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喔!」俞伊愣了下,猛然跳起,赶紧追上。「姜小姐,请等一下。」
姜满红停下脚步,带着亲切有礼的笑容回头,刻意不看往他的方向。「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如果在你们这里办婚宴,费用大概多少?还有能不能给一些折扣?」俞伊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我们是预计农历过年前结婚,那时结婚的人一定很多,可能要请姜小姐帮一下忙……」
笑容僵在脸上,姜满红怔站原地,她没办法动作,没办法呼吸,她只能怔怔看着那张笑得甜蜜的脸,任那些话在耳边爆裂开来。
他们要结婚了?
他多残忍,竟没勇气自己跟她说,还要新欢来狠狠刺她一刀?他怎么能?他要结婚、他要娶谁她都不管,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里办?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姜小姐,我知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能比较唐突……」看她脸色不对,俞伊很尴尬。
「怎么会呢?」姜满红勉强扬笑,脸色却白得吓人。「妳放心,东凌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会请业务给妳一个漂亮的折扣,业务会再跟妳联络。」
「那再麻烦妳喽!」
姜满红已快笑不出来,她只能点头告退,快步离开。
俞伊回到座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解说道:「好奇怪,姜小姐脸色怎么突然变那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简牧原抿唇,沈默不语。她们说了什么,他没听到,但她大受打击的表情,让他心口一窒,恨自己用这种方式。但若不如此,他要怎么逼出她的真心?
他只能忍着冲到她面前解开误会的冲动,强逼自己仍坐在座位上。他会解开,但不是现在,他必须给她时间深思。
「俞伊,恭喜妳要结婚了。」须臾,他平稳了心情,才举起酒杯朝她祝贺。
他努力鼓吹筹备婚宴的俞伊订在乐活设宴,还提供她可以找满红为她打折的消息,等于是被他利用得不知不觉。他保证,她结婚那天,他一定会包一个大红包给她。
「谢谢。」俞伊笑瞇了眼,举起酒杯,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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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满红低头疾走。她只想快快逃开这个地方,不希望龟裂的表情被他看到。
「啊,小姜,刚好,帮个忙!」刚走到餐厅入口,有人喊住她。
她想当作没听见,但负责的个性不容许她这么做。她停下脚步,把所有情绪敛下后回头。「什么事?」
「餐厅女厕的……卫生棉没有了。」男同事手上拿着一个纸袋,在讲到那三个字时,刻意压低声音。「我不方便进去,妳帮我补一下。」
乐活很贴心,女厕里都会放置女性用品。刚有客人反应说东西有缺,但现在是用餐时间,大家都在忙,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女同事可以帮忙补充。
「给我吧。」姜满红接下纸袋,往一旁的女厕走去。
推门进入,里面没人,她走到洗手台前,正要打开纸袋,眼角瞥见镜中的自己,她顿住了。
她的神情怎么这么憔悴?她的脸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脑海浮现俞伊的甜笑,她紧紧咬唇,撑住洗手台的双手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泪掉下。
她不哭,她不要这么窝囊!是她拒绝他,不是他抛弃她!姜满红用力深呼吸,将盈眶的眼泪硬是逼了回去。
此时刚好有人进来。
「您好。」她微笑点头,不禁庆幸自己忍住了。
客人走进厕所,她赶紧打开纸袋,进行补充卫生棉的工作。一片片迭好放在可爱的木制托盘里,突然间窜过的念头让她停住了动作──
她这个月的MC好像没来……
不会吧!
她一脸惊骇,赶紧默算日期,越算越觉得脑中一片晕眩。都超过半个月了,她的生理期向来很准的!
