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他的妻子骗我?”
“不,”她神情凝肃而气愤地说:“是那个男人欺骗了所有人,让无辜的沙罗成了众矢之的,失去清白。”
英臣心头一紧,“苏菲亚妈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叫仁科匡宏的老师,是沙罗的社团指导老师,对社团活动非常投入且热衷,也给予沙罗及同学们相当多的协助,沙罗一直很信任他……”苏菲亚难掩怒气地说,“有一天他约了沙罗到他家讨论社团事务,并告诉她还有其他同学会去,可是当沙罗到了他家才发现,根本没有其他同学受到他的邀请,而他的妻子也不在……”
听到这里,英臣几乎可以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胸口燃着一把愤怒及懊悔的火,他对为人师表的仁科匡宏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也懊悔自己竟冲动地伤害了无辜的沙罗。
“沙罗她……她被他……”想到沙罗的遭遇,他的心绞痛着。
苏菲亚摇摇头,“不,他并没有得逞,但在沙罗正要逃离时,仁科出差的妻子却突然回来了。”
“仁科是赘婿,仰妻子娘家之鼻息,非常畏惧强势的妻子,于是他对妻子撒了谎,诬赖沙罗,说是她主动勾引他……”说着,她声线忍不住沙哑,眼眶也红了,“可怜的沙罗背上狐狸精的污名,被迫转学,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淡忘那件事,想不到……”
“该死……”英臣懊恼又悔恨地低声咒骂着自己,“我居然那样伤害她?我真是混蛋……”
“英臣,”苏菲亚神情恳切地说,“沙罗是个自爱又懂事的孩子,她不是仁科的妻子所说的那样。”
“我知道,我知道了……”他恨不得杀了自己,这个冷酷地伤害她而不自知的自己。
“苏菲亚妈妈,我必须走了。”他站起来,神情坚定地说:“我现在就回家去,我要向沙罗道歉,我会告诉她我爱她。”
苏菲亚眼里泛着欣喜的泪光,“好孩子,快回家去吧。”
他点点头,旋身离开了病房。
当他来到楼下,迎面走来的竟是准备回医院交班的立浪——
看见他,立浪似乎非常惊讶。因为凌晨时,她才将喝醉的他送到他家楼下。
“你怎么……”立浪对着他露出妩媚的笑,“你酒醒了吗?”
他神情凝肃地回答:“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纸条。
“立浪,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团队中的一员。”
她一震,“什……”
他抓起她的手,将纸条塞进她手心里,“离我妻子远一点。”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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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灯渐渐地熄了,天边已透出微微的晨光。英臣飞快地回到品川的住处,情绪有一些些激动。
知道自己因妒嫉而伤害了无辜的沙罗后,他后悔得快要死掉,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沙罗身边,告诉她他有多抱歉,有多后悔。
一进门,他就直往沙罗的卧房冲,但他发现卧房的门是开着的,而她并不在。
她能去哪里?难道她去医院,而自己跟她错过了?
他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教他心脏几乎要停止的画面——
沙罗没有离开,她在家,而且在阳台上。
她站在栏杆前,两只脚踩在高出地面约二十公分的砖墙上,身体微微地往外探。
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是停止的,心跳是停止的,脑袋……也是停止的。
“沙罗!”他迅捷地穿过客厅,冲到阳台上,自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她的身躯一震,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他牢牢抱着她,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老天……”他将她转了过来,面对自己,然后把她捞进怀里,使劲地圈抱住,“不要做傻事,不要……”
沙罗怔怔地任他抱着,一时回不了神。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所以到阳台来透透气,等待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却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突然抓住她,还叫她不要做傻事……
她要做什么傻事?难道他以为她要往下跳?
“你……你做什么?”她秀眉一拧,有点懊恼地看着他。
他在离开之前,不只羞辱她,还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怎么现在回来了,好像又换了一张脸?
