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可以找我帮你搬面纸。”费朗一想到这家伙个子也没多高,却拎了几串不同品牌的什么乳霜面纸回家的滑稽模样,原本打算要拒人千里之外的脸部线条也就随之软化了。
“我不能再买了,家里已经没地方可以摆面纸了。”好可惜喔,不然她还想再去买那种一抽三张的卫生纸回家试试看。
“我家借你放。”费朗挟起一个玉子寿司,很自然地就送到她唇边。
聂柏珍自然地张开嘴巴,吃了进去。
“真的吗?你真的要借我放吗……”她最兴奋的是这件事,整个人于是在椅子上蹦蹦跳跳了起来。
“我要走了。”洪启仁推开手边的空酒瓶,突然起身。
“啊!”聂柏珍整个人僵住,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原来是在跟洪启仁吃饭啊。
聂柏珍内疚地起身,一看到洪启仁红咚咚的脸,马上担心地问道:“你喝多了,我帮你叫计程车,好不好?”
“不用了……偶没喝醉……”洪启仁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你先把水喝完,好不好?”聂柏珍跟老板要来一杯冰开水,捧着递到洪启仁面前。
眼见佳人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洪启仁自然只能从命,一饮而尽。
“你既然喜欢他,就不应该出来跟我约会……”洪启仁头昏昏地对着聂柏珍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约会?我喜欢费朗,就像我喜欢我哥哥一样啊。”聂柏珍一本正经地看着洪启仁一眼后,还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费朗——
他正板着脸,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瞧都不瞧她一眼。
原来她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在看待,很好、非常好!费朗咀嚼着米饭,咬得很狠,眼神更冷。
“是吗?”洪启仁干笑两声,随意挥挥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聂柏珍站在原地,皱眉看着洪启仁走出了门口,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出去。
“你要怎么回去?”她站到洪启仁身边,轻声问道。
“我搭计程车。”洪启仁看着她天真小脸上的担忧,他苦笑了下。“不用担心我,回去陪你心爱的人吧。”
“费朗不是我心爱的人,他真的、真的只是一个像哥哥的好朋友。”聂柏珍严肃地皱着眉,觉得这件事真的有必要好好解释说明一番。
“你说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自欺欺人?没有人会对哥哥那么眉飞色舞的。他一出现,你就忘了我,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洪启仁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聂柏珍怔怔地问道,整个人也像醉酒一样地头昏眼花了。
“问你的心吧。总之,祝你幸福——”洪启仁伸手招来计程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聂柏珍目送着计程车在街角转弯,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慢慢地转身走回寿司店。
她真的没当费朗是哥哥吗?那她究竟当费朗是什么呢?
第六章
聂柏珍站在寿司店前,粉白脸蛋皱成一团,心里那团乱七八糟的感情好像透出一点端倪了,却又像是隔着一层白雾,让人瞧得不甚真切。
她,在乎费朗、喜欢费朗,想要无时无刻都和他在一起,但——
她不会幻想要和他走入礼堂,也不曾想象要与他携手一生一世啊。
这样应该不能算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吧……
那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待费朗呢?
聂柏珍贝齿陷入红唇间,咬成死紧,精巧五官全都苦哈哈地揪了起来。
她怎么会这么傻呢?竟然笨到连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都分不清楚。
“傻瓜傻瓜傻瓜……”聂柏珍喃喃自语着,懊恼地转过身,却撞进一堵坚硬的脑膛里。
她的鼻梁撞上男人的锁骨,迷迭香和马鞭草的香冽气息不请自来地跃入她的鼻尖,她的胸口霎时一揪。
“唉唷。”聂柏珍捣着鼻子,泪汪汪地猛眨眼。
“撞到哪里了?”费朗握起她的脸,野眸专注地注视着她。
他接近她时,她会心跳加快。这样就表示她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吗?聂柏珍睁大眼,傻不愣登地看着他。
“撞傻了吗?”费朗捏了下她的腮帮子,揶揄地说道。
聂柏珍摇头,突然咚地一声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好烦啊!她真的弄不懂啦!
