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开始阅读,她也识相地闭上嘴,只不过眼睛一时还舍不得离开身边的男人。
他跷着脚,书就摆在腿上,一臂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手按着书本,神情专注而迷人。
与他这样并肩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就像每次做爱之后两人相拥的短暂时刻,那样令人平静、满足。
她暗自微笑,回头继续看电影,但保持着低音量,也不让自己笑太大声。
就在电影快结束时,她听见小小的一声「啪」。
她转头,发现他的书滑落到沙发上,但最教她诧异的是,他的头已微微侧向一边,睡着了。
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她的眼光不自觉地转柔。
这人八成连休假在家也工作了一整天。
「工作狂,累死活该!」她无声地骂,却因为怕惊动他,轻轻地伸手将书本拿开。
她偏着头,端详着那张无一处不熟悉的瘦削脸庞,视线从眉毛、眼睫落到鼻梁,最后来到那两片不是特别厚、但形状优美的唇瓣……
这时,体内的小恶魔冒出来了。如果她现在偷吻他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太可耻了!正义的小天使从内心角落爬出来阻止,这样趁人不备不是君子作风。
可她又不是君子……小恶魔这么说,她也十分同意,所以最后还是把小天使踢到一边纳凉。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方言欢壮起贼胆,一手按在椅背上,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她的心脏怦怦猛跳,好紧张,但是诱惑太大,她抗拒不了。
目标已离她不过数公分,她屏住呼吸,垂下眼睫,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他的唇暖暖的,比她想象中还柔软,热呼呼的鼻息扑在她脸上,令她心悸又迷醉,她好想更深入品尝他的味道,但她的理智还在,不敢冒险,只好在停留几秒之后,依依不舍地撤离。
怎料才分开不到一臂的距离,那双狭长的眼眸蓦然睁开。
吓!方言欢往后一弹,骇得魂都飞了。
「那、那个……我……」她杏眼圆睁,结巴得说不出话。
他注视着她,接着眼中流露些许困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妳怎么了?」他看向她,神情中并没有知道自己被「侵犯」的恼怒。
他没发现?方言欢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没事,没事,我该回去了。」她干笑,作贼心虚,本能地想开溜。
但是她正要离开沙发时,手被拉住了。
他发现了?她惊疑不定地回头,却见他在思考什么似地沈默着。
半晌后,他说:「很晚了,妳……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方言欢愕然,怎么样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是想跟她嘿咻吗?
「可是我今天还不能跟你那个……」虽然听过有人在经期间仍会做那档子事,但她仍是宁可两人亲密时,自己的身体干干净净。
一抹像是恼怒的情绪掠过他的眼。「我说过不会强迫妳,如果妳担心的话,那么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那怎么可以?!
她急了,脱口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没节操、没原则、不矜持,简直丢尽女人的脸,可是……这是他首次开口留她过夜,不知为什么,让她比中了乐透还高兴。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方言欢穿着祁东禹给她的过大T恤,紧揪着被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有种手脚不知该摆哪里的别扭。
真是笑死人,他们都裸裎相见那么多次了,现在不过是躺在同一张床上而已,而且还穿着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呃……好吧,只有她穿着衣服,他赤裸着胸膛,下面只有一条内裤。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觉得有点不习惯。
虽然在饭店那晚,她曾跟他同床共枕到天亮,但那时她在初夜之后异常疲累,糊里糊涂就睡去了,但是今晚不同,这是第一次,他们一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很单纯、很纯洁地睡觉。
「我第一次跟一块木头一起睡觉。」他的声音传来。
木头?方言欢不解地转过头,下一秒已经被拉入一具结实的怀抱。
对着那光滑、热烫的肌肤,她感觉自己的脸彷佛也被熏热了。
「放松点,我不会吃了妳。」他在她头顶上说,声音里似乎夹带着笑意。「妳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该害羞的时候胆大妄为,不该害羞的时候偏偏又动不动脸红。」
「这话什么意思?」她不太能理解,但刚抬起的头又被他轻轻压回他的颈肩窝。
「睡觉,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
方言欢心一软,没再出声,只是尽量安静地蜷伏着。
他的手臂压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渐渐地,她感到安心、放松……
是了,过去几天来,她最想念的就是这种时刻,彷佛……彷佛他们已经在一起一辈子……
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地,她进入睡乡。
听着怀中传来的规律呼吸,祁东禹却是清醒的。
她吻了他。
唇上彷佛还残留着那种嫩软触感……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亲吻,只记得很久以前,他确实吻过几个女人,但除了不甚美好的口红味之外毫无感觉,甚至可以说有些微厌恶,后来便不再这么做。
久而久之,不接吻就成了一种习惯。
对他来说,这只是单纯的个人喜好问题,就像交欢时有人可能迷恋后庭,有人可能极度厌恶胸部被触摸,而他,向来不爱亲吻。
就这么简单。
然而今晚她偷吻他时,他发现自己不排斥,反而差点回应她。是他的喜好改变了吗?还是她那丰润的双唇特别甜蜜诱人?
