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毒吗?”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看著那颗药丸。
“御承,不许吃!”赫月夜心急叫道。
“若是你不吃的话,这女人可就……”李头目说著,把剑往前递了些许,霎时之间,她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几缕血丝顺著剑滴落下来。
疼痛的感觉让赫月夜的眉头开始打结,不过她却顾不上这疼痛,只是一个劲儿的对著御承喊著,“喂,你听到没有,不许吃那个毒药!我不许你死,要是你死了的话,我就算得救了也不会开心的!”
“闭嘴!”李头目恼怒的大喝,手上的劲道又加大了几分,霎时,赫月夜脖子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血,猩红的血,流淌在那白皙的颈子上益发明显,为什么他从前都不曾注意到血的颜色是这样的刺目呢?
御承的眼眸只是直直的盯著那片红色,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流血了,她流血了!即使自己身上沾满所有人的血,都不会让他心痛,但是她那几缕鲜血却让他的心痛得要命。
痛不欲生就是这种感觉吗?他甚至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东西去交换她完好如初。
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著,他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也连带的颤抖著,失落、难受、痛楚以及无法掌握的不安,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的窒闷感越来越强烈。
“哈哈哈,这小子在害怕呢!”
“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杀了那么多人的人,原来也怕死啊!”
周围奚落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但是御承什么都听不见,他依旧不停的颤抖著。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怎会让他这么的……无助?!难道这便是——害怕?!
他定定的望著嘴巴仍在一张一阖说著话的赫月夜。因为无法掌握她的安全,所以他害怕了?
御承突然笑了,尽管身子依旧在颤抖,但是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我们的赌约结束了,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了!”
“你在说什么啊?御承,你听清楚了,我不许你吃那毒药!”赫月夜吼道。
“也只有你会对我用不许这个词。”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药丸,“虽然有些脏,不过也没其他方法了。”说罢,他一张口,吞下了药丸。
“你怎么可以吃呢?!你怎么可以!”赫月夜疯狂的呼喊著,眼眶涌出一阵阵热流。什么赌约结束了,什么他的命是她的了,她不要听这些,她只要他活著!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令他死亡的原因。
“不要流泪,你的眼泪会让我心痛,所以我不喜欢看你哭。”他说著,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来。
“你、你怎么没死?”李头目诧异的看著还活得好好的男人。
“蓝丝杀不了我的,因为我……”御承语音一顿,趁著李头目分散注意力的一瞬间,一跃而至他的面前,右手猛地抓住了那抵著赫月夜脖子的剑,用力一折。
“锵!”
剑断了,他的右手也被断剑划出两道伤口,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怎……怎么会?”李头目只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只修长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他的身体。
“因为蓝丝,早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吃过了。”御承抽回手,冷冷的看著对方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周围一片哗然,御承用力的把赫月夜搂进自己的怀里,低着头,舔舐她脖子上的血。“月夜……月夜……”
她的眼泪,让他心痛;她的血,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她的耳边,听到的是他的声音,她的身体,正被搂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而她脖子上的疼痛正在一点一点的减轻。是谁?是谁在做著这些事?
她猛然回过神来,看见御承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惊喜的问:“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她甚至忘了去害怕脚边正躺著李头目的尸体。
“嗯,我没死。”他头也不抬的道,只想汲取她的温度。
“那……”
“你受伤了,所以这里所有的人都该死。”
“什么?!”
不光赫月夜惊呆,周围的人也都惊呆了,其中一人壮著胆子上前道:“这位少侠,你既然是与李家有恩怨,如今李头目已死,你何苦要再多杀人?”
“杀人也需要理由吗?”他冷冷反问。
“你——”
“我就不信他可以杀得了我们全部的人!”
“大不了同归于尽!”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眼看著又要动起手来。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打一场,不如跟他拚了!”
“闭上眼,跟著我。”御承一手搂住赫月夜的腰,把她护在身边,另一只手或成掌、或握拳、或伸指,不断的击倒著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她想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杀人的御承,但是双眸却怎么都闭不上。
挪了挪唇,她喊道:“不要……”
“什么?”
“不要杀人,御承,不要杀人了!”
“为什么?你也会为这些人而伤心吗?”他问,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生气。
“我……”
“难道,你就不可以只为我而伤心吗?”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痛楚。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我是担心你,我怕你会受伤,我怕你手上的血流得更多,我更怕你杀人时候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御承,变得好陌生!”就像是一道横沟隔在他们之间,让她无法靠近。
御承猛地收住了脚步,低头望她。“你是在担心我?”
“对啦,我是在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不可以吗?!”赫月夜眼中含著泪珠,狼狈的朝著他回吼。
听见她亲口说出对自己的忧心,他觉得胸口微微发热。“我喜欢你担心我,若是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以后不杀人便是了。”
只要是她的期望,他都会为她做到。
猛地抱起了怀中的人,御承晃眼间奔出了李家寨,徒留下一帮面面相觑的江湖人士。
谁能想到,他们之所以能够保住性命,只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
不远处的屋檐上,看了一场热闹的虹泰清单手撑著下颚,喃喃自语,“七叔以后不杀人了吗?那老爹可要气死了。”
第8章(1)
赫月夜抓著御承的手小心的清洗著,然后再拿出止血的药粉撒上,最后用纱布把他的手包扎好。
“是不是很痛?”她仰头看著他,眼中有波光闪动。看到他的伤,便让她的内疚加深,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根本不会受这种伤。
御承摇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咬著下唇,她难过的质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手去抓住那把剑?又为什么要吃下那种毒药?如果那人给你的毒药真的会让你死,难道你也要吃吗?”
“我会。”御承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泪,不禁淌了出来,她不明白,也不懂,为什么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我的死活难道就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他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颚,“我以前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也不明白生和死的区别究竟是什么?就算再多的人死在面前,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可是你不一样,我只在意你的生死。”
他说著,手滑落到赫月夜的脖子上,轻抚著那细细的、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看到这伤时,我就开始害怕了。”
“害怕?”
“是啊,害怕得要命,全身都在抖。你真的赢了,是你让我明白了究竟什么才是害怕。”
“可是我……”
“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了。”他凑近她的耳畔呢喃著。
听见如此深重的誓约,她的身体猛然一怔,愣愣的感受著那拂过耳际的气息。
御承的命是她的了吗?也只有像他这样偏执的人,才会如此轻易的把性命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吧!
“为什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他不知何时蹲下身子,托起了她的玉足。
赫月夜脸红了一下,想要缩回脚,却没有成功。“因为……太急了,所以忘了穿鞋。”急著想要找到他,急著想要知道他是否平安。
“好小。”这双浑然天成的玉足,几乎陷在他的手掌中,五指一收就能包住它。
“很脏,别看了。”她感觉到脚开始发烫,热量从脚底一路传遍至全身。
“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脏呢。”他微微一笑,俯下头,在她的脚背印上一吻,象征献上他所有的一切,如同神圣的存在一般膜拜著她。
“御……御承……”她不知所措的唤他。
他直起身子,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以后,不要再让我如此害怕了。”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嗯。”她应著。
“也别再赤著脚跑出去。”
“嗯。”
“还有……我没有杀她们。”说话的同时,他褪去她的外衣。
“什么?”
“没有杀赫家的女人。”只因为她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赫月夜突然明白过来。是了,御承可以找到自己,一定是之前已经见过大伯母和晨曦了。“你没有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