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怎么了?有何不对劲吗?”灰鹫见福将笑得像是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忍不住问。
“难道这珠钗是假的?”白鹫不敢置信,依他行抢多年的经验,这珠钗上的珍珠应当都是真的,他不至于看走了眼才是啊!
“不,这珠钗一点都不假,若拿到外头卖,我想应该也值个几百两银子。”福将笑得可乐了。
“这么值钱”杜艳娘一听见这珠钗的价值,双眼登时大瞠,恨不得马上自福将手中抢回来。
灰鹫与白鹫也想不到区区一支珠钗竟值这么多银两,而那位被他们打劫的姑娘却不当一回事地交给他们,难怪她的丫鬟会一脸不满。
“二当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白鹫犹有一丝怀疑。
“这珠钗出自京城的‘珠玑坊’,‘珠玑坊’的宝石珠玉向来珍贵,像这支珠钗,我瞧它雕工精细,肯定是特别命人专门打造的,所以上百两绝对跑不掉。大当家,依你说,灰鹫和白鹫这回抢得好不好?”福将故意问著置身事外的将离。
“好,打劫到这么好的珠钗,怎么会不好?”将离没怎么留心他们的谈话内容,随意回应著。
“大当家能这么说自是再好不过。白鹫,你不如就说说今日被你们打劫的是怎样的人好了。”福将故意引白鹫叙述,搁放在手中的珠钗不仅未交还给白鹫,反而放到将离面前。
将离没费神去看让他们讨论半天的珠钗,像头慵懒的豹子般看著大街上。
“这珠钗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所有的,当然,在我心里,杜老板比她要来得漂亮许多,不过像她那样细致的人儿,说实话,我白鹫活了大半辈子可没瞧过。她就带著一名驾车的老汉和一名贴身丫鬟,也不晓得他们要上哪儿去,车上值钱的东西不多,倒是车内摆放了许多书就是。”白鹫详细描述今日所见。
“我瞧过她车内的摆设,虽不华丽,倒挺讲究的,再加上她的穿著,肯定是名门千金小姐。”灰鹫加入谈论。那位被他们打劫的姑娘著实令他印象深刻,虽然仅仅带著两名仆人,可是气质是唬不了人的,不论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位姑娘并非出身于一般的富贵之家。再者,依福将先前所言,光是头上的珠钗就那么值钱了,因此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车内有许多书啊?”福将笑得更乐了。“除了这珠钗,你们还拿了什么?有带在身上吗?不如拿出来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许多书?原先慵懒、心不在焉的将离一听见有关书的话题,稍微拉回了心神,并将视线放到白鹫身上,当瞥见了摆放在面前的珠钗时,他眉一皱,火速拿起珠钗细看,一发现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珠钗,心底率先爆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还有一条手链,我也带过来了。这个是出自塞外的,非常漂亮,上头还有宝石呢!”白鹫高兴地再次献宝,掏出轻铃作响的手链,摆放在手心上,让大家瞧个够。
“他奶奶的!”将离火大地抢过白鹫掌心上那条他更加熟悉的手链,整个人勃然大怒!
灰鹫与白鹫一脸茫然,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发脾气,福将则在心里窃笑到快厥过去了。
“这东西的主人呢”将离像头豹子般发出低咆。
“在大漠,她……很合作,咱们要什么她就给,只说这手链对她非常重要,要我好好珍惜。大当家,她已经被咱们抢得一干二净,你若要再去抢,恐怕是抢不到好东西了。”白鹫劝他别白跑一趟。
“他奶奶的!”将离气得挥出一拳,痛揍不知死活的白鹫。倘若她出了事,他绝对会要了白鹫与灰鹫的小命!
