倒是显得很狼狈。

  瑾玉不顾自身的失态,赶在司空睿出宫之前,忙拦住他的去路。

  “少跟我装模作样了。”

  “卑职不敢,皇后娘娘今日来得如此急迫,莫非有大事发生?”他一派悠哉,显出瑾玉的慌张。

  “你还笑得出来,真不简单!”瑾玉撇下闲杂人等,让园子里仅有两人独谈。

  她一身华衣,刻意被妆点出的美丽,已经失去原有的清灵,徒增俗艳的气息。司空睿尽管已经习惯,仍觉不适。

  “皇后娘娘请指示卑职。”她恼得娇容扭曲,司空睿从没看过她这样子。

  “皇上已经宣旨要纳冯怀音为圮了!”这一句,瑾玉无法克制地吼出声来。

  司空睿怔了半响,很快恢复镇定。“何时的消息?”

  “就在兆公公前脚奔去造琴房宣旨,我后脚便赶来告诉你。”这步棋她下错,本来只想见见令司空睿神魂颠倒的女人,没想到转眼她就威胁到自身的地位。

  恐怕这时,冯怀音已经领过圣旨了。不知道她心里怎想的?司空睿脸上探索不到多余的表情,但是心底为她担忧。

  “所以呢?”他好笑的反问她。“当初人是皇后娘娘大费周章地请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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