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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宁可受伤,生病的人是他,也不要她病恹恹地躺在床榻。即使在她撒谎欺骗他后,他依然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很好,既然不相信我,你就继续待在这里醉生梦死吧!反正最在乎淡幽的人不是我,爱她爱到无法回头的人也不是我,我何必多事来告诉你她的消息!”连环见子尧连他都怀疑,火气跟着大了起来。

  外头本来在争论不休的人见到二当家也发火怒吼,全都瑟缩了下肩头。眼看大当家和二当家愈吵愈凶,为免无辜受到波及,所有人皆有志一同地散了开来,没胆再留下看热闹、下赌注,免得下一个被当练拳用的木桩痛揍一顿的人就是他们了。

  连环没好气,一拐一拐地走出去。该死!刚才子尧踢他左腿的那一脚真够狠的,他的左腿差点就让子尧给踢断了!

  连环走后,项子尧颓丧地呈大字形仰躺倒地,他的嘴角、鼻尖还淌着温热的血液,却无心顾及,耳边一再回荡着连环所带来的消息。淡幽病了!她病得很严重,人就躺在“潇湘客栈”,昏迷不醒。

  这些字眼可怕地窜进心口,扎得他鲜血淋漓。

  连环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淡幽真的病了吗?这会不会又是她使出来欺骗他的计谋,因为知道他在乎她,所以故意称病来惹他担忧?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让他原谅她先前的欺瞒吧?

  不,他绝不能上她的当!倘若再次上当受骗,他岂不是真成了笨蛋!傻瓜!白痴!

  无论他的心有多渴望马上赶到她身边,都不能屈服在这强烈的渴望当中!他不能让她顺利得逞,不能让她知道,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能左右他!

  “慕淡幽,你休想再骗我!我不再是任你耍弄的傻子了!”他的右手臂捂住双眼,要自己别再想她的事。

  可是,连环的话却在他脑海中发酵,甚至出现淡幽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景象!她没有比一般的姑娘虚弱,但也没有比人家强壮,或许她真是生病了,毕竟她又不是铁打的,哪有可能不生病?

  愈想心愈惊,愈是无法平静下来,猛地坐起身,他用力甩甩头,企图将她的身影自脑海中甩去,偏偏她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不管怎么用力想抹去,都抹灭不了。

  “你这个大笨蛋!她都狠下心来对你了,你何必要对她牵肠挂肚?未免也太没用了!”说到底,对她,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

  “就当作再次受骗上当,去看她玩什么把戏好了。”他的心始终无法安静下来,这是他说服自己前去看她的理由。一旦确定她又在欺骗他,他会马上掉头离开,不再理会她,就这么简单!跑一趟“潇湘客栈”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他可以表现得很潇洒。

  在忧虑她的情感驱使下,他火速来到马厩,跃到雷驰的背上,策马奔驰赶到“潇湘客栈”。

  连环暗地里观察着项子尧,见项子尧终究是按捺不住满腔相思与忧虑地赶往“潇湘客栈”,这下他总算可以放心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第6章(2)

  项子尧一身狼狈地赶到“潇湘客栈”,将雷驰丢给店小二照顾后,便飙进客栈内。他首先做的并不是马上去找她,而是唤来小二哥与文掌柜,藉以了解连环是否和淡幽联手欺骗他。

  文掌柜和小二哥因见珊瑚哭肿了眼,得知慕淡幽病得厉害,起先见项子尧一脸凶神恶煞,像是来寻仇的样子,他们不舍得娇滴滴的姑娘受到伤害,所以不愿透露,但是项子尧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凶狠,好似若不吐实就会将他们大卸八块,所以文掌柜和小二哥唯有含泪据实以告,同时不忘帮生了重病的姑娘向项子尧求情。

  确定淡幽真的病得厉害,项子尧彻底尝到椎心刺骨与痛不欲生的滋味,他脸色苍白地逼文掌柜带路,文掌柜在他的逼迫下,万不得已唯有带着他前去慕淡幽所住的厢房。

  远远地,守在厢房外的祥叔就发现项子尧出现了,他不由分说,结结实实地代淡幽出手狠狠地教训项子尧,不管项子尧如何恳求,祥叔就是铁了心肠,不让他见上淡幽一面。

  项子尧被祥叔打得身受内伤、口吐鲜血,深知这是他应得的,所以并未还手,只希望祥叔能够心软放行。当祥叔动手教训他时,他想到的是他是如何以恶毒的言语攻击淡幽。祥叔说的没错,她会生病,全都是他的错,他该死!

