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婷,想睡吗?」她的肚皮上有双铁臂横挂著,而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黑黝黝的、有如浓密丛林的胸毛,惹得她皱起俏鼻,直想打喷嚏。
她的心思飞到十多年前的日子,她记起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从小乖巧柔顺的她,第一次因为睡不饱而迟到,边走边哭。
母亲被她哭泣惹得非常不耐,脾气上来,就在园里斥责她一番,让她饱受委屈。
呜呜呜……呜呜呜……
每个老师连哄带骗也无法让她停止哭泣,这时才发觉这小女孩外表虽然柔弱,其实是很有个性的人。
最后,众人决订让她在角落里好好的发泄情绪,将委屈哭完,到时要跟她讲道理才能听进去。
「喂!你为什么在哭?」一个有点霸气的小男孩声音,趁著老师不在时,突然在她眼前质问著。
「我被妈妈骂了。」她一向内静温驯,但脾气一上来,连骡子也拉不动。
「你真好呢!还有妈妈骂你,我妈妈都不见人影,我想被她骂都没办法,真好!」
她的哭声被这一句话遏止了,脸上沾满鼻涕与泪水,回问:「真好?」
被人骂还真好?她小小脑袋瓜子无法想透。
他体贴地抽张卫生纸,为她擦拭脸蛋,「对,真好!有妈妈真好,即使我被她骂我也会很高兴的。」
童稚的声音比成人更显得真挚、诚实。
「你没有妈妈?」
小男孩摇摇头后,嗫嚅说:「我有妈妈……」
看他难过的表情,樊砚婷也无法哭了,她说:「你别哭,我不哭了,你别哭。」
「谁说我哭了?别胡说八道!」小男生低吼著,并把手上的卫生纸扔到地上,犹如受伤的野兽,赶紧跑开,留下一脸不知自己说错什么话的樊砚婷楞在原地。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也是他们缘分的序曲。
第五章
「砚婷说话啊,睡著了吗?」
那张僵硬的身体,分明表示著她人还醒著,尼沙巴德的铁臂又顺著背滑了下来,将她的粉臀往他的凸处更加贴紧,感受那灼热的欲望。
「不要。」她低声抗议著,「我身体好痛,不想再来一次。」
一夜七次郎,她终于尝到这样的滋味。
她连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痛死了,怕自己稍微一动,整个骨头传来撕裂感。
怎么会乖乖地在他怀里,又怎会再次感受到他的灼热欲望?她现在恨不得一翻转,用身体来实践她的『抗议』!
「你不喜欢?」
听懂她口中的不满,尼沙巴德张口质问著:「明明刚才她的身体诉说她的欢愉,怎么激情一过,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孩子家哪能承认这种事情,这个呆头鹅!只有下半身可以,上半身装的可是豆腐渣,樊砚婷不禁又气又好笑!
「我真的累了,你不睡我可想要睡觉。」经过激烈的运动,她早就体力透支,想让身体好好休息一番,也让身心灵可以喘息一下。
「不要再睡了,我怕你再睡下去,恐怕又会睡一天一夜了。」他嘟声咕哝著,不愿意再经历前几天的情景。
「一天一夜?你说什么?」樊砚婷在他胸瞠里,闷声问道。
她记得昨天喝醉酒,醒来也不过刚刚的事,怎么会过了一天一夜?瞧他人模人样,连简单的算数都算错,或许这样子才会用体力换取金钱,做人的保镳!
