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办法不必考虑,她还没沦落到买工具替代真人……不过居然建议她去买?!方言欢瞪着身旁的女人,尽管相识多年,她有时仍会怀疑小吕是外星人派来颠覆地球的间谍。
她决定完全忽视怪咖小吕的话。
「其实我的条件很低的,只要那个男人不会在事后勾勾缠,长相顺眼,没有疾病,看起来干净、清爽──」方言欢忽地顿住,眼珠子一转,绽开一个非常可疑的笑。「阿岚,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周均岚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俊脸大变。「免谈,欢欢,别开玩笑了!」他是同性恋,对女人根本生不出欲望好不好?
「问问而已咩……」
「阿岚,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房门锁好。」
方言欢瞪了身旁的小吕一眼,又叹道:「我都快三十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到老死都不知道性爱是什么,而且听说老处女容易心理失调,会变得个性古怪、愤世嫉俗、孤僻不爱跟人交际……」方言欢停下话,与周均岚对视一秒,然后四只眼睛齐齐看向仍在埋头猛吃的某人。难怪那些形容词愈听愈熟悉……
吕飞絮像是完全没感觉,径自扫光另一盘寿司,又灌下一大口绿茶,才缓缓抛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我不是处女。」
啥咪?!方言欢大受打击,居然连足不出户的小吕都已经「升级」了!
「什么时候的事?对象是谁?妳怎么从来都没提过?」但是不管她怎么问,吕飞絮的嘴都闭得比蚌壳还紧,抵死不再透露一字。
三人又闹了好一会儿,周均岚因另外有约先走一步,不久后,方言欢和吕飞絮也结帐离开。
方言欢和吕飞絮来到附近一家付费的地下停车场取车。车是周均岚的,但为了让方言欢送住得较远的吕飞絮回家,他大方出借,自己则搭朋友的便车。
「小吕,妳真不够意思呀,我什么事都跟妳讲,妳居然连那么重大的事都不肯跟我说,身为妳的死党,难道知道一下妳的初夜献给谁也过分吗?太伤我的心了,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姊妹……」电梯里,方言欢哀伤地指控,显然仍不死心。
「不要装可怜,妳就算哭死我也不会说。」到了她们停车的楼层,吕飞絮率先走出电梯,方言欢跟在后头碎碎念。
「妳这女人真的很没血没泪耶,亏我还──」
「嘘……妳听!」吕飞絮忽然小声道。
「听什么?」方言欢也不自觉地压低音量。
「好像有人在吵架,去看一下。」
这是停车场的最底层,车位并未被占满,也较其他楼层安静许多,方言欢凝神一听,的确是听见了隐隐的争执声。
「拜托,人家吵架有什么好看的?当心碰到黑道火并。」败给她了,方言欢翻眼。写小说的小吕平时性子冷淡得要命,偏偏爱极了戏剧化的场面。
「走啦,看一下就好。」
吕飞絮不由分说地拉着方言欢,躲躲藏藏、做贼似地往声音来源移动,直到吵架的那对男女在她们的视听范围之内。两人就躲在一辆休旅车旁偷看。
严格说起来,是那个头发挑染成红棕色的美女在吵,因侧着身子而看不见长相的修长男人在听。
「……去跳个舞、喝个酒而已,你干么当面回绝我朋友?这样让我很下不了台耶,你知不知道?!」
「有话上车再说。」透着冷漠的声音让方言欢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偏不要!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们究竟是哪种关系?情人还是炮友?」
「我以为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男人的冷静只是更刺激女子的怒气。
「好聚好散、互不约束对不对?」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尖锐。「去你的游戏规则!在一起好几个月,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主动一点,对我好一点?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既然妳那么痛苦,最好别继续勉强自己。」
女子气极,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
「算我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冷血动物,告诉你,我们吹了!」
女子转身就走,而那男人却留在原地,丝毫没显露出任何想挽留的意思,只是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出口的地方。
方言欢瞪大了眼,不是因为那女子的举动,而是因为她看见了那男人的脸。
她认得他。
是上次那个被泼水的男人。
「欢欢,妳出去干么?」隐身在一旁的吕飞絮情急低喊:「会被人家看到!」
