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镜公主?”皇帝一怔,过一会才招手道:“宣他进来。”
内侍官应了一声,不一会就领着五皇子司徒煌走进了御书房。
“儿臣司徒煌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j身穿蓝色衣袍的司徒煌规规矩矩地跪下请安。
“平身。”皇帝坐在椅子上,开口赐司徒煌平身的同时,挥手令内侍官退下,跟着目光移向司徒煌,好奇他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谢父皇。”司徒煌起身。他耐心地等到内侍宫退出御书房外后,斯文的脸孔转向皇帝,脸上涌起十分愉快的笑意。
“你不是说有关于银镜公主的事情要禀告,究竟是什么事?”皇帝有些不耐烦地问。
“回父皇,最近宫里出了这么多事,先是银镜公主中毒瞎了眼、前阵子又遇上了刺客,原本应当维系宫廷安危的东宫太子,如今因为北方邻国生乱,所以紧急前往北邺城镇守……”司徒煌顿了顿,愉悦的语调再次响起。“眼见宫廷处于多事之秋,儿臣既然身为皇子,维系宫廷安危这件事,自该责无旁贷、一肩扛起。”
“……”皇帝无语,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说来碰巧,儿臣昨晚在皇宫巡逻时,在父皇寝宫外遇见银镜公主。”司徒煌面带微笑,不疾不徐切入重点。“儿臣见她闷闷不乐,于是上前关怀了几句……”
“她和你说了什么?”皇帝脸色一变。
司徒煌像是没有听到皇帝的问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众所皆知,银镜公主是皇朝里最娇贵的公主,儿臣本想亲自护送她回银舞殿,但公主似乎郁郁寡欢、满怀心事,儿臣不忍心见银镜公主如此烦恼,就将她接回自己的地方,让她放轻松,毕竟这皇宫有能力的不是只有太子一个人,我这个五皇兄的能力也不差哩!”
皇帝听到这里,一张脸变得更为阴沉了。
“儿臣将银镜公主接回去后,细心地为她准备热茶、点心,伺候得无微不至,奸不容易银镜公主心情放松了,丝毫都不打算隐藏地、对着我这位五皇兄诉说起心事了……”
司徒煌抬头,斯文的脸上依然堆满了无害的笑痕,但接下来嘴里吐出的字句已经充满了嘲讽。
“唉呀!那些话倘若不是从银镜公主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但银镜公主纯真无瑕、单纯至极,一个这么单纯又天真的公主怎么可能说谎呢?您说是不是,父皇?”
“大胆!你活腻了不成?居然敢来这里对朕胡言乱语!”皇帝勃然大怒,双眼圆瞪,恨不得立刻派人将司徒煌杀了!“来人——”
“慢!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司徒宁静立刻人头落地!”当内侍官闻声、领着门口的禁卫军推开门的瞬间,司徒煌刚刚好来得及说完自己的威胁。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内侍官抬头问。皇帝一脸愤怒,但五皇子却是笑容满面,御书房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本皇子和皇上有要事商谈,你去准备些茶水,本皇子说得正口渴呢!”早已算准皇帝不敢妄动的司徒煌,嘴角泛笑神情自然地吩咐着。
“皇上?”内侍官不安地看向皇帝,但后者除了面色铁青之外,既没有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
“下去。”皇帝沉吟片刻后做出决定。
这厮既然有胆子来御书房说这些,只怕静儿真的落到他手上。
“是。”内侍官领着禁卫军离开了。
等到御书房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后,司徒煌故意拍拍胸膛,吐一大口气道:“幸好幸好!幸好父皇您还没有失去理智!我还担心一个不小心,皇朝里最美丽、也是您最疼惜的银镜公主就得跟着我陪葬了呢!”
“混帐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帝冶冶地瞪视着司徒煌。
他拥有不少出色的孩子,一直以来,在众多皇子、皇女之中,司徒煌算不上出色,就是那种不容易让人多注意的皇子。
莫非,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刻意戴上了“无为”的假面具隐藏在宫中,就是在等待机会?
