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柏珍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及那辆看起来很像天堂鸟的自行车,突然想起她还有件事忘了说。
她倾身向前,小手圈在嘴旁,大声地说道:“谢谢你!”
费朗头也不回地举手一挥致意,车子仍然继续向前骑,只不过坏坏的眼睛里漾出了几分真诚笑意。
现在的女孩子随便被揶揄两句就要翻脸了,她这么没心眼,还懂得感恩,倒是还满逗人的。
只可惜,他对好女人向来没兴趣。
那种乖乖女是要结婚生子,走入家庭的;而他这种看透婚姻丑陋面,对家庭亲情不抱任何希望的浪子,就该继续孑然一身,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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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阳光从十二楼的大片落地玻璃外洒入。
光影随着时间渐渐地淡黯,冷了温度,橘红晕彩也缓缓褪成了灰黑的朦胧。高楼之下的路灯逐一亮起,形成了另一种与白天不同的都会风华。
只不过,窗外景色再千变万化,也完全没打扰到房间一侧,正在纯黑大床上沉睡的人。
墙上透明时钟滴答滴答地走……
他受不了!
快饿死了!
费朗蓦睁开眼,精瘦身子黑豹般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身上肌肉随着他的走动,呈现出完美的结实线条。
“你要去哪?”女人从枕头里抬头,柔弱无力地问道。
“去觅食。阁下胃口太好,闹得我差一点精尽人亡,现在需要补充大量食物。”费朗走到长桌边,一手拿起一瓶水,咕噜一饮而尽。
另一只手则按下滑鼠,再度审视着甫完成的唱片封面设计──那天在河边捡到的原石就搁在鲜黄色的外壳里,等待有人欣赏这张极简风格设计下的真心。
“朗……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嘛……”女人见他不理人,娇嗔地说道,目光仍眷恋地在他身上游移着。
她没经历过这么精力充沛的男人,她腰酸背痛、感觉像是骨头都要被拆了,但她却完全不后悔,最好彼此再来折磨一回。
“起床了。我十五分钟后要出门吃饭。”费朗伸了个懒腰,拉开浴室的门。
“可是人家还想再睡。”
“回你家睡。”
费朗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很快地冲了个澡。
他喜欢平面视觉设计这份工作,只不过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乱蹦想法这回事,却让他的睡觉品质总是不好。
最近工作量大,他忙到没空去健身房让自己筋疲力竭,更是连觉都没法子好好睡上一场。今天下午运动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应该可以好好呼呼入眠了。
他抓了条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微湿黑发乱乱地覆在他古铜色的脸庞上,水气让他的眸子显得蒙眬,像是要吸走别人魂魄似地催眠着人。
“你还剩十分钟,建议你别再赖床了。”他在一旁更衣室里,挑了件白T恤和深蓝牛仔裤套上。
“干么不让人家留在这里继续睡?”女声娇嚷着,心醉神迷的目光在他结实臀部上打转,心想着自己对他而言应该是有点不一样吧,毕竟他们从午餐后,就一直窝在床上,做了好几回。
“费氏名言,上床可以,但不陪睡。”费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伸出五指随意将头发往上一拨,露出方棱的好看额头。
“干么把自己说得好像牛郎一样?”
“因为你这位天后,一整个下午都把我当牛郎一样用。”费朗从木盒里挑出一颗巧克力塞到嘴里,斜倚在墙边。“你还没换衣服?你还剩十分钟。除非你不介意在门外上演春光秀。”
“没良心,你对我的CD封面设计,比对我还认真。”被号称为小天后的艾莉莎嘟着嘴坐起身。
“你还有九分钟。”费朗看了一眼手表,又走回桌边。
“讨厌……”艾莉莎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起床走进浴室。
费朗根本没理会她又说了什么,迳自倚着工作桌,拿出下一份写真书企划,蹙着眉打量了起来。
摄影既然在哈尔滨取景,那么或者可以尝试没落贵族最后华丽路线。
费朗扔下企划书,看着桌上满档的行事历──从书籍封面、电影海报、书店LOGO及一家时尚包的设计……
马的,看来他真的要请助理了,否则工作量多到他快没时间休息了。
“一分钟。”费朗啪地一声合上行事历,看了下手表后,不耐烦地大声预告着。
艾莉莎穿着衣服走出浴室,脸上残妆甚至还来不及补全。
“唉,天生丽质果然只是白居易写的神话啊,女人还是要靠打扮。”费朗回头一看到她,马上啧啧有声地说道。
艾莉莎脸色一变,瞪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比他还快出他家门。
“慢走,不送。”费朗从皮夹里抽了几千块塞进牛仔裤里,准备出门去用餐。
当费朗晃出家门时,还没搭上电梯的艾莉莎仍伫在电梯边,但她已经补上口红,戴上一副遮去半张脸孔的墨镜,整个人顿时明艳了不少。
“一起吃饭?”艾莉莎毕竟舍不得这么快离去,拉下脸扔了一句。
“我早说过了,天雷勾动地火之后,有需要时再联络,对吧?”费朗双手一摊,面无表情地勾唇一笑。
丑话说在前头,向来是他游戏的第一条规则。
当!
