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二哥喜欢她,她自然有她的长处了。”
“说到长处……那倒不是没有,就是装可怜嘛,哦?”她对苏淮雪假笑一番,又转头瞅着洛凤屏,笑道:“她八成是我二哥娶的幌子,专门拿来治你的啦,你怎么说?要认输吗?”
洛凤屏侧头不语,觉得拿她跟眼前这名村姑比拟,简直是污辱了她。
“你们在说什么?”
书仲绮匆匆踩过小径,越过书季绫和洛凤屏,直到苏淮雪跟前才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抬头看着他,表情既不生气,也不委屈,反而有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不禁微微一怔,狠瞪了灵墨一眼。不是叫你照顾她吗?
灵墨只得陪着笑,眼神很无奈。四小姐可不是下人,我能怎么办?
“二哥,你这娘子像哑巴似的,怎么都不说话呀?我们逗她说了好久,她都不开口。”书季绫见他来了,立即漾开笑容。
书仲绮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什么叫做‘你这娘子’?她可是你二嫂,谁准你这般没大没小了?”
她吐吐舌头,不依的耍赖道:“我没大没小?还不是跟你学的。”
他闻言冷笑,“那好,你要是不会叫人,就连我也别叫了。”
“你!”书季绫脸色一变,不禁动气,“我可是你妹妹,你居然帮她?!你们才成亲多久?她算什么?”
一来就眼巴巴的站在她旁边,生怕人家吃了他娘子似的,要不是他是二哥,她早就翻脸了。
“哈!”书仲绮仰头一笑,毫不客气地讥讽,“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帮她,难道学你那样不三不四,帮着姓洛的外人?”
她闻言俏脸涨红,忍不住猜想,自己帮凤屏混到他房里的事,难道被二哥发现了?他不会把她们的丑事张扬开来吧?
书季绫惴惴不安地侧头往好友脸上瞧去,只见凤屏双颊潮红,脸色比自己还难看。她会难堪也是当然的,脱衣服的人是她,眼下最见不得有人提起这事,尤其是二哥。
“季绫,我们走。”
“凤屏?”她咬着唇,歉然的望着好友。
“我需要跟这个粗鄙的乡下女人争丈夫吗?”洛凤屏高傲地仰起下颔,瞪视着书仲绮,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和这个目不识丁的村姑,如何恩爱一辈子!”
她拉着书季绫甩头就走。书仲绮瞪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禁暗啐,“泼妇。”
“爷,我先去整理房间。”眼看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灵墨适时的告退。
待她走开,书仲绮才拉着苏淮雪的手,柔声道:“你别在意她们说的话,季绫她们还小,说话一向没有分寸。”
可她却没有想像中的沮丧反应,望着他,忽然嫣然一笑。这一笑,面容登时散发出光彩,好像芙蓉花儿乍然绽放,令他不禁看痴了。
她抬起袖子,踮起脚尖,抹着他的额头。
“你怎么一身汗?”她柔声笑问。
书仲绮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笑颜。他一路追着她,当然赶得出汗了。
一身汗就一身汗,有这么好笑吗?
瞧她笑得像阵春风,他忍不住伸手搂住她,心头漾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你不生气吗?”
“嗯?”
“季绫她们……”
苏淮雪摇摇头。她早有准备,怎么会生气?
就算受气,那也是她本来就应该承受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清楚得很。
反而是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她的,可却一直记挂着她,这份心意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第5章(1)
书仲绮住的园子名唤木樨馆。木樨即桂花,因园子里植有几株年逾百岁的桂花树而得名。
木樨全年开花,但主要花季是中秋过后直至过年,每当花季,满地琥珀秋景,桂香飘走,花雨纷飞,才是木樨馆最美的时候。
这天,一朵小小的桂花飘进房里,正好落在书仲绮的鼻尖上,他在睡梦中深深吸了口气,不慎把小桂花吸进鼻子里,鼻腔阻塞,登时呛醒了过来。
“淮雪?”
他揉揉鼻子,伸手往身旁一摸,她却不在床上。以往她都会陪他睡到他醒来为止,今儿个怎么不在?
他坐起揭开床幔,看见窗外经过一道人影,便低声呼唤,“灵墨,进来。”
“少爷,这么早就醒啦?”
她听见声响,莲步敏捷,立刻走进房里。
书仲绮贪懒的赖在床头,手肘撑着身子,乌亮的发丝披垂着,揉眼问道:“淮雪上哪儿去了?你见着没有?”