  祥叔痛痛快快地教训完项子尧,本以为项子尧会识相离开去疗伤,或是知难而退,哪想得到他根本就不管身上严重的伤势,硬是待在原地不肯离去,任凭他和珊瑚怎么冷嘲热讽,他说不走就不走,使祥叔与珊瑚拿他莫可奈何。

  *

  慕淡幽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热退下病情才趋于稳定,她整个人虚软无力,连睁开眼睛都得费上一番功夫。

  “我的好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我都要让你给吓死了!”珊瑚的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这三天她一直守在慕淡幽身边不敢离开,就怕会再出事。

  “……我……怎么了?”慕淡幽觉得喉咙干涩,刚醒来,很多事都还迷迷糊糊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不记得住进客栈那一晚的事了吗?可怜的小姐,祥叔说,你很可能在一踏进房里就晕了过去。你在地上昏了一夜,受了寒加上满腹委屈,才会病得这么严重,不过现下醒来就好了。”一谈起慕淡幽所受的委屈,珊瑚就对项子尧极为不满。倘若他没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小姐也不至于病倒。

  经由珊瑚提醒,慕淡幽想起了所有事,她神色黯淡,心仍旧痛得厉害。

  “珊……瑚,祥叔人呢?”

  “祥叔守在外头,免得闲杂人等吵到小姐。”所谓的闲杂人等指的正是项子尧。

  “你去跟祥叔说一声,要他准备一下,咱们立刻启程。”明明已经病到下不了床,可是一想到项子尧对她的指控,她就没办法继续留下来。

  “小姐,你病得厉害,人才刚醒来,大夫先前交代过,要你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寒了!”珊瑚连忙阻止,不让她下床。

  慕淡幽却很固执,坚持要走,努力撑起孱弱的身子。

  “小姐,你别动啊!”珊瑚扶着慕淡幽,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深怕她会不小心摔伤,唯有大声呼喊在外头的祥叔。

  “祥叔!祥叔!您快进来啊!”

  “怎么了?小姐出了什么事?”守在门外当门神的祥叔听见呼叫,立刻冲进来。

  守在另一头的项子尧同样听见珊瑚的呼叫声,同时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冲进去。一进到房里,他便看见淡幽的脸比纸还白、比他的掌心又小上许多,才三天不见,她瘦弱得仿彿一阵风吹来就会将她吹跑似的,项子尧瞬间觉得脖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般难受。

  这三天来他饱受煎熬、形貌憔悴,无法靠近淡幽,更不能亲自在她身边看顾,因为祥叔与珊瑚对他不假辞色,连丁点消息都不肯透露,对他而言就像身处于无间地狱般痛不欲生。

  这三天,大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眼睁睁看着大夫进进出出,他竟一点忙都帮下上,找大夫询问详细情况,大夫只简单说是受了风寒又太过疲累才会病倒,其他的就没多说了。尽管由大夫口中得到了答案,他的心却始终是悬在半空中,直到现在亲眼见到她的情况,方知她病得比他所能想像的还严重。

  她不曾病得如此厉害,而现下她病成这样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从来都没想过,他竟能伤她这么深。

  “小姐说要走!”珊瑚急着要祥叔拦人。

  “小姐,你身体不舒服,要多躺着休息,怎么说要走呢?”祥叔可不许她出半点差池。

  “这里不属于我,我们走吧。”慕淡幽摇摇头,坚持要走。

  “小姐,真要走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啊!”祥叔好言相劝,面对她,他就像个慈祥的爷爷。

  “不行,我……”慕淡幽疲惫地摇摇头,猛地见到一身狼狈的项子尧焦急地站在一旁,她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抓着扶住她的珊瑚,故作坚强地对项子尧道:“真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赖在这里碍大当家您的眼,我们马上就离开。祥叔、珊瑚,收拾一下,我的身体已经好转,能够上路了。”

  这一回不用项子尧开口赶人,她会自动离开,绝不会再惹他不开心。

  “淡幽,你别这样,我没要你走的意思,你赶快躺下来好好休息。”她的话像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口,痛白了他的脸。

  “你怎么会进来?我不是不许你进来吗?”祥叔光火地立刻赶人。

  项子尧格挡开祥叔赶人的动作,在没说服淡幽留下前,他不能走。

  “你快走!我家小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珊瑚同样凶巴巴地赶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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