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她仍保持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敢情孟公子近来有这番雅致闲游天下了,回来之时,千万勿忘到这儿来坐坐,喝杯茶,告诉雁行有关边关的趣事。”
孟少陵莫测高深地看了她一眼。
花雁行迎上他的眼,眼底是一片的波澜不兴。
“你变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会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倾诉的对象不用说,就是那个逍遥王爷。
“我只是福气好,找到一个肯相信我的人。”说到齐壬符,花雁行的眼神不自觉放柔许多。
“就因为他说相信你,你宁可冒险去嫁给一个注定有一妻一妾的男人?”孟少陵云淡风轻地提起。
花雁行心中对不忠贞的男人有多愤恨孟少陵最是清楚,所以才故意去戳她的痛处。
在她的眼里,不忠就代表谎言,代表欺骗,上过一次当的她当然会有忌讳。
花雁行脸色微微一变,霎时找不到话反驳。
虽然齐壬符离去前的语气信誓旦旦,她也绝对相信他,但对于自己开出的第三个要求,她实在不懂齐壬符要如何解决。
“看来传言果然不全部是真的。离镜花楼三条巷子以外,人人传言你们已经悄悄完婚;两条巷子以外,则是说齐壬符不愧为齐人福,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而走到了镜花楼前,人人等着看这逍遥王爷究竟如何完成你的三个要求,顺利娶走你这个美娇娘。你说,这些传言是不是笑话?”孟少陵眉开眼笑地问。
“是笑话又如何?不是笑话又如何?”她试图找回一开始的沉着应对。
这回消息一放出,花雁行算准孟少陵铁定会来找她,为了自由,为了不再与他牵扯上关系,她替自己进行了一整天的训练,为的就是能够冷静应付孟少陵。
“你别再如何长如何短了。”孟少陵挥挥手,“说得不烦,我都听腻了,换个话题,不如来说说你未来的夫婿如何?”
他似乎有意将话题牵引至花雁行不愿多谈的事情上。
“要说,何不当着本王的面说。”爽朗的声音打进他们的对话中,适时地解救了花雁行的窘境。
是他!他来了!
代表他办到她所说的三个要求吗?
按压不下心中的激动,花雁行站起身。
孟少陵瞥了她一眼,随即笑言:“王爷来得真巧,在下正和雁儿聊到你呢!”
“这位想必是孟公子了。上次虽有幸听闻你的声音,却未曾谋面,今日一见实属快意之事。”齐壬符朗笑出声,手上拿着皇上刚下的诏书。
孟少陵和花雁行都看见了。
“这想必是诏书了,怎么不见宣读的公公?”孟少陵状似不经意地一说,却能挑起旁人对诏书真伪的怀疑。
在场除了原本的花雁行和孟少陵之外,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这话当然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我赶着来,直接从皇兄手上接过的。”齐壬符三两句话就打发了他的怀疑。
世人都知道皇帝最宠这名幺弟,直说他是福星转世,甚至比太子还宠,钦发一张诏书给他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孟少陵耸耸肩,当真不再说话。
齐壬符则快速来到花雁行面前,将诏书递给她,“花雁,我拿到了!”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般。
她没有多看一眼,视线胶着在他身上。
他一定能拿到的,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问题是,她的三个要求呢?
“你先看看诏书的内容。”见她不把诏书放在眼里,齐壬符催促着,脸上有着卖关子的神秘。
虽然困惑,花雁行还是抽掉细绳摊开诏书。
像是怕她看得不够清楚,齐壬符兴奋地念出诏书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二十六年秋,阳月,闻朕之幺弟十一王爷欲娶镜花楼之艺子花雁行,必先履行花雁行所提及的三个要求。
若无疑虑,朕之幺弟十一王爷即日当迎娶镜花楼之艺子花雁行,钦此。
“皇兄可是很公平的,他在诏书上言明我非做到不可,否则不能娶你。”他笑嘻嘻的,对于诏书上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很满意。
“怕是你要求圣上添上的吧。”这绝对是为了怕她反悔所写的。
那么他会这么自信就代表他真的办得到?