灵墨把床幔挂好,低头巧笑,“这会儿应该在跟老爷、夫人请安吧。”
“请安?”他墨眉聚拢,不悦地抿着唇。
好端端的请什么安?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习惯,他怎么不知道?
“少爷不知道吗?少夫人早晨都会去向老爷、夫人请安的,她过去问候一下,就会回来睡在少爷身边了。瞧您睡得多沉,少夫人每天来来回回,您都没发现。”
不理她的调侃,书仲绮懒懒地抬眼问:“谁叫她去请安的?”
她摇头回话,“没人逼她,是她自己要去的。她说,既然名份上是少爷的妻子,本就有义务侍奉长辈,但家里人手众多,没她插手伺候的份儿,那至少要做到早晚问候一下。”
“呿!”他不耐地爬梳额前滑落的长发,没好气地冷哼,“季绫都不去请安了,爹娘又没多喜欢她,干嘛自讨苦吃。”
“可不是吗?”灵墨瞅着他,“刚开始头几天,老爷、夫人连房门也不开,只叫下人把她支走,说是心领了,知道她有这份心就好。下人们私下给的白眼也不少。不过,现在情况改善许多了,夫人偶尔会把她叫进房里,问问少爷的状况,婆媳俩闲聊几句。”
书仲绮凝睇着她,不悦的责怪,“我叫你照顾她,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她受委屈,都不跟我说一声!”
“那是她该受的。”灵墨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少爷娶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她在咱们家的处境了,难道永远把她锁在木樨馆里,日子就会比较好过吗?现在吃点儿苦头,能让夫人打从心底承认她,值得的。”
他眯起眼,不禁狐疑地瞅着她。“这该不会是你教她的吧?”
“我哪有这本事?”灵墨俏皮地吐着香舌,“少夫人从小历经家变,吃遍苦头,个性比少爷成熟多了。”
“哼!”
他不以为然的瞟她一眼,便翻身睡下,不再理她。
哟,生气了?灵墨心下觉得好笑,好声好气地摇着他的肩头,哄道:“我的好少爷,醒都醒了,要吃早点了吗?”
书仲绮伸手挥开她,懒洋洋地拉起被子。
“不要,我还要睡,你走吧!”
“那……我真要走喽?”
“去去去,别来吵我。”
灵墨又帮他放下床幔,依言走了。
他闭着眼,双手徒然压着苏淮雪的位置,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已经太习惯有她睡在身边了,身侧忽然空空的,竟忍不住心慌。
她应该快回来了……
他辗转翻了几次身,突然奇异地非常想念她。真奇怪,明明天天见面,天天腻在一块儿,她才离开一会儿,怎么会这么难挨?
这时,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他连忙闭目睡好,等着苏淮雪过来。
不料等了好一会儿,耳里尽是悉悉窣窣的声响,却不见人过来。
她还不上床,在忙什么?
他悄悄地睁开眼睛偷看,苏淮雪迷迷蒙蒙的身影透过纱帐映入眼帘。
她在更衣,十指轻巧的宽衣解带,一件一件卸下衣裳,又拆下发髻,垂散了长发。
她的头发又长又亮,腰身非常纤细,俏臀丰润,玉腿纤直,个子虽然娇小,比例却出奇的匀称,这么隔着纱帘看她,比直视她的裸体更加撩人。
书仲绮眯着眼,胸口忽然起伏不定,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膛。
见她一步步接近床铺,他连忙闭上眼,接着感觉到她拉开床幔,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身侧,他一转头,就嗅到她身上的气味。
“嗯?”
他突然翻身抱住她,苏淮雪登时有些错愕,回头瞥他一眼,只见他双眼紧闭,不像醒过来的模样,她这才安心放软了身子,任他把自己搂在怀里。
书仲绮从背后揽着她,大手搂着她的腰际,俊脸便贴在她脑后的长发上,静静地享受这份宁定温馨的滋味。
他满足地吁了口气,这样抱着她,比床第之欢更加销魂。
苏淮雪原先只是闭着眼,没想到身子忽然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害她几度睁开眼睛,一直心神不宁,就是无法再度入眠。
怎么回事?
明明好端端的,一切都跟平时一样,她为什么这么浮躁?一定是少爷睡得太近了,鼻息一直喷在她颈子上,害她耳朵麻麻痒痒的。
她忍不住低喘着,试图挣开他的怀抱。
“别动。”
耳畔突然响起书仲绮低沉厚实的嗓音,她不禁浑身僵直。
“你醒了?”
她一转身,他便凑过来吻住她,身子贴上来,双手也不安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