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他不只一次在心里咒骂,顺便诅咒那位用眼泪打败他的奸诈女人。
梳洗完毕后回到房间,看到那被嫌弃质地差劲,用来权充分界而高高拉起的床单,好不容易消熄的怒火又差点爆发,当下,他只得逼迫自己当个瞎子,不去看、不去想。
弯身拉开柜子——
奇怪了,吹风机呢?为什么不见了?
下一秒,他拉开所有柜子,却依然没看到他的吹风机。
“苏妍蕾,你该死的把我的吹风机塞到哪里去了?”他一字一顿的吼着刚才得知的名字。
遭到点名的女人不疾不徐……不,那模样根本是幸灾乐祸的从客厅沙发起身,缓缓踱步走来,“什么事?”一脸无辜。
“吹风机,我的吹风机,原本放在这个柜子里的!”气急败坏。
她想也不想的往柜子上的竹篮横指,“不是在这里吗?你的视力怎么好像不是太好……”她小声窃笑。
虽然她说话的口吻总维持着温柔,可听在毕飞平耳里,就是觉得被重重的羞辱了。
“你说什么?”狠狠瞪住她。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视力,眼睛是灵魂之窗,你好心收留我,我总要回报你的好意。”她摆出无往不利的无辜表情。
“去你的狗屁倒灶灵魂之窗,别以为我答应你暂时住下,你就是屋主了,没那回事……”毕飞平滔滔不绝的痛陈他的不快。
只见她纹丝不动,仅仅是伸出手指头塞住耳朵,佯装害怕,“请不要用言语暴力攻击我,拜托你,我胆子很小的。”
“暴你个大头鬼!”他扯下她的手,胁迫她非听不可。
睡前的零星小火花,就在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况下,烧遍屋子里的每个角落,终于夜深了,争执也暂时停止。
是夜,两人首度尝试隔着床单帘幕一同入睡。
床上的毕飞平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本来睡前酝酿好的平静,又被空气中不断飘来的女香扰得荡然无存。
“你睡不着喔?”苏妍蕾问。
“……”忍住火气,不想跟她说话,可是背过身去的同时,床铺很难不再度发出一些声响。
“喂,飞平?
她又唤。
“叫魂喔!”没好气的回应。三更半夜,她就不能不用那种低低柔柔的嗓音跟他说话吗?听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你情绪这么火爆,难怪会睡不着,听我说,闭上眼睛,静下心来……”
她以为她在布道吗?“闭嘴!在某人还没有出现以前,我天天睡得香甜,要不是因为某人出现,我干么要睡不着?”
“你在担心啥?怕我笑你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笑你打呼的。”苏妍蕾充耳未闻他的挖苦,甜甜的笑说。
为什么她状似无辜的说话方式,偏偏就是会激怒人?“为什么是我会打呼?”
“可是,我真的没听过我打呼呀。”
“呵呵,你一定知道,猪从来没嫌自己肥过的事吧!”
跳下床,苏妍蕾摆出极度受伤的表情,拉开两人之间的简易布幔,“你怎么可以意有所指的说一个女孩子是猪?那是一种羞辱欸!”泫然欲泣的指控。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这么说了?”毕飞平也不甘示弱的跳下床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瞪住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当场,干戈再起。
先是你一言、我一语,接着你推来、我搡去,两人风度尽失的不断攻击对方,最后演变成一阵拉扯,他揪住她的睡衣,她拐住他的手时,两人幼稚得就像是小奶娃的吵架,看来很愚蠢。
“你不是绅士!”她气急的嚷。
“你也不是淑女——”他吼回去。
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先绊到一旁的箱子,一个踉跄,纠缠的姿势让另一个人跟着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
“呃!”
“呀——”
措手不及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摔向毕飞平的床,该死的命运还阴错阳差的捉弄他们摔在一块,被压在下方的苏妍蕾胸口发疼得厉害,氧气好像要被全部挤出似的,痛得她蹙眉低吟。
“好疼。”
毕飞平抽气,“我……”该死,他好像有了什么反应……
忽地,四目交会,空气在这一秒钟内急速降温,唯独两人的呼吸炽热得不像话。
下一秒,苏妍蕾陡地惊声大叫,“毕飞平!你快给我起来,我这么信任你的为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亲密的倒卧在同一张床上,心绪大乱的她发狠的展开攻击,手脚并用还不够,连嘴巴都凑上来狠狠咬了他一口,野蛮的程度全然不输给野生动物。
“住手,不要打了,你这泼辣的女人!给你、给你,通通让给你,我出去总可以吧。”铁青着脸,毕飞平转身摔门离开房间,恼火的躺上客厅沙发,心中暗自发誓,今晚无论如何绝对不跟那个女人共处一室!