“干么苦着一张脸,洪启仁给你脸色看了?”费朗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问道。
“他没给我脸色看,他只是好像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她呐呐地说道,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弄得她没办法思考。可她现在靠得正舒服,根本不想离开他。
“需要我跟洪启仁解释吗?”费朗脸颊肌肉紧绷到让人瞧不出情绪。
“解释清楚也没用啊,反正我就是没法子和他变成男女朋友。”她无奈地闷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费朗嘴角忍不住上扬一边,又迅速地被压下。
聂柏珍抬头看了他一眼,决定那种感觉很难解释,所以只是瘪了下嘴,咕哝地说了句:“反正,他就不是对的人嘛。”
“敢问大婶,什么才是对的人?”费朗一掌抓住她小巧下颚,一手捏向她皱得很惊天动地的眉心,好笑地揶揄道:“莫非你认为真命天子出现时,大地会变色、天色会无光?”
“我知道没那么夸张。可是,洪启仁一握我的手,我就会全身不对劲到想躲回我家,这样怎么当男女朋友嘛。”聂柏珍仰头看着他,小脸拧成一颗酸梅。
“你这样确实是不夸张,你根本是离谱到极点!你以为交男朋友这件事,是在握手算命吗?非得要搞到触电雷劈,你才会知道他是真命天子不成吗?”费朗哈哈大笑地弹了她的额头。
“不用触电雷劈,但是也不能讨厌啊,像我握你的手,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啊。”聂柏珍抓住费朗的手牢牢一握,珍珠般莹眸锁着他的眼。
费朗屏住呼吸,在瞬间有种错觉,以为被她握住的其实是他的心。
于是,他不自觉地翻掌反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交扣,宽厚大掌于是与她柔软掌心频频互触着,烧出了触电感觉。
聂柏珍觉得耳朵在发烫,觉得他的眼睛突然好亮,于是不敢正视他的眼,别开眸想抽回手。
可他不放。
费朗眼神唇角带笑,低头在她桃红脸颊上印下一吻。
聂柏珍呆住了。
费朗也是。
她说不出话,脑子一片空白,像似刚才被喷射机轰炸过一样。
而他见她双眸正迷蒙,粉唇也微张,娇息亦紊乱地低喘着,他的喉结也不禁激动地上下滑动着。
记忆里,她柔嫩的粉唇触感仍然频频引诱着他想贪欢的唇……
费朗俯低脸庞,他一定得说些什么,否则他会直接吻住她的唇。
“费朗……”她唤着他的名字:心脏狂跳着,唇办发麻中,整个人都在期待之中。
“我……”一向恶霸的费朗,面对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眸子,却是突发性地结巴了起来。“我……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就跟我看到一个可爱的孩子,忍不住亲了她几下一样,没有什么邪念恶意。”
费朗突然一反常态地聒噪了起来,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就差没有对天发誓一番。
“喔。”聂柏珍黯然地低应了一声,双眉揪成两座小山。
他没有理由骗她,他应该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吧。毕竟他如果想对她有进一步举动,何必拖到现在?毕竟,他的衣领上还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印……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好乱呢?聂柏珍捣住胸口,不解地望向他。
如果被不喜欢的人碰触了,她向来是全身起鸡皮疙瘩的。但是,他刚才吻了她的脸颊,她的心跳却快到让她只能捣住胸口。
依照这种标准看来,她是以一个女人的心情来喜欢费朗的啊!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好男人啊,那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费朗望着她苦恼地瞅着他的神态,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正处于崩溃的危机状况之间。她眼神如此迷蒙、神态如此动摇……莫非开始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了吗?
“柏珍……”费朗嗄声低语地倾身向前,剧烈起伏的结实胸膛透露了他此时的挣扎。
分开半个月来,他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每天至少都要挣扎个十来回,才有法子压抑住想要打电话给她的冲动。
这种迫不及待的爱恋心情,差点没把他吓死。
所以,他这回是铁了心,打定主意要划清关系,只当朋友,只用朋友眼光看她,才敢回国再和她碰面的。
偏偏这个女人竟选在这个时候开窍,当真是天要亡他吗?
不,他的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他绝对不愿意被一个女人套住!
费朗深吸了口气,大掌忽而挑起她的下颚,唇角斜斜一勾,笑得挺调情,眼神也很勾人。
“柏珍妹妹,我在情场打滚了至少十年,该怎么样对待女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了。”他一挑眉,故意大笑出声。“你现在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