“沙罗,”他抓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又惊慌地说:“不准做这种事,不准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她一愣,“你以为我要自杀吗?”︶
“我……”他一怔。不是吗?她不是因为他误解了她、羞辱了她,而想不开吗?
“我为什么要自杀?”她直视着他,然后推开他,“我才不会为了你可恶的行为想不开呢!”
闻言,他松了一口气,“你真的不是……”
“不是。”她用力地说了这两个字,转身便要走进屋里。
“沙罗。”他伸手拉住她,将她再一次扯进怀中。
她惊羞地挣扎了一下,“你做什么?”
搞什么?他现在是怎样?他在耍她吗?
一下子把她当垃圾一样踩在脚下,一下子又把她抓在手心里珍惜着,他在玩什么把戏?“我受够了,放开我。”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我是十七岁就搞不伦的小狐狸精,是阅人无数的豪放女,你忘记了吗?”
望着她,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歉疚,“沙罗,别那么说……” 她一怔,懊恼地吼道:“不然要怎么说?你不是那么说我的吗?你现在不在乎我不堪的过去了?”他浓眉一纠,神情懊悔地一叹,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想挣扎,但他却牢牢抓着她。“原谅我。”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诚恳地说:“原谅我无聊的妒嫉,原谅我的冲动及可恶……”
她心头一撼,惊疑不已。
原谅他一.他的意思是……他知道错了?
“苏菲亚妈妈都告诉我了。”
“苏……”她微怔,“你跑去医院找妈咪?”
“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说,“我的心好乱,我需要有人为我指引方向,相信我,我从来没这么乱过,从来没有……”
“你……”
“我很抱歉,我不该错怪你,不该伤害你……当我听见佐木裕美那番话时,我简直快疯了……我现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受害者,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及屈辱,我知道是谁在说谎……”
沙罗怔怔地望着满脸尽是歉意及悔意的英臣,一时之间没办法反应。
他去医院找她妈妈,而她妈妈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所以他知道是他错怪了她,然后他……很后悔?
她从没见过这样子慌乱的他,老实说,她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感动。
“我不是存心伤害你,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但是……”说着,他将她的头压进胸口,声线低哑地说:“相信我,那全是因为我爱着你。”
她陡地一震。他爱她?不会吧?如果他爱她,怎么会跟旧情人立浪藕断丝连?
“你三番两次地拒绝我,我以为你不爱我,甚至连接受我都不愿意,我急了、疯了,我失去了理智,进而无情地伤害你而不自知……”他沉沉一叹,“再多的道歉都弥补不了我所犯的错,沙罗……”
“你说你……”她轻轻推开英臣,怀疑地望着他,“爱我?”
“是的。”他肯定地说,“我爱上你了。”
她秀眉一皱,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报恩才……”
“一开始是的。”他说,“但我真的爱上了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难以署信地端详着他,“你并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
“一开始也许是这样。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婚……我结得并不挣扎。”
听见他这番话,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应该觉得很高兴,但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事情来得太快,也变化得太快。前几个小时才跟她闹翻了的他,现在却说爱她?
老天,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沙罗,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离开我。”他近乎哀求地说。
“你……”沙罗心里好迷惘,好乱,“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婚姻,你连结婚戒指都不愿意戴……”
她话一说完,英臣突然扯开前襟的几颗钮扣,露出他的胸膛,还有那条穿着结婚戒指的银炼子。
她一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戴着银炼子,但她不知道他将戒指套在上面。
“我怕手术时拔来拔去的弄丢了,所以干脆戴在脖子上。有炼子穿着,就算拿下来也不容易掉。”
她微瞪着眼睛,唇片歙动,惊羞地望着他。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热热的,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掉下眼泪,但她努力的忍住。
“可是你跟立浪医生……”
“我跟立浪早就结束了。在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跟她结束了。”
“那么她为什么……”她声线有点哽咽地说,“你那天晚上跟昨天晚上都跟她在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