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这小小的毛病,你就拒烈师父于千里之外!"在小楼看来,烈天问所犯的过错根本不值一晒呀。
"现在是小毛病,将来就是大问题。做人呐----"华仲阳一打开话匣子,就露出爱训人的本性。
"好不好了。"没见过这么驽的男人。"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不也是怀着心机,只因企图报复这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怨!"
“错。我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报复才是借口。"他执起她的双手,放在颊边摩挲。
"我不信.你才十三岁就知道要喜欢我!"婚后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成熟呀。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爹八岁时,就自己跑到外婆家,告诉外婆,他将来长大要娶我娘为妻,叫外婆千万看好娘,绝不能让她接近坏男人。"
"那时娘几岁?"
"四岁。"
哇!真是如假包换的色色一族。
小楼心里虽然感到甜蜜蜜,但也颇忧心。他从小就这么风流,懂得爱美眉,将来不知会不会变本加厉,三妻四妾娶个没完没了。
“你……你那么早就喜欢我,怎么能忍……那么久才……"她对男人的一切,至今仍懵懵懂懂。
"喜欢一个人,抱抱亲亲就够了,要等确定真正衍生了爱的感觉,才能心灵契合,共享云雨。"他暖昧地刮着她的俏脸。
"意思就是说,这三年你要是没爱上我,便另结新欢,那我就只能靠边站,当个名副其实的活寡妇!"小楼不能自制地冒出一股无名火。
"我没这样说呀。"这女人的幻想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很聪明的,你随便暗示我就懂了。"没良心的坏东西!
"请抓住重点行不行?"不是反应迟钝,就是反应过度,这也叫聪明,他岂不英明盖世了。"咱们现在迫切要讨论的是怎么拒绝掉你擅自作主的拜师学艺之约,而不是我是否曾意图纳妾娶小星。"
"对哦,怎么一下不就给它忘掉去?"小楼摒去炉火,满是歉然地望着华仲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么曲折一段往事。"
"无所谓啦!"老婆笨笨的代价,就是三不五时会头昏脑胀一次。华仲阳见她苦恼得像只小花猫,心中十分不舍。"大不了我明儿就去告诉他,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要不高兴就去告我。"
小楼低垂的螓首,缓缓摇动。"烈师父说,如果你不肯拜他为师,我就得跟他走。"
"走去哪儿?"华仲阳霎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跟着他,服侍他,或者……"他是装傻,还是真的不解!
这样还不懂,他就是天下武林超级大笨牛了。"死老头!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华仲阳取下悬于梁柱上的长剑,夺门就要冲出去。
小楼仓皇地拦住他。"以你现在的武功,怎会是他的对手?何况,他医好了你的眼睛,算来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即使杀了他,难保不被江湖同道唾弃。"
"所以呢。我就该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跟着那居心叵测的奸老头学武功,等到我