他刚刚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对那种女人有不正常的意念。平躺在沙发上,他努力的把遐想剔除。
与其想她,还不如去找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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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苏妍蕾蹑手蹑脚的自房间探出头,客厅里,火爆的男人此刻睡得像只温驯的小绵羊,她从他床上捞起棉被,刻意放轻脚步来到他栖身的沙发旁。
“对不起,害你今天睡沙发,你现在一定在梦里臭骂我是鸠占鹊巢的大恶人,可我也不是真那么坏心,谁叫你突然扑过来……”把棉被盖上他欣长的身子,还体贴的帮他把被子拉至领口,嘴里的嘀咕声更是小得不能再小。
冷不防的,毕飞平发出一声呓语,当场把苏妍蕾的嘀咕吓得全都逼回嘴里,也幸好她够机伶,才能及时闪避他睡梦中踢来的脚。
“啧,有没有必要这么凶啊!”
她再一次为他拉高被子,防止棉被滑落,忽地,毕飞平毫无预誓的整个横侧过身,她的手来不及撤退,硬是被他抓进怀里卡住,当场动弹不得。
看到自己的手不偏不倚的被他纳在怀里,苏妍蕾顿时花容失色。
“我的手,把我的手还我啦……”
苦着脸,她小心翼翼的试图抽回手,谁知折腾了老半天,手依然牢牢困在毕飞平怀里,只给自己换来满身大汗。
“累死我了,你真是有够狠。”不知所措的望着熟睡的男人,苏妍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只是看着看着,原先想要挣脱的本意竟然不知不觉的忘了,望着他的脸庞,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都说浓眉的男人脾气坏,果然他一天到晚在发脾气,可是若不这样,那要如何显得出英气?所以男人还是眉毛浓一点好看.像他一样。
还有他的鼻梁骨高高挺起,看起来挺有主见的样子,唇也挺饱满的,人家说唇薄的男人薄晴无义,丰唇的男人才有情有义又诚恳。
苏妍蕾露出一抹浅笑,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脸蛋马上羞得通红。
她想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偏偏手又动弹不得,可越是多看他一眼,心里就越乱槽槽,很想……很想碰碰他。
偷偷挨近他的脸庞,像个好奇的孩子逐一审视他俊美的五官,脑子里突然跳出十七岁那年被意外夺去的初吻——
亲吻真的都是那样吗?强烈的叫人喘不过气来,可是,明明书里总说那是很美好的感觉……
好想试看看!
心里眺出大胆念头的同时,身体也开始行动,两人气息越来越接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蓦然,熟睡的人睁开阴鸷锐利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喝!”她倒抽一口凉气,“哪有?我、我、我只是想要叫醒你,因为你把我的手压住了。”狼狈的抽回自己的手,控制不住暴红的睑,苏妍蕾跌跌撞撞的奔回房,沿途不知道撞上了多少障碍物,饱受惊吓的她控制不了力道,用力关上门。
但是,还有另一股不容忽视的声音在鼓噪,是她的心跳!卜通、卜通的,就像是打雷。
压着胸口跌坐在地板上,她忍不住仰天哀鸣,“天啊,发疯了不成,苏妍蕾,你真是个大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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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毕飞平板着阴沉臭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提袋里的便当盒,心里还不断咒骂起家里那个怪女人。
“喏,拿去。”一大清早,苏妍蕾就低垂着头,手里捧着东西,异常恭敬的送到他面前,卑微的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什么东西?”他挑眉。
“你的午餐。”
午餐?哼,不会是想要收买他吧?嘿嘿,门儿都没有!别以为这种讨好的小动作就可以让他原谅她昨晚的野蛮,他的手臂可是差点被咬得皮开肉绽!
“不用了。”转身走向他的摩托车。
“快点拿去,你快拿去!”她鲁性大发的追了出来,拚了命的往摩托车上塞,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似的,扔了就跑,全然不让毕飞平有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