电梯门打开。
艾莉莎用力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一张脸臭得像是狂欢醉酒后被媒体拍到一样。
费朗没多瞧她,一副无事人的姿态走进了电梯,站没站相地斜倚在壁面上,无聊地打量着他的手指头。
被彻底忽视的艾莉莎瞄他一眼,气得牙痒痒,这下才知道传言不假──费朗果然是个无情的爱人。
偏偏她却犯了全天下女人都可能会犯的错,就是被他那双又冷又热情的眼给迷惑了。
不但自己找了个想看唱片封面设计的理由送上门,还同意了他的一夜情主张,然后还笨到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当!
费朗走出电梯,回头对她灿然一笑。“拜──”
他大跨步地离开大楼,很好心地帮艾莉莎叫了辆计程车。
在司机手里放了一千块车钱后,他吹着口哨继续往前走。
找到了一间闻起来很香的便当店后,他进去嗑了一客排骨饭,接着又到隔壁人满为患的小吃店吃了一份肉圆。
台湾真好!真适合他这种三餐不定的家伙,随时随地想吃什么东西,都不会觉得失望。
之前他还待在美国时,每当设计稿赶到凌晨之际,就会想吃点热腾腾的食物,但一想到还要再开上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就宁愿勉强自己吃微波食品。
他爱死台湾了!
费朗走出小吃店,伸了个懒腰,T恤在身上绷紧,露出一截完美小腹。
两名路过女子忍不住偷瞄着他。
费朗浓眉微挑,心情极好地回给她们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那总像在勾人的笑容,也就继续似笑非笑地悬在唇角了。
现在如果再来杯咖啡,那就当真快乐似神仙了。
啊,他记得他住的大楼一楼转角,似乎有一家叫做“幸福”的咖啡厅,生意好像还不错。
费朗吹着口哨,一路走到“幸福”前。
“Shit!”幸福已经打烊了。
他不爽地踢了下白色铁门,嘴角痞痞地往旁边一扁。
“猫咪,你快出来啊──”
幸福的前方庭院里,忽而传来了一道软绵绵的诱哄声。
里头还有人?费朗探身在“幸福”前方庭园的白色栏杆上仔细一打量──
一个可爱的小臀部正在对他打招呼。
“你不要怕啊,我带你去医院,先让你吃得饱饱的,再洗个香喷喷的澡,然后再……结扎……”这两个字,声音模糊到一个不行。“之后,我们再到流浪动物之家。你就会找到一个很爱你的主人了喔!”
费朗浓浓剑眉一挑,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他眯眼再细瞧着,小臀部继续匍匐前进地趴进草丛。
喵!猫咪受到惊吓,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我吓到你了,对不起喔,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喔。”女声连迭地道歉着,声音柔软而且超级真诚。
啊!是上星期那个有趣又可爱的怪怪小女生。
费朗直起身子,还没开口,狡黠笑容已经占领他的眉眼。
吃饱饭,还有余兴节目可看,简直妙哉啊!
“小姐,惊吓猫咪是要入狱服刑的。”费朗双臂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说道。
聂柏珍吓得惊跳起身,蓦一抬头,前额却是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圆桌。
她痛呼一声之后,捂着头便想起身,偏偏右脚又不小心勾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一包重物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聂柏珍便紧接着以一记重心不稳的屁股落地声,做为这场混乱的句号。
喵~~猫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
“你是笨蛋吗?”一旁的费朗则是看得叹为观止,摇头叹气了两声后,他帅气地跃入栅栏内,走到她身边。
聂柏珍眨着眼,仰头看着这个好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