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琳!”她眼底的伤痛让他感觉像是被针扎似的。“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小曼重新算过预算,你的提议确实可行,这个案子也终于解决了!现在只要你原谅我,我不懂什么英雄不英雄,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努力的!”
要他对于不清楚的东西做出承诺,也真是难为他了。但他今天才清楚地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他极有可能会失去她。
不曾认识她以前,他不觉得自己过去的感情态度有什么不好,可是认识了她的甜美、凶悍、可爱跟种种鲜明的特质之后,他不觉得自己还有办法回去过没有她的日子。
无论得使出什么贱招,他都会把她弄回来的。
“重点不是那个案子,你不接受我的意见,我完全可以接受。我无法忍受的是你的不在乎,你是因为不爱我,才会一点都不在乎,分手就分手,比谁都要傲慢,比谁都要潇洒,不是吗?”想起这个,她不禁鼻酸,那怨怼之情也跟着涌上来。
“分手是你提的,又不是我。话说我不在乎?”他瞠大眼睛,无法同意她的指责。
“很多时候,女人提分手不是真的想分手,而是希望她的男人跟她说——‘不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分手’,你懂吗?只要这么一句有气魄的话,什么都可以解决。”她眼眶盈满了泪,幽幽地望着他。
看到她的伤心,项擎朗知道自己当时真的搞砸了。
“可是我是真的在乎你!”他凝视着她,生怕真的就这样被她判出局。“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话让她哭了出来。“如果你那天就这样说,我会对你死心塌地的,结果你……你这笨蛋!”
她气他,要说不早说,等到她决心放弃了才来扰乱她。气愤之情让她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朝着他一阵猛打。“混蛋!骄傲自大的笨蛋!”
只见某人狼狈地缩在窄小的沙发上,无法躲也不敢躲,哀怨地挨着粉拳。
直到她打累了、酸了,才放下手里的靠垫。望着他,她知道自己也很狼狈,脸上挂着泪痕不说,头发也乱得像个疯子。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扁扁嘴,又哭了。
她的眼泪螫痛了他。他确实是个笨蛋,骄傲的笨蛋,居然不知道这女人已经这样牵动他的心。
“我好想你喔,尘琳。”他的声音沙哑。
她不语,只是静静地掉着眼泪。
他将她揽过来,轻轻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然后叹息一声,深深地吻住了她。
她的手攀住他的,哭了满脸的泪,却依然回应着他难得温柔的吻。
沧桑的心终于彼此栖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幸福。
第十章
项擎朗一直以为这样就雨过天青,从此以后,他与尘琳就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书上都是这样写的,不是吗?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错在不了解女人奇怪的执着。
那天在她公寓里,两人吻得缠绵不可开交之际,他正想趁势一解他的相思之苦,伸出狼爪染指自己心爱的女人。怎料她却悬崖勒马,严肃地跟他说她要想一想,在她想好两人的未来之前,不打算跟他上床。
这真是晴天霹雳。
即使他死皮赖脸留在她家睡觉,却只得到沙发位一席。那该死的沙发太短了,害他隔天醒来酸痛得简直像腰断了。
隔天尘琳甜甜蜜蜜地做了早餐给他吃,然后催促他回去工作,却一点也不打算回去当他的助理。
他无奈地回到工作室,却什么事也不能做,只能拄着拐杖,像只被蜜蜂螫到屁股的熊一般,暴躁地磨蚀办公室的地板。
“我说这位项先生,你若要这样折磨地板,得先掏钱出来,我们现在没有换地板的预算。”高凯用笔敲敲桌面,试图阻止项擎朗的扰人行为。
他大爷想这样拄着拐杖练走路,大可在楼上的工作间走个爽。偏偏他不,就要在一楼办公室走来走去。一楼的桌椅多,他们还不时要分神去看,以免他这个不专业跛子被桌脚拐到,跌个狗吃屎。
“闭嘴,我在思考。”项擎朗毫不客气地说。
他的脸很黑,因为心爱的女人不肯乖乖回来,让他怎样都快活不起来。
“为什么她还要想看看?有什么好想的呢?”他非常困惑地偏着头,非常认真地在思考。
可惜他这个艺术家脑袋缺乏对女人逻辑了解的经验值,所以怎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以为你被拒绝了,尘琳终于发现你是个不值得浪费青春的混蛋,所以这有什么好想的?”高凯凉凉地说。
项擎朗倏然转头,停在他办公桌前,双手撑在他桌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她了?”
