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花就是要在雨珠的沾抚下始能更显娇艳欲滴,鲜艳可人呀!”
花雁行笑了,比任何一朵紫阳花都来得柔媚迷人。
多么令人痴迷的一抹笑呀!若能独占该有多好。
他思忖着,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好美,做我的妾吧!”
齐壬符回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景象。
搓揉着鼻梢,他努力地嗅着镜花楼内各种味道。
他承认第一眼是他看走眼,她不像外传的色妓那般艳媚,却有她独特的味道,像是一抹清灵的湖蓝影子,深刻地印上他的心;对她的了解与日俱增,便知晓她是个内涵丰富的才女,如此看来她足够资格胜任他的妻。
他知道她喜欢有学识的人,至少不能像他一样是个啥也不懂的家伙。
没关系,为了她,他可以学。
又或者可说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要花?这有何难处!镜花楼就算号称百花楼,也不可能网罗全天下的花卉,或许要找起来是煞费一番工夫,但不表示无从找起。
因为,他还有一项秘密法宝——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呢!”房门突然被打开,齐壬符一古脑地闯进来,吓傻了在里头接待宾客的姑娘。
“你们忙,别在意我,等我闻完了就出去。”齐壬符挥挥手要房内的人别在意自己的存在。
东闻闻,西嗅嗅,还不忘闻闻房里所有人的气味,齐壬符当真闻完了整间房后,毫不恋栈地离开。
问题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啊——”
“王爷!”
“您这是——”
“快来人呀!”
他陆续又闯了几间房,霎时间镜花楼里响起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在齐壬符擅闯了几间镜花楼的姑娘的房间打扰后,接到消息的绿映连忙赶来。
“王爷,您不是和紫阳在花厅那儿吗?”绿映带着笑容挡在他面前,阻止他没由来的举动。
“我今日有要事要办。”他决计要替花雁行找到想要的礼物。
见绿映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齐壬符也不坚持直往下一间房走去。
“王爷,这每间房内可都是有要紧事在办,您不方便进去的。”绿映见状赶紧再挡。
“我不会打扰他们,只要让我闻一闻味道就行了。”齐壬符露出招牌的爽朗笑颜,想要趁隙钻过去。
“王爷。”绿映稳稳地站着没有丝毫空隙让他得逞,“请别为难我,您这样是会给其他客人带来麻烦的。”
“只要一下下。”他往左边钻。
绿映随即往左边挡,“王爷说笑了。”
“我不会打扰太久。”他不死心往右。
绿映照样守得紧紧的,“不如我找紫阳来陪你吧。”
齐壬符顿了顿,一想到花雁行便有些闪神。
“不行、不行,我有要事在身。”饶是才离开没多久,他已经开始挂念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那么就让绿映送您出去吧。”
绿映一使眼色,在旁的几位姑娘一窝蜂簇拥而上,由左右拱着齐壬符不让他继续捣乱。
他虽爱在大街上找老婆小妾,但同时面对这么多姑娘可不习惯,只见他右手才甩开一名姑娘,转眼黏上更多只白嫩的小手,想往左逃,却早已被团团包围住,压根进退不得。
“各位姑娘行行好放开我吧!”齐壬符两手贴着大腿紧紧的,不敢四处乱挥,就怕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求救的目光频频投向绿映。
“王爷若是答应我不再胡闹的话……”
“我答应、我答应。”齐壬符连声道。
他也没胡闹呀!只是想确认镜花楼里有哪些味道罢了。
绿映这才摆手让姑娘们下去。
“那么……”齐壬符看着她,下一瞬转头就要拔腿狂奔。
“来人!”绿映早算准他会有所举动,话一出口,两名彪形大汉从两旁冒出来,除去了软声细语的姑娘,这会儿换成他们驾着偷跑的齐壬符。
抵挡不了,只得重新被带回绿映面前,他露出傻笑。
“王爷,镜花楼不是可以闹事的地方。”绿映没有收起微笑,但话里的意思倒是很明白。
“我只是想知道镜花楼里所有的味道。”
他有个与生俱来的优点……或者可以说是天赋,就是鼻子的嗅觉异常灵敏。
只要是闻过的味道都会被保存在他的脑海中,即使在茫茫人海里,要他找到某一个人都不是难题,说他是依照气味来分辨人事物的可一点也没说错。
镜花楼里除了花香,还有更多更多的脂粉味,要分辨有哪些花香太麻烦了,所以他决定将所有味道记下来,排除这些味道后应该能寻找到镜花楼里没有的花儿。
这项任务看似简单,实行起来却很麻烦,太多的味道熏得他头昏脑涨的,好几次闻到过重的脂粉味都让他受不了,才发现在花雁行的身上永远只有淡淡的花香。
“恕绿映驽钝,不了解王爷的意思。”镜花楼里所有的味道?他是想抄列下来吗?