她不禁同情起他童年的遭遇,心生怜悯。
尼沙巴德那气地一笑,「你认为从不喝酒的人,一旦喝得醉烂如泥,又加上失去初夜……你认为,她要睡多少时间的才可以补回来?」
樊砚婷眨眨大眼,努力消化他的话,灵光一闪,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一扭,挣脱他的怀抱,昂头看他:「你说我多睡了一天?今天是我来拉斯维加斯第三天?」她求证地问道,希望能从他嘴中说出类似「并非如此」的话语。
「没错。」天不从人愿,她的希望落空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糟糕,现在整个旅行团,都一定很担心她,她可以想像每个人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有打电话来,被我挡掉了。」什么!樊砚婷不敢相信这一切。
眼光一闪,却看见他蜜色的瞳体,玎根子红得好像可以滴出血来,一低头,她发觉自己雪白的肌肤,两相照映,成为房间里最煽情的画面。
她用床巾把自己包裹起来--即便有夫妻之实,她还不习惯跟人裸身相见。
「别遮了,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他毫不掩饰他的欲火,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狂野。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被欲火冲昏了头,他无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再重复一次:「我是问你,为什么你要将电话弄掉。」
「我们的新婚之夜,怎么可以被一群不相干的人破坏。」尼沙巴德深邃的眼睛,有著无辜的神色。
「我要下去。」才刚撑起身体,腰椎的疼痛频频传来,樊砚婷蹙紧眉,刻意忽略那惟心彻骨的疼。
「你这样的身体,哪里能下床。」起码也要再休息一天一夜,「你的事,我会叫人去处理。」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看那眸中难掩的狡黠,仿彿阴谋得逞似地,樊砚婷不禁有气。
「我要打电话。」再不跟他们报平安,难保他们不会去报警。
好不容易才摸到电话,一拿起,整个电话筒连嘟的声音也没有。
是不是坏了?樊砚婷满脸疑惑,只看到他一只手将电话拿起,牵在电话后的电线像断了线的风筝,拖著半条尾巴,摇来摇去。
「避免别人打扰,我也把电话扯掉了。」那神态,哪有像在『抱歉』,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难怪都没有任何电话来询问,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樊砚婷头皮发麻,她可以想像她的照片已登上社会版的新闻,主播们急如星火地在电视上找寻她的样子。
她急得快哭出来。「快一点修理好,我要打电话。」
她清澄澄的眸布满雾气,尼沙巴德心一紧,举白旗投降。
「好好好,算我不对,我修我修,你别哭了。」尼沙巴德不禁懊恼自己,竟惹她伤心难过。将电话线弄好,扶正她的肩膀,将她怀抱在自己的胸膛里。
「几号?」他有意无意地拨弄她的秀发。
被他纳入怀里,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鼻,樊砚婷这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她感觉脸颊发红,脑中变得空白,良久,最后才道:「15066。」
电话一通,果然就被女领队劈头就骂:「你在干什么?打电话给你也不接,两天不见人,连电话都不打过来,你知不知道大家在担心你?若你再不打电话来,我们就要通知警察破门而入了!」
「对不起,害你操心了。」好凶喔,她心脏似乎被骂得停了一下,她没有看到她身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眸中仿彿刮著十二月的雪花。
「什么害我操心!若不是27楼层被人包下来,无法进出,我早就上去骂你一顿了。」 她喃喃自语嘀咕著,「这家鬼饭店,还说服务一流,包下来楼层,不准人过去,也不准过问,为了你这个不守分寸的坏分子,我还上去26楼,想趁著不注意的时候,到 27楼看看,没想到上上下下的出入口,都被人看紧著,不晓得哪家的笨蛋嫌钱太多,还是坏事做的太多,竟用砸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樊砚婷被她叨念著,耳朵频频作疼,还听到她继续碎碎念:「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安排你住27楼了,害我还得骗人家说你有打电话来、说你没事,只是因为时差想多睡一下,樊砚婷,你现在给我下来!你们有些同事已经起疑,下来给大家看看,让同事们安心。」她懊恼著自己为了少许的钱时,把她送到27楼层,现在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若出了事情,她的导游生涯可就毁了。
但她却不敢大声宣扬,唯恐自己收贿的事情曝光,到时候除了领队的执照破吊销,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是是是,我马上下去。」
「限你五分钟马上下来。」她火气大得很,这几天为了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唯恐她出事。
她叹口气挂上电话,「领队希望我下去,免得同事担心。」
「若你决定如此,我不会反对,只是……」他不愠的神色藏得很隐密,尼沙巴德若有所思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叫旅馆的人买一些衣服上来。」
骂他妻子的人,该怎么教训?嗯,也让她给老板刮一顿好了!这一点他还做得到的。
「为什么?」她房间衣服多的是,无须再多买衣服。
他挽起她的手,樊砚婷这时才看到自己的手臂、手心、手背部一圈一圈的红印。
种草莓?还种这么多颗!天啊!她还在旅游途中,这叫她怎么见人!
「不只这些地方。」他将她整个人都抱起,往化妆台走去。「瞧你脸上、脖子全都有,这些草莓印记,你要让别人全都看到吗?嗯……看来你似乎要穿我国的衣服,才能遮掩这些证据。」他的女人只能他能看,别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