“简单啊,能让你这样烦的,除了你爱上的这个女人之外,还能有谁?第二,你的烦恼神情跟昨天之前的都不一样,所以肯定你去找过她,但是事情不顺利。”高凯轻松地分析,难得在他们之间扮演聪明人的角色,不禁得意了起来。
“她说她爱我,抱着我哭。我也说爱她,我吻她,她也很热情,但是她却只肯让我睡沙发,还说关于我们的未来需要想一想。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真是病急乱投医,把情况全说给高凯听了。
高凯差点噗哧笑出声,但赶紧忍住,因为项擎朗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凶恶!
“呃,就我理解,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尘琳不是那种心思复杂的人,也不会欲擒故纵那一套,所以你就安心等她想好,再来告诉你结论就好了啊!”
“那万一她的结论是要跟我分手呢?”他瞪大眼睛,惊恐地问。
高凯哑口无言,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女人还愿意抱着男人哭,打他,吻他,还说爱他,肯定是真的爱他,而不是计划离开他。
“呃,那就……看着办喽!”高凯给了一个毫无建设性的回答,得到爆栗一颗。“唉呀,谁叫你好好的要把人气走,你不干那种混蛋事,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吗?唉呀,又打我?我又没说错……算了,当我没说。”
项擎朗抓住高凯,正扛算再扁他一顿出气,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就打断了他的劣行。
“工作室要改行当武馆了吗?”尘琳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咖啡色的及膝圆裙,配上丝绒的长袖衬衫,连头发都重新烫过了,整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
“尘琳,你来啦!”项擎朗赶紧松开受害者,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
尘琳盯着他诡异的行为,眨了眨眼。“你吃错药了?讲话这么温柔?”
“从你离开后,他没一天正常过。”高凯赶紧告状。“嗨,尘琳,好久不见!”
尘琳翻了个白眼。“也才几天而己,哪有很久?”
“亲爱的,你要回来上班了吗?我们现在去吃饭好不好?”项擎朗赶紧揽过她的肩膀,接着把身体的重心搁到她身上,分明就是怕人家逃走。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现在有空吗?”她拉住他。
“谈话?”项擎朗脑中闪过一抹不祥预感。“去楼上吧!”
“嗯。”她点点头。
尘琳走在前面,但是到了二楼没停下,反而直接走上三楼。项擎朗脸上的阴霾更多了。她不打算在他房间里谈,可见得她拒绝那样过于私密的空间,这可能表示她要谈的内容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上到三楼时,却被工作室的状况给吓到了。“天哪,发生什么事了?被闯空门了吗?”
地板满是木屑就算了,工具东扔西丢,连椅子也没一张摆正的。他的工作台上更是堆满了杂物,跟她来应征的那天有得拚。
“呃,是有那么一点……乱。”面对她讶异的表情,他居然有点难为情。
她叹了口气。“好在我不是你的助理了。”
“可是你真的不回来吗?我不会叫你整理的,我会自己整理好,让它跟你离开时一样。”他赶紧跟在她身后说。
她捞起两张椅子,一张给他,然后一张给自己。“坐下,你不能站太久,否则到时候你的石膏不能拆,你又要发脾气了。”
他咕哝两声,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你快点说吧!这样悬着真是让人着急。”
“顺利的话,再一个半月我就要出国念书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件事。毕竟远距离要连络也比较困难,这对你不公平。”她应要求,直接切入重点。
“念书?念什么书?去哪里?”他闻言立起身来。
“是短期进修,但是也得去个一年。学校在美国中西部,已经收到入学许可了。学校是我来这儿上班之前就申请的,当时也没把握能申请过,但前几天我收到相关文件了……”她说明着。
“不要去!”他抓住她的手。“你不能这样,才分开几天我就觉得快发疯了,你真的去一年,怎么可以?”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拴在身边,怎么还能让她跑去一个隔着一大片海洋的国家。又不是去台中或高雄,美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