“大……大当家,抢不到就算了,你若喜欢,这些也全都给你,咱们再等下一个通过大漠的商队,然后……”白鹫痛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他误以为将离是气愤什么都没抢到,因此忙著要将离别恼,日后机会多的是。
“废话少说!快给我带路!”将离目露凶光地朝著白鹫怒吼。
在将离的一声号令下,白鹫、灰鹫忙著带路,福将则隐忍著狂笑,跟在他们身后离去。
“这……这是怎么著?那珠钗不是要送我的吗?”杜艳娘满头雾水,不解地看著迅速离去的众人。
思及失去了佩带珍贵珠钗的机会,她不由得气得双手插腰、直跳脚。
第2章(1)
将离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一马当先地赶向白鹫说的地点,福将、灰鹫与白鹫则紧紧追随在后。
白鹫心里不住地犯嘀咕,委实不解大当家到底在气什么?说实话,值钱的真的全让他给抢光了,大当家再赶过去,可捞不到半点好处。
滚滚黄沙飞扬,卷起沙尘,把福将三人远远抛在后头。
“真不晓得大当家在急什么?”吃了一嘴沙、头又疼得要命的白鹫大声抱怨着。
“我瞧大当家的脸色不太对劲,你最好小心点儿。”灰鹫好心地提点白鹫,免得白惊又被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是吗?难道是我打劫时不够凶狠,以至于大当家对我很不满?”白鹫仍旧是不明所以。
熟知内情的福将只顾着笑,并未多作说明。
惊怒交加的将离远远地就瞧见马车停在白鹫所说的原处,未再往前行。
在广大的黄沙中,他一眼就看见她,湖水蓝的身影像是荒漠中的绿洲,滋润着他的心灵。随着她的身影愈来愈清晰、接近,他的心也跳得愈来愈快速,满腔相思像潮水般迅速地向他涌来。
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击鼓声,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因她而飞扬。纵然许久不见,可她爱看书的习惯仍旧未变,被打劫了,她竟然没迅速离开,反而是干脆地坐在沙地上看书,就像待在自家花园一样轻松惬意。
见她如此惬意,将离很想将她抓起来狠狠地摇一顿,看能不能使她的脑袋瓜装进点理智。
“小姐,豹子出现了。”远远地,在尚未见到将离的身影前,祥叔便已出声提醒。
“是吗?”慕淡幽抬头,玫瑰花瓣似的唇瓣扬起一抹笑,心思早已不在书页上,静待豹子出现。经过漫长时间的分离,他们总算又要再次相见了。
“他再不来,咱们都要被烤成人干了。”珊瑚拿衣袖当扇子掮着风,看能不能减少些热气。
因为珠钗被劫,慕淡幽柔细亮泽的发丝便以帕子简单地绑住。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帕子慢慢滑落,当豹子出现时,正好扬起一阵风,将滑落至发梢的帕子卷起、吹扬。
雪白的帕子于空中翻飞。
乌黑的秀发于空中飞舞。
慕淡幽昂首,心跳快得厉害,盯看乘着风、飙着沙的男子疾奔而来。金灿阳光洒落在气宇轩昂、结实健壮的身躯上,他高大威猛,宛若神祇,触动了她的心扉。
风,吹扬着帕子,使之像展翅的白蝶,于空中翻飞、再翻飞。
将离黑得诱人的眼眸始终锁定在慕淡幽纤弱的身影上,见帕子调皮地在空中飞舞,妄想飞向另一番天地,他顿时眼不眨、眉不皱地自马背上跃起,扬手轻巧地抓住帕子。他绝不容许帕子私自从慕淡幽的发上逃脱,凡是属于她的,他就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当他落下时,已稳稳坐在疾驰的马背上,继续朝伊人驰去。
慕淡幽手拿着书,站起身迎接他的到来。
四年不见,即使相隔一段距离,即使他不再像十八岁时那样青涩,即使她比十六岁时变得更加成熟绝美,他们依旧可以清楚地认出早已深深刻划在心版上的人来。
慕淡幽向前走了几步,将离已火速来到她身前。
他勒马停步,脚一蹬,跃下马背,克制不住泛滥的情潮,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亲自确定她安然无恙。将离的爱马雷驰同样认出慕淡幽来,亲密地向她靠近撒娇。
“淡幽,你没事吧?”他焦虑地问,嗅闻着她发丝上的淡雅清香。当用力将她拥在怀中,只消他一探手就可以抚上她的粉颊,只消他俯下头就可以吻上她的朱唇之际,他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她确实出现在他眼前。就在眼前。
“子尧?!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是这副打扮?”强而有力的拥抱使慕淡幽心底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即使早料中他会出现,她仍佯一脸讶异。
“咳!我现在不叫子尧。”项子尧百般不愿地松开了双臂,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并为时已晚地忆起他的穿着打扮与从前截然不同,他甚至蓄起能遮盖住整张脸孔的大胡子,也难怪她会一脸讶异之色。
“怎么回事?还好雷驰没变,不然要认出你们俩,可不简单呢!”他的双臂自她身上离开,使她感到小小的怅然若失,随即想起这儿有许多人正张大眼看着,他们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确不适当。她亲密地让雷驰亲吻着掌心,娇俏地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