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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后,酋长有个极重要的客人来访,到时候我再趁乱把你偷走。”
若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艺高人胆大,枪林弹雨他也闯了。然而,事情牵涉到俏生生的纱缦,他不愿拿她的安危开玩笑。再者,麦达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黑眼圈,连日来处于恐惧和不安全感之中,她明显委靡了许多,他希望等她的精神稍微恢复了,再带她跋涉回安全之处。
“我知道了。”纱缦可怜兮兮的。
还要忍四天呢!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可是,她知道麦达已经很努力在想办法了。他没有立刻带她走,一定有他的考量,她必须耐心等待。她信任他!
纱缦下了床,将被单围在胸前,为他检齐散放的衣物,像个小妻子一般,一一协助他穿上。
继离开牧场之后,两个人已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亲密地替彼此着装打点。
牧场……现在想起来,过去的一个多月彷佛是长长的一年。
有纱缦替他穿衣服,他负责偷吃豆腐即可。她抬高手臂替他罩头巾,他就乘机环住她的小蛮腰,在光滑的背上游移;她替他拉拢衣襟,他又转战攻掠她的香颈。
整套衣服穿完,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恨不得再滚回床上去交颈缠绵。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麦达拿出超人的毅力,退离她好几步。
全身只围着被单的她,立在晨光里。双颊红嫣,眼波儿流醉,玲珑的身段是全世界最美的弧线,肩上、颈上缀满了被他爱过的痕迹……麦达呻吟一声。
“姑娘,你应该是个被强暴的受害人,求你装出一点痛苦怨恨的表情好不好?”他的纱缦一脸醉人的神情,根本是存心让人走不开。
“噢。”纱缦温顺地应了一声,眼角眉梢仍然掩不住美丽的笑痕。
麦达叹了口气,痛苦地命令双腿,离开她魅人的温柔乡。
老实说,如何安然无恙地带出纱缦,着实让麦达伤足了脑筋。
最近几天整片园区的守卫突然加倍地森严起来,大家只知道和酋长的贵客有关,至于对方是什么来头,却探听不出任何消息,佣仆们一问三不知。
也由于戒备森严的缘故,这几天他代替桑斯图去纱缦房里相聚,还差点被加强巡逻的警卫撞破。
本来嘛!凭麦氏的势力,即使真的和酋长闹僵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前提是,他们必须有命离开才行。
此外——最难就难在这个“此外”——真正的“但亚”已经故逝,消息却一直被封锁下来,在法律上他还是个“活人”,因此,纱缦仍然是酋长名正言顺的媳妇。如果事情闹开来,不但对她的声誉有损,而且回教的律法对通奸罪非常严苛,犯刑的男女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扔石处死!
这一招当然吓不了滑溜的他,顶多拐了纱缦浪迹天涯,再不踏入阿国一步,他反而开心。然而,纱缦是恋家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再不能踏上牧场的土地,她必然会心碎。
他自己什么事都好,就是不能不顾虑到纱缦。
唉!难、难、难。
唯今之计,是先把纱缦带离这个山猪窟,再设法揭开但亚已死的事实,然后诉诸纱缦和酋长之子的婚姻无效。
他左想想,右想想,甚至连这四天晚上和纱缦恩爱的时候都在想,就是想不到有什么偷龙转凤之计。
“奇了,这米拉酋长是想密谋造反或怎地?院子里的警卫全佩带武器了。”洛罕翻开皮帐子走了进来,一脸纳闷。
“听说是首长的贵客今晚要来了。”麦达懒洋洋翻了个身,继续躺在睡袋里瞪着帐篷顶。
以此刻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的景况,要多夹带一个人离去,似乎有些困难。
“难怪。”洛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门口那一长串大头车就是那个贵客和随从啰?”
“他们真的到了?”麦达一时好奇,矫健地翻身坐起来。“认得出来人的身分吗?”
“我连你都不想认识了,哪还认得出这么多人?”洛罕翻个白眼。
嘿嘿!麦达干笑两声。
去探探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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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一探,让他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机会来了!
“洛罕!”他兴匆匆地奔回营地里。“叫兄弟们把东西收一收,我们今晚起营。”
“今晚?”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分了。“时间如此仓卒,你有把握带得出纱缦?”