但是迟了,男人已经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很平静,彷佛刚刚那一耳光只是一场梦。
方言欢略带迷惘地杵在那里,也不明白自己原本躲得好好的,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走出来,还跟他面对面。
男人的眉毛略略一挑,眼中似是闪过了什么。
「让我猜,妳……只是路过?」
他认出了她。
不知怎地,这个领悟竟带给她一丝欣喜。
然而偷窥的罪恶感仍占了上风,她连忙解释:「我、我的车正好停在这里。」
他没再说话,目光却也未移动半分。
他又用那种眼神看她了。方言欢的心跳加快,体内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骚动。
现在她知道,上回那种奇特的感受,并非幻觉。
「欢欢,走了。」吕飞絮不知何时已现身,用她的声音打破了魔咒。
「喔,好。」方言欢仍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敛起眸,微乎其微地点个头,然后上车,行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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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方言欢也驾着室友的金龟车,送吕飞絮回家。
路上,她很快把上回在咖啡店发生的插曲说了下,但省略了那人给她的异样感受。那种太抽象的东西很难传达,而且连她自己都厘不清,要怎么说出口?
听完她的话,吕飞絮忽道:「我知道妳在想什么,但那个男人不行。」
方言欢心头一惊。小吕的观察力有时候敏锐得令人害怕。
「为什么不行?」她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我看他挺顺眼的,而且他看起来也挺干净清爽的,不像是脱了衣服会令人反胃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在事后纠缠不清。妳也听到了,他的规则是好聚好散、互不约束,正合我意。」
「我看到他看妳的眼神,像狮子看着小绵羊,他会把妳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方言欢哈哈笑。「我哪里像小绵羊?拜托,我又不是国中刚毕业的小女生,好歹也交过四个男朋友,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知道怎么应付男人。」
「那个男人跟妳以前交过的那些完全不同,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城府太深。」
「那倒是真的。」方言欢也同意,同时让金龟车弯进一条小巷道。「不管怎么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以后也不太可能再遇到他,妳想太多了啦!」
吕飞絮看着方言欢,沈默了好一会儿。「最好是这样,因为妳跟他根本不是同一个级数,像那样的男人,妳惹不起。」
方言欢耸耸肩,不再争辩,反正她认为再遇到那个人的机会太渺小。
那是方言欢第二次遇到祁东禹,她没对好友透露的是,他已在她心版上留下一抹淡淡的影子。
第二章
这一天,「冠邦集团」发布了一项高层的人事命令。
台北总公司的大楼里,照例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而今天,人事异动造成的反应却是比以往激烈许多。
原因无他,只因这一回,是集团董事长首次钦点一位家族以外的员工担任自己的特别助理,而大家都知道,现任董事长当年在接掌事业之前,也当了几年特助。
所以各方的揣测是,董事长打算培养未来的接班人。
「祁副总──啊!该改口叫祁特助了,恭喜啊,看来董事长对你的赏识不一般啊!」
「谢谢,承蒙董事长看得起。」
「祁特助,这是董事长第一次打破传统,表示他对你的能力与才干相当看重,以后得请你多多关照了。」
「曾经理哪儿的话,大家都是同事,谁不是尽一切努力为公司卖命?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才有这个机会接触其他部门的运作,以后要是遇到许多不懂的地方,还得请曾经理不吝赐教。」
送走了几位来道贺的部门主管,祁东禹正打算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名青年却抢在那之前挤进了门内。
「恭喜呀,学长。身为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又是第一个非皇亲国戚的董事长特助,有没有什么感言要发表?」来人模样俊朗,笑起来很阳光。
「余副理,你好像很闲喔?」祁东禹坐到办公桌后,脸上微笑不再,却比稍早更显得真实。余尚彦是小他一届的大学学弟,目前担任业务部副理,可以说是全公司唯一一个能让他称做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