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这么坏心,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绝不是个好差事,却这样逼人家。”她难掩怨恨地瞪着他。
“我可没逼你。”
“我实在搞不懂,你奶奶应该会希望孙子幸福吧,为什么要干涉你的婚姻呢?”
“回去你可以直接问她。”
“我向来很爱惜宝贵生命,干嘛去问这种会被毁尸灭迹的蠢问题?”这人真的很坏“如何?”他只等她的答案。
“算来你也挺可怜的,这年头还搞这种金钱势力联姻,若是真娶了不爱的人,人生岂不变黑白的?”幸好她不是有钱人。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人生色彩,答案呢?”
“你真能保我不死?”
“哈哈……”穆元朗忍不住抱肚狂笑。
方希培没好气的瞪着他,“干嘛啦?”
“我奶奶虽然是千年老妖,应该还没把你看在眼里,想让她赐死,你可能还不够格。”
“我该因此而庆幸吗?”
“哈哈……”
“我只要乔装你的未婚妻,陪你在你的选妻宴上露露脸,被人当箭靶射,让一票名媛淑女伤心兼死心后,任务就完成了?”
“没错。”
“然后一千八百万就一笔勾销,外带无上限西班牙深度之旅?”
“嗯。”
“唉!”她除了同意还能怎样呢“很好!明天我们就回台北。”
“明天?”方希培拉高嗓音。
“速战速决你没听过吗?”穆元朗很高兴看到她捉狂的模样,随即扬着笑离开。
“啊!我这次来西班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气得捶着棉被狂叫。
隔天近中午,方希培就被塞进车里,打包回台湾了。
“为什么办事效率这么高?”她所有证件居然都补齐了,看得她目瞪口呆。
“当然因为是我交代的呀!”穆元朗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只能恨得咬牙切齿,若机场那些航警效率也这么好,她现在早踏上旅程,根本不必去住他家,也就不会打破那贵得吓死人的花瓶,而扯上这件麻烦事了,有钱没钱真差这么多“没帮你把证件办好,难不成你想当偷渡客?”
“哼!”她别开脸不想再看他嚣张的俊脸。
穆元朗不介意地翻看杂志。
“亚拉冈、塞维亚、巴塞隆纳、安达鲁西亚……唉,人家连棵橄榄树都没看到。”她望着车窗外,心情分外低落。
“看这边,有一整排的橄榄树,这样应该比较不遗憾了吧?”穆元朗心情非常好地将她的脸转过来,这是知道有那场选妻宴后,他感到最愉快的一天了。
“望梅止渴有什么用?人家要真的看到摸到啦。”她真想抓花他的俊脸。
“需要绕回去让你摸一下吗?”
方希培气得扯住他的衣襟,想揍人了。
“嗯?”他眸里闪动着愉悦光芒。
“唉!”她叹口气放开他,又望向窗外。“你这西班牙人不会了解的,都到马德里了,居然连哥伦布广场都没去,皇宫、普拉多美术馆……什么都没看到,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请节哀顺变。”他闷声笑个不停。
方希培恨恨地回头瞪着他,这没血没泪的恶人,活该让他娶钞票进门活活压死他才对。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惨叫出声。“啊——”
“又怎么了?”
“我居然连雪利酒都没喝到!”她抱头哀号。
“哈哈哈……”穆元朗放声狂笑。这场选妻宴有她在,绝对会很有趣,他开始期待了。
“把人家的西班牙假期还人啦!”踏上飞机前,不时传来方希培的不甘惨叫。
台湾“真的太扯了,我居然又回来了。”坐在车子里,方希培的心淌着血,心情差到不行。
唉,她跟西班牙是无缘还是犯冲啊“你迟早要回来,何必太计较?”穆元朗拍了她的头一下,这丫头一路上要死不活的,看得他一肚子火。
“哼!”都是他害的。
“你有在工作吗?”他好奇地问。听说她预定在西班牙停留二十天,有工作的人可以这样吗“废话不然哪来的钱去玩?”
“什么工作可以让你去那么久?”
“今天算久?”她没好气地瞪他。
“别再瞪了,是你自己要打破花瓶怪谁呀?”
“哼,我在补习班教外语,所以时间我可以自己安排。”
方希培说得轻描淡写,可眼底写着自信,因为口碑好,她的课向来热门,补习班只怕她不开课,她不必担心没头路。
“教英语?”