“将纱缦带出房间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于如何带她离开这道大门而已。”麦达的拇指往身后挑了一挑,神采飞扬。“不过我已经找到帮凶了,有人自然会帮我们把她夹带出门。”
“谁?”
“酋长的贵客!”
怕死的人不见得有钱,有钱的人一定怕死,越有钱的人就越怕死——依照这个定律,那“中东地区最怕死的人”宝座应该由谁来问鼎呢?
答案就是,韩伟格。
说起这个姓韩的家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挑挑东国,刺刺西国,让东西两国卯起来互咬几口,私下大发他的战争财。有人称他是中东的地下霸王,麦达是觉得他比较像个流氓、恶棍、无赖、加上小人的综合体——
和他,“小人麦达”,恰巧是同一国的!
小人对小人,要是不来个哥俩好、抱一抱,未免愧对他们“小人国”的优良国风。
此外,这位韩大先生和他们麦氏还有点儿小渊源——严格说来,应该算手帕交啦!他的弟妹董青萝,和韩伟格的那口子欧阳宁馨曾经有“绑票之缘”,两位佳人一起被坏人掳走,后来还是韩、麦两方人马联手,才把女人们给安然救回来。
尽管如此,女人们的交情越来越好,男人们仍然习惯王不见王。
尤其两个月前让姓韩的那帮人发现,他们大本营的反侦测隐形系统,原形出自于他麦达大师的手笔,心里更加谨慎。后来他闲着没事,又把自己写的隐形系统给“解隐形”掉,现在人家只怕见到他就恨不得抓来塞牙缝。
不怕不怕!男人掌控世界,女人掌控男人。韩伟格对谁都不太鸟,就鸟他那个美美又棒棒的好老婆,而那个美美又棒棒的好老婆,恰巧有一颗同样美美又棒棒的好心地。
麦达打算张着他老婆“救命恩人”的旗帜出现,招摇撞骗一下,好歹先解了眼前的难题再说。
于是,暗夜里,一道高长的身影努力把自己挤成小小一团,潜近主屋侧旁。贵宾的车行一字排开,停在此处。
“噗哧!噗哧!”
坐在方向盘后的司机眉一皱。他是不是听到一个喷气的怪声音?
“噗哧!喂!”压抑的低唤。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一颗脑袋赫然蹲在车门旁,笑咪咪地望着他。
“嗨。”
司机吓了一大跳,飞快开了车门下来。“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麦达把罩巾拉下,露出一张俊帅潇洒的脸孔。
“喂,你不认得我了?”
“你是……”司机狐疑地打量他。他们见过面吗?
“你不认得我没关系,因为我也不认识你。”麦达轻笑起来,不过看对方一副准备翻脸的样子,他跳开一步赶快说:“先别急着动手!我包准你的主子一定认得我,看到我还会咪咪地笑出来。”
“你究竟是谁?”司机轻喝。
“我想那个姓韩的现在应该很忙,没关系,麻烦你去唤里那出来,就转告他:‘麦氏一族的麦达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他’,我保证他会立刻飞出来。”
“你就是‘那个’麦达?”司机挑高一边眉毛。
麦达摸摸鼻子干笑,看起来他的恶名听进韩氏阵营的人耳中,和“过街老鼠”是同义词。
“快去快去,我就在这等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司机迟疑了一下。不过己方的人马比较多,也不怕这麦达弄什么鬼。
“你等着!有种别跑!”他点点头,然后招手唤来一个密切注视他们的安全人员,进去传话。
壮硕的里那很快便从主屋里出来,挥挥手摒退两个前来关心的首长手下,迳自往车驾而来。
韩伟格最信任的心腹只有两人,一个是专门替他干暗杀勾当的“布雷德”,一个就是韩氏阵营的安全首脑兼钦差大总管里那。
麦达凉凉坐在黑厢车里跷脚吹冷气,直当自己家里一样,舒服得不得了。
后座车门被拉开,一个块头惊人的大汉坐了进来。
“你很有勇气。”
“里那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还是壮得跟一头骆驼一样。”麦达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主动握住里那的手重重摇三下。
“希望上回在麦氏安全系统玩的小把戏,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里那的白牙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