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在折磨聂承杰。
虽然这样有些缺乏朋友道义,但……此时不闹更待何时,聂承杰可不是时常都搞不清自己的心情的,他不把握机会好好捉弄好友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采恩觉得赫辛今天的态度很奇怪,明明聊的都是些芝麻小事,他也可以笑得像是很愉快似地。
“我心情好啊!”赫辛不改脸上笑意。
开玩笑,他的心情好得很,看到聂承杰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他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采恩在心里对赫辛的好感打了折扣,发觉赫辛的个性有些怪异。
“我该回去了。”采恩懒得跟他继续耗下去。
“不多聊一下?”赫辛满脸惋惜,因为他心里正计算著,聂承杰呕到吐血的机车会有多高。
采恩摇摇头,他闲得发慌,不代表她也得舍命相陪。
她合宜地打了声招呼之后,摆摆手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迎面来的人,却教她当场愣在原地。
赫辛发现了来人,眼中的兴味更浓,在心里拍手,这下有好戏看了。
“伯、伯母?”采恩的舌头突然打了结,不知道聂母怎么突然来了。
“欸,采恩啊,我来看你了……”聂母热络的走上来,直接就给她一个大拥抱。
采恩的身子僵了僵,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教她直红了眼眶。
这怀抱如此温暖,打从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没再享受过……
“这几天,我那些麻将搭子都不放人,一直催著我要去打个几圈,我今天可是索性连连输钱,输到他们不好意思继续留我,我才能来看你。”聂母一边揽著采恩的肩膀,一边往咖啡馆里走去。
动作间,采恩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这下、这下……她该怎么办?
她的哀号还在胸口,随即想到烦恼的人大概不会只有她……
下一秒,聂承杰就一脸怔愕的站在办公室门外。
只是……不知是否是采恩的错觉,她竟觉得聂承杰似乎很高兴见到聂母?
聂承杰转过头,锐利的黑眸扫过采恩茫然无措的小脸,有某种激烈的情绪一闪而过。
聂承杰从来没想过,他会高兴见到母亲出现在店里。
但是今天,他却不由得感激起母亲的出现,至少她的到来,能暂时打破他与采恩的僵局,教她不得不被迫的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以采恩的个性,断然不会让他下不了台,一定会配合“演出”,那他就能……再一次将她拥在怀里。
天杀的,一想到会有的情景,他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渴望著采恩,深邃的眸子直视著她,好多火焰在其中跳跃。
聂承杰炙热的目光,让采恩心头纷乱,她知道,他在等著她回应,他可恶的将发球权交到她的手上。
只是,她真的能置之不理吗?
真的能不理会聂母真心关怀的眼神与拥抱,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吗?
不,她做不到。
于是,她看到了,她看到了聂承杰对她伸出了手,似乎也读出她的决定。
心酸往肚里吞,采恩的挣扎没有太久,她带著笑,刻意装出轻松惬意,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心里。
好暖、好暖啊!
采恩几乎要感动得流出泪来,没想到一个轻握就能逼出她的泪,他给的温暖有著她无法承受的重量,她想放,却又放不开。
“你们俩……还好吧?”聂母敏感地发现他们的态度有著怪异。
“当然,我们俩好极了。”聂承杰大手一揽,将她揽进他的怀里。
他讶异的发现,采恩的小小身子,竟是安定他的泉源,这些没有她的日子里,他总是茫乱。
然而,采恩却僵立在原处,紧握著双拳,无法动弹。
这怀抱太温暖,但她却感觉,温暖像针扎,只因为他抱得好紧,紧到像是今生的承诺,永远不分开一般。
但是,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每个体验都是椎心,一下一下,刺得她鲜血淋漓。
曾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重入他的拥抱,有的只会是幸福而不会有痛,但是……她错了,心,竟痛得一塌糊涂。
她曾试想他们的爱情存在,却又惶恐爱情单向的无奈;她担心著未来,却又清楚知道两人没有未来。
只是,汹涌的情绪在她胸口翻滚,她强忍住泪,为尊严保住最后一道防线。
“你们……真的没事?”聂母疑惑的看著两人,他们激动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还热泪盈眶咧!
采恩喉中一哽,泪眼闪著复杂的情绪,小手轻捂著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由聂承杰代为发言。
“其实,我们吵了架。”聂承杰决定坦白“一半”,说服力会好一点。
“吵架了?”聂母声音拔高,急忙来到采恩的身边,看著她满是心疼,接著瞪儿子一眼。“你欺负她了?”