“英语、日语、西班牙语都有,另外有空时也接些翻译。”
“这么强,我记得你不过二十四岁不是吗?”才看过她的证件,他还有点印象。
“小时候因为我爸工作的关系,全家在日本住了好几年,日文底子就是那时候打下的,我大学时念的是外语,再加上每年寒暑假都出国游学,日本、美国、英国都待过,所以教补习班的课对我而言算轻松的。”
“游学要不少钱吧。”
“对呀,不过我很早就规划好了,所以我从高中就一直在打工,告诉你喔,从大二开始,我就没拿过家里半毛钱,全是靠自己。”这是她最自豪的地方。
“不错嘛!”终于又瞧见她灿烂的笑脸,令穆元朗心情大好。
“可惜念书时没待过西班牙,所以这回的乌龙行程才会让我这么懊恼。”
这是她第一次去西班牙,居然留下这么糟的回忆,好惨。
“那你西语是怎么学的?居然好到可以‘误人子弟’了。”
“我大学副修西语,在美国时有几位同学是西班牙人,我每天缠着他们说,久了连腔调都学得八成像。跟你说喔,我也会法语,不过离教学还有段距离。”
“真看不出来。”他眸里写着赞赏。
“真谢谢你喔。”居然瞧不起她。
“到了。”车子开进一扇雕花大门里。
“这里就是‘穆氏’大本营?”她的考验这么快就来了吗“不,这里是我家。”
“咦?有差别吗?”
穆元朗并没有回答就迳自开门下车了。
直到两人踏进别墅中,几个佣人将行李提上楼,方希培仍感到不解,每每提到他的家庭背景,周遭空气就冷凝了些。
“穆先生,书房里点心已经准备好了。”管家见到他很开心。
“谢谢。”穆元朗露出真诚的笑容,和每个遇到的佣人打过招呼,才带着她上楼。
方希培也跟着微笑点头,至少他对服侍他的人很温和,原来他的个性也不算太糟嘛“这里是我的家,这么小的房子,我奶奶还不愿待呢。”穆元朗在窗边的小圆桌坐下,示意她也坐下吃点东西。
“请别说这种气死人的话好吗?”她睨了他一眼。
“怎么?”
“这样的房子绝对不算小好不好?”这间书房至少有三十坪,有人全家就挤在这样的坪数里呢。
“我没想气死你,只是以‘穆氏’来说真的算小。”他再次扬起迷人的笑容,没有夸耀,只是陈述事实。
“那你为什么要住这里?”
“我很少来台湾,来了也不会去住她家,所以弄间自己的房子,当然不必太大,免得有人眼红。”他半取笑着她。
“什么你家她家的,你们不是一家人?”打从答应他后,她就感受到一股极沉重的压力落到她身上了。
穆元朗沉默地看着窗外,时间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她吞吞口水心想自己八成踩到地雷了,才想转开话题,他却开口了。
“就算是,也没人规定要住在一起吧。”他垂眸握了握拳头,从发生那件事后,要他认同这是一家人,这辈子难了。
“也对啦,像我也没和家人住一起。”
“为什么?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他没察觉自己的语气中掺了些妒意。
“我父母退休后便移民到加拿大了,虽然没住在一起,但我有空就会去看他们。”
他又瞧了她一会儿才说:“我和奶奶感情不好,该说她单方面厌恶我,小时候每次回穆家大宅都好像乞丐似的,让人很不爽,所以我有能力后,就自己买了这栋别墅,现在她想见我,还得看我心情高不高兴。”
看着他用无所谓的神情说这些话,方希培感到浓浓的怨气弥漫在空气里,她下意识地挥了挥。
穆元朗正巧回头瞧见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禁放声笑出来。
“笑什么?”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家庭真甜蜜’只存在儿歌里。”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是吗?若你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也许你就能了解了。”他冷然地看着窗外。
“你?”方希培震惊地看着他,被害死?所以那些女佣才说闹鬼“看你脸都白了,没想到你挺好拐的。”他回头见她傻在当场,扬起笑容摸摸她的脸蛋。
“你唬我?”她火大地扯住他的手。
“不行吗?”她的小手狠狠地掐住他的大掌,两手间的温度竟让他的心意外地有些暖。
“我现在觉得答应你是件很蠢的事。”她放开他的手,心情很差地睨他一眼,不知为何,她就是信了他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