“要不你能告诉我镜花楼里有哪些花吗?”多少也清楚自己的举动带来麻烦,齐壬符客气的询问。
“这件事大概只有紫阳清楚。”毕竟镜花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归花雁行管辖。
齐壬符搔搔头,困惑道:“但花雁说她不清楚呀。”
眸光一闪,绿映约略猜出花雁行在打什么主意。
“若王爷想知道的话,镜花楼里的庭院可以随您逛。”只要别打扰她做生意就行了。
“真的?!”齐壬符的眼里出现了“你是好人”的光芒。
“是的,我看就让这两位陪着王爷吧。”绿映笑觑着两旁架着他的大汉。
“咦?”齐壬符看看他们,讷讷道:“我想甭麻烦了吧……”
绿映仍是笑着没答腔。
看样子,是麻烦定了。
第2章(2)
云遮蔽月,除了阴雨外,大地是一片的昏暗。
“王爷走了。”
“嗯。”花雁行收回瞥向窗外的目光,“他说有要事在身。”
绿映来到她身侧的位置坐下,“什么事能让他买下你一整夜的时间,又匆忙离开?”
阻止完齐壬符莫名其妙行为的绿映,立刻前来探花雁行的口风。
若她猜想的没错,绝对是跟花雁行有关。
“不清楚。”淡然的语调,她显得漠不关心。
“王爷问我镜花楼里有哪些花朵。”绿映不死心。
“是吗?”原来他去找人问了。
“我很好奇,镜花楼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亲手照料的,王爷不问你,却在前厅里到处乱闯,似乎是想知道镜花楼里有哪些花儿,你不觉得奇怪?”
“也许王爷并不知道所有的花草都是我照顾的。”花雁行睁着眼睛说瞎话。
齐壬符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因为将花雁行对那些花花草草付出的心思关爱看在眼里,齐壬符请来的夫子除了教授他荒废已久的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外,还得告诉他关于花儿的一切知识,稍早接待齐壬符的时候,还看见他捧着花草书猛啃咧!
说起来,要不是真对她有心,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偏生花雁行的固执也有得拼。
当她已经决定不出门,就算有十辆马车拉着跑,她也不动如山;既然她决定和齐壬符划清关系,恐怕只能说他不管做再多,都讨不了她的欢心了。
“王爷究竟哪一点不好?你要拒绝人家也得给个理由呀!”要不她每每都得替花雁行找理由说借口,着实伤脑筋。
“他很好。”花雁行的语气似真似假,令人分不清虚实。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好,她才不愿以随便的心态答应他。
这辈子她不会嫁给任何人,无论是正妻或是小妾。
“总之,下回王爷要是再提起赎身的事,我会要他亲自同你说。”她不想再当中间人了。
绿映话一说完,扭身离开。
今夜第二个由她目送离开的人。
“唉,可以不做他的生意吗……”花雁行低喃。
小姐何苦为难她?
她是真的不想……不想再将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了呀!
因为人心是很难捉摸的,也许现在他是在兴头上,以后呢?她无法预测齐壬符能永远对自己感兴趣,又何必给自己一个会伤心的机会?
“紫阳姑娘。”不远处传来丫鬟的叫唤。
花雁行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庭院里。
雨势渐大。
雨点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却令她的神志越发清明。
没错,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伤心。
深夜,一辆藏青色篷顶的马车在街上来回。
“哒哒”的马蹄声扰人清梦,不禁令人好奇是谁在这个时辰还不睡觉在外溜达。
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爷,是往这个方向吗?”马车外传来老总管的探问声。
齐壬符掀起帘幕探出头,嗅了嗅气味,“不对,往东边走。”
他在找,四处寻找花雁行想要的花儿。
稍早在那两名体型健壮的大汉陪伴下,他闻遍了整个镜花楼的庭院,只要有花的地方他都去闻,才发现有好多根本唤不出名的花儿,莫怪花雁行和绿映会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