“我想干什么?嗯,这真是一个好问题。”清楚自己手上握有最大的筹码,司徒煌整个人显得轻松愉快,他选了张椅子,大摇大摆地在皇帝面前坐下,似笑非笑地回答道:“父皇,如果今天是您站在我的位置上呢?东宫太子自小聪明过人、深得皇帝宠爱,只要他存在的一天,我就永远没有机会触碰到皇位。”
皇帝沉默,若有所思地看着司徒煌。
“我只是排行第五、毫无建树的普通皇子啊!就算太子出了意外,挡在我前头的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就算要一个一个除掉他们,实在是太辛苦啦!”司徒煌以手托着下巴,闲聊似地和皇帝聊天。“说实在的,我几乎要放弃了呢!就算当不上皇帝,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五皇子也不赖啊!”
“可偏偏……”司徒煌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无情的弧度。“本皇子发现了我高高在上的父皇,还有那个聪明伟大的皇兄,都有一个极大、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弱点!”
司徒煌见皇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禁愉悦地笑出声来。
“这件事不是很可笑吗?足以动摇整个皇朝的不是军队、不是外患,而是一个单纯天真,什么都不懂的银镜公主!经过几次的实验,我更确定了,一旦可爱的公主出了事,整个皇宫就会变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哈哈哈!实在太有趣了!”
“是你!下毒、刺客!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皇帝恍然大悟,怒不可抑地开口。
“没有这些测试,我怎么测得出银镜公主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司徒煌摇头晃脑,笑得更得意了。“唉呀!说到这里,原来太子也是让父皇您送走的呢!我可爱的银镜妹妹全都告诉我了,虽然我不知道锁心咒是什么鬼东西,不过……父皇,您对银镜公主的独占欲,是不是太夸张了?”
但多亏了司徒宁静,让五皇子对威胁皇帝多了一分把握。他很确定一旦掌握住银镜公主,就宛如扣住了皇帝的心脏,但他始终没有出手,是因为忌惮太子。
但显然连老天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皇帝亲自将太子赶出皇宫、送他到危险重重的前线,是不是能安全回来都不确定呢!他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不再犹豫,顺利逮住了银镜公主,直接来到这里和皇帝摊牌。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帝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瞪视着司徒煌。
“另立太子。”司徒煌咧嘴,直接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不可能!”
“那么,父皇您就等着替银镜公主收尸吧!”司徒煌似笑非笑地开口。“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她绝对会痛苦万分、凄惨万分地死去。只要您一日不另立太子,我就让她痛苦一天,您说,自小让您捧在手心,拥有绝世美貌的银镜公主究竟捱得住几天呢?”
“你敢!”皇帝怒喝一声。
司徒煌看着皇帝,似乎觉得他问了一个再可笑不过的问题,最后,他勾起嘴角自信说道:“父皇,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今天我会踏入这御书房吗?我是您的皇子,身上流有和您相同的血液。那么您应该明白,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心里一旦有了渴望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这点,您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皇帝愣在原地,完全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换一个角度想,反正您也不打算让太子回来了不是吗?既然如此,总得为皇朝的将来打算哪!把东宫的位置给我,我依然敬您为父,还会将您最疼爱的银镜公主送回您身边。让她按照您原来的期望、一辈子留在您的身边,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司徒煌挥挥手,踩着潇洒的脚步离开了。“您好好想一想,儿臣告退了。”
当司徒煌关上房门的瞬间,皇帝顿时像是老了十几岁,“咚”的一声颓然倒在椅子上。
“静儿……”
***
当司徒煌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自己宫殿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寝宫里头已经多了一个人。
“朱师傅?”司徒煌认出对方的身分,拱手恭敬喊道:“您不是出宫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将银镜公主抓来了?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威胁皇帝了?这步棋下得不赖。”朱师傅点头赞许。
“呃……”司徒煌一怔,完全没想到朱师傅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这件事发生得突然,所以徒儿来不及向师傅禀告。”
“算了,为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朱师傅抬头,微笑着继续。“为师在这里等你,只是要告诉你,我已经将银镜公主带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什么?”司徒煌大吃一惊。司徒宁静是他握在手里最重要的王牌,也是自己威胁皇帝的唯一武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