聂承杰转眸看著采恩,良久之后才点头,表情很不自在。
“是啊,我……让她难过了,她不理我很久,还好妈来了,她才肯给面子暂时不生气,也给我道歉的机会……”
聂承杰皱著眉头看著她,下颚一束肌肉抽动著,黑眸里有著看似真心的自责,采恩无法明白,那是不是她的错觉?
聂承杰再次握住她的手,慎重其事的看著她。
“能原谅我吗?上次那些话,只是气话。”他是真心的想跟她道歉,这些日子的冷战,他受够了。
就算她的表白是真的,就算她要的可能是他永远也给不起的承诺,就算情况可能发展到失控的地步,他也不想管了。
聂承杰的话迅速地僵住她的心思,缓缓地,她笑了,微微的苦自嘴边透出。
是了,就是这虚伪的剧情,又一次上演了。
只是,她仍不免埋怨自己的傻气,仍是觉得伤心、仍是觉得难过,但她还是尽全力的配合著。
或许,她还想自欺欺人,才会选择继续这荒谬的剧情。
但,奢望本是人的天性,教她如何根除这甜蜜过人的罪恶?
这揪扯人心的爱情,如罂粟般教人沉迷,明知往下只是死路,她却贪恋著一路上的愉快,并且……执迷,不悟。
像是被谁下了咒,采恩无法自制地伸出了手,揽住他的脖子,就再也放不开了。
“老板……”带著呜咽的哭声逸出唇,采恩就要逼出泪。
女人好笨,一点点的示好,就轻易被哄得想哭了,明知道是虚假的谎言,几句甜言蜜语,就想掏心掏肺了,好笨!
拥抱著他,胸口好暖,心却好痛,烧灼的是爱情,痛楚的是身不由己,手、口不由心,理智战胜不了渴望爱的心情。
听著久违的亲匿喊声,一簇火焰跳进聂承杰眼里,他的目光更亮,伸手扣住她的下颚,突然用劲,迅速地吻住她。
采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结实地吻住,这一个吻来得突然,像狂潮一样涌向她,直接将她灭了顶。
聂承杰当著所有人的面,毫不保留的吻她,这个吻热辣而彻底,像是要发泄这些日子以来的空虚。
采恩醉了,因为他的吻而沉迷。
聂承杰也不客气,啃吻著她花瓣似的唇,逗弄著滑嫩的丁香小舌,彻底享用她的芳泽,执意要她染上他的气味,吞噬她的甜美。
吻上了,才知道他有多渴望。
吻上了,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停。
吻上了,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比他想像中还来得更加复杂。
在一边旁围观的人们先是呆愣半晌,接著纷纷露出微笑,礼貌地转开视线,用眼角不停地偷觑著这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像是过了一辈子,热吻终于暂时退去热度,聂承杰不舍地离开她的唇,长指轻抚过她被吻得微肿的红唇,黑眸里满是眷恋。
曾几何时他被她下了药,竟如此无法自拔地恋上了她的滋味。
采恩被吻得迷迷糊糊,大眼蒙眬,只能呆呆望著他,瞬间忘了两人身在何处。
聂承杰带笑地看著她,也不急著唤她,喜欢她盯著自己看的神情。
似乎已经好久,她不曾这样看著他了。
当然,在一旁当观众的人,这下也全回过神来了,第一个面露喜色的当然是聂母,输了那么多钱,总算没有白花。
“这样就对了嘛,好好的疼惜采恩,那个什么水净的,就忘了她吧。”聂母因为抱孙有望而太过得意忘形,竟一下子让禁忌的名字出了口。
像是一道惊雷劈过,采恩的意识顿时回归,将她的意识劈成两半,她心里的天使与恶魔对峙著。
恶魔在她的耳边低语:“管她什么水净?!你爱他、喜欢他就够了,他带给你的迷醉,你沉溺就算了,罂粟的甜美,够让人忘记一切痛楚,那你又何必拘泥他心里爱的是不是你呢?”
采恩咬著唇,在心里问著自己,心里很茫然,这个时候,天使说话了。
“不可以啊,这根本是饮鸩止渴,你要想清楚啊!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这梦总有一天会醒,到时候,痛的还是你,只怕到时候,你想救自己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