不、不会的,他们那一次有戴保险套,她可能只是因为压力过大,所以延迟了而已。她不停安慰自己,走出厕所,脚步不禁加快了起来。
她要赶快去买验孕棒,消除这个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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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凌的年度计划业务会报,开了整个下午。结束后,大家相约晚上去喝个小酒。
「简特助,有没有空?一起去吧!」
「我今晚有事,抱歉。」简牧原微笑婉拒,离开会议室。
经过昨晚的试探,他打算今天下班去找满红谈开。
给她一天的时间思考,应该够了,不然,他无法再等得更久,极欲见她的冲动让他的心根本定不下来。一整天,他必须用尽所有自制力,不断提醒自己的职责,才能待在公司专心开会。
好不容易,这难熬的一天终于结束。
回到办公室,简牧原将会议重点整理进PDA,关掉档案,萤幕上的时间一如他所估算,已可准备下班离开。他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个蓝色小盒。他拿起,打开盒盖,盛开的水晶莲花在灯光照耀下闪耀光辉。
因为睹物思人,他一直把这个戒指摆放床头。那天,她有看到吗?记得这个她钟爱的款式吗?他原本想找出当年那只钻石莲花戒,但几经考虑,他还是决定用这只戒指请求她的原谅。
这只戒指,虽不值钱,却隐含了太多意义。
盖上盒盖,他觉得掌心在冒汗。看到他,她会是什么表情?若对她解释清楚,她是否会释怀收下这个戒指?他觉得不安,却又满怀期待,浮动的思绪让他直想朝她飞奔而去。
此时,置于桌上的手机震动,他接起。「我是简牧原。」
「你好,我是乐活的褚君堂。简特助应该还没离开办公室吧?」
「什么事?」简牧原微蹙起眉。褚君堂应该不会无故打电话给他,难道……是她有什么状况?他脸色一变,抓起戒盒,快步走向电梯。
「我是不知道你昨天对小姜说了什么,她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今天……」他停了下,才又开口说道:「小姜没来上班。」
「她不舒服吗?」电梯门一开,他立刻冲进去,按往地下停车场。该死!电梯怎么那么慢!
「她只说要请假,然后就挂我电话,再拨过去,手机和家里电话都没人接。」语里的笑意一敛,褚君堂难得正经。「简特助,小姜是我重要的下属,我撮合你们,不代表你可以伤害她。」
「我……我只想挽回她。」简牧原自责不已。他用错方式了吗?
「那就去吧。」听到他要的答案,褚君堂一笑。「希望明天能看到我的公关专员来上班,祝福你。」
老天,求祢,就差这一步了!简牧原不断默祷,心头的恐慌折磨着他的意志。
让他拥有机会向她解释,他不是想伤害她,而是想让她面对自己的感情,想让她知道,他已不是当年的他,她可以把所有的情绪交给他,不须再独自舔舐伤口。
拜托,别把他的希望夺走,别放弃他,给他机会疼惜她,呵护她!
电梯门一开,他立刻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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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际黑得早,才六点多,已不见黄昏的余光。
姜满红环膝坐在床上,用被单包裹住自己,房里一片漆黑,她却恍若未觉,失焦的视线,空洞地望着前方。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她将脸埋进膝盖,强烈的恐惧让她双肩微颤,紧抓住被单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从昨天回来,她就一直窝在床上,她吃不下,睡不着,无边无际的恐惧完全笼罩了她。早上请完假,她就拔掉电话、关掉手机,连门铃都被她扯掉了,她不想面对任何人,她只想把自己这样一直关着。
她好希望能陷入昏睡永远不要醒来,但她睡不着,而且现在的她,连吞药帮助睡眠都不行……
叩、叩、叩、叩──
连续的敲击声将她沈在深渊的心绪拉回,她抬头,茫然地在黑暗中四下张望,隔了会儿,才听出是从客厅传来的。
什么声音?她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走到客厅,阳台上的人影,吓得她倒抽一口气。有小偷!
结果一看到她,小偷非但没逃,反而更用力敲击落地窗。
姜满红心觉有异,定神一看,那熟悉的轮廓让她呼吸一窒,她急忙开灯,果然见到一脸暴怒的简牧原就站在那儿!
她惊骇地退了步,当下第一个念头,是想逃回房里,但第二个念头,拉住她的脚步──这里是七楼啊!他怎么进来的?!一思及此,丽容变得毫无血色。
怕她逃开,窗外的简牧原用力拍打,大有进不来他就把落地窗敲破的气势。
姜满红赶紧上前把锁打开。「你怎么到──」
急促的问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揽进一堵温暖的怀里,震耳欲聋的狂吼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