怀中的身躯动了动,将他从沈思拉回现实。
他自嘲一笑。真是疯了,他竟为这样无聊的小事浪费宝贵的睡眠?
将被单拉好,他搂着柔软香馥的娇躯,闭上眼睛。
这一晚,他整夜无梦,睡得比平时都安稳。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低柔、撩人的法国香颂飘荡在这家名为「Le Plaisir」的顶级餐厅里,在座的饕客个个穿着入时、轻声细语,与格调高雅的环境相得益彰。
「今天真谢谢你,让你在忙了一天之后陪我去听音乐会,现在又硬要你陪我吃晚餐,我很过意不去。本来我以为我爸爸今天能来的,没想到他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请别放在心上,能充当郑小姐的护花使者,是我的荣幸。」祁东禹对着对面的女子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波尔多红酒浅啜了一口。
他是个特别助理,职责就是替上司处理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无论是何种性质,只要是董事长吩咐,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据他所知,有些公司的特助甚至得私下替老板摆平见不得光的桃色纠纷。说起来他是幸运的,「冠邦」集团的首脑在多年前娶了继室之后,便没听说有任何花边绯闻。
何况,他的差事是代替董事长接送并陪伴他如花似玉、无论谈吐或举止都优雅得无懈可击的千金,任何正常男人都不该有抱怨。
应付一位年轻小姐,总比跟一些老奸巨猾的商贾应酬来得轻松。
「郑小姐,菜色不合口味吗?」他看到她已放下刀叉,盘中佳肴基本上只消失了几口。
「不,菜的味道很好,只是我的食量向来不大。」郑昕雅细声道,秀美的脸庞泛着淡淡粉红。
祁东禹微微点个头,礼貌地不再多问。
他认识的另一个女人就从来不浪费食物,也似乎对发胖毫无畏惧,食量几乎跟他差不多。
「你……可以别喊我郑小姐吗?直接叫我昕雅就好了,我的家人、朋友都那样叫我。」
但他并非她的家人,也非朋友。
他扬眸,若有所悟地看着对面不胜娇羞的女子,嘴角扯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淡漠弧度,没有搭腔。
砰!
一阵声响打破餐厅内的唯美气氛,包括他们两人在内的所有顾客,都同时转向巨响来源。
一个身材颀长、身着厨师制服的英俊男子撞开通往厨房的门,手上拿着一根像是擀面棍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哪一桌?!快说!」他对身旁一个服务生吼。
餐厅女经理立即飞身上前,娇小的身躯大无畏地挡在男人面前。
「秦诺!你给我回厨房去,你吓到客人了啦!」即使她压低了声音,众人仍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是保证会控制脾气?原来都是骗我的!」
变魔术似的,男人居然从狂暴猛虎变成温驯小花猫。
「明玥,妳别生气嘛,我回去就是了,晚上可别罚我睡客厅喔……」抛给女经理哀怨的一眼,看似主厨的男人乖乖地消失在门后。
「真是很抱歉,惊扰到大家了,请各位继续用餐,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女经理脸颊尴尬地酡红,但语气仍不失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