“你可知道这三个要求都是以我的看法为标准?”简单地说,若她不认为他合格,就是天下人都对她的结论嗤之以鼻,她还是会依照自己的想法决定。
也就是说并不公平。
“我相信你,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了。”他眨眨眼,看似不正经,其实只有站在他面前的花雁行晓得再无人能比他还认真。
看出他的坚持,花雁行悄悄叹了口气,退一步。
“那么就从第一项开始,我的题目是‘冰比冰水冰’。”
题目既出,四周看热闹的开始讨论。
齐壬符静静地等她说完。
“我不要求你对对子,或是赋诗,只要找出一种像冰和水这两者间关系相同的东西就好。”
闻言,更是声音四起,评论不可能的人居多。
齐壬符只是缓缓地笑了。
“王爷有答案了?”她反问。
这句子若说是对联并不工整,但真要对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她只要齐壬符去想出个跟冰和水同样的东西,亦非件简单的题目。
“有,我还可以对出下联。”他的信心写满了脸。
花雁行挑眉,“还请王爷解惑了。”
“火非火煤火,意思就是火再如何炽热都不及火煤中的火来得炙人,而煤本就是拿来燃火的,当火烧尽后煤虽化成灰,只要无风吹动,还是能维持煤的形状。”
“火非火煤火……”花雁行垂首沉思了片刻,“虽不尽然完美,但能想出这样对子,已算非常厉害了。”
至少在场应无人能想出比他更好的。
齐壬符一笑,“能从你口中听见赞赏真是莫大的荣耀。”
花雁行脸儿一红,“接下来是第二项,腰缠万贯,不愁我吃穿了,你要如何证明?”
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齐壬符唤道:“水七当家,该你出来帮我了吧!”
一脸笑吟吟、生得比在场所有女人都美的水铜镜由人群中缓缓步出,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账册交给了花雁行。
“这是?”她困惑的眼在账册和水铜镜之间来回。
“看看吧,这全是这小子为你做的。”水铜镜终于开金口,“个把月前他跑来找我,说是想要赚钱,要我教他如何赚钱。好朋友的要求我怎能拒绝,刚好他有个天赋我想利用已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我便教他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赚钱。”
“顺便乘机坑上我一笔。”对账册这种东西已经不陌生的齐壬符自然看得懂水铜镜从中取得多大的利益。
“这只能说你问对了人却拜错师父。”水铜镜不在意地笑,笑容徐徐的,却连他身旁的花朵也相形失色。
花雁行惊讶地翻看那本账册,只怕齐壬符现在就算不靠朝廷养也能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你的天赋是什么?”什么样的天赋可以赚钱?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我的鼻子很灵的,只要闻过的味道都不会忘记。”齐壬符对自己唯一的天赋感到无比骄傲。
“然后呢?”鼻子灵也可以赚钱?
“艳城正准备推出一种新的水粉,在里头加入了各种香味,这些香味靠的可是他的鼻子调配出来的,你说能不能赚钱?”看穿花雁行的疑惑,水铜镜大大方方解惑。
这也不算是机密,水铜镜压根不怕被人知道。
除非能找到第二个齐壬符,否则艳城这项商品绝对又是垄断市场大卖的火红商品。
“真的?!”花雁行更难以置信了。
“你不信?我用镜花楼里的花儿便可调配出来。”齐壬符急得想证明。
“谁准你将主意打到我的花上!”闻言,花雁行板正了脸遏止。
“我想看到账册紫阳就已经相信了。”水铜镜伸手讨回账册,“那么我的功用到此为止,你们继续。”
说罢,他如来时一般转眼又没入人群中,当然,水铜镜的所到之处都引起阵阵的抽气惊呼声,女人看了他要昏倒,男人看了他也失神呀!
第10章(2)
“我本来是想亲自带来的,谁叫他说账还没对完……”对于水铜镜所引起的骚动,齐壬符显然很不以为然。
“看来第二项你也做到了。”这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不开心?”瞅着她愁眉不展的面容,齐壬符问。
这要她如何开心?原本若是在第二项要求他便败北,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可明知他会在第三项败北,只是更让她失望而已,因为她最在乎的就是第三项要求。
齐壬符早摸透了她的心思,抢先开口:“如果是第三项的话,那更没问题。”
花雁行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话是何意思?
“所以……你娶了妻子?”她问得胆战心惊。
齐壬符很快摇头。
“那么……你先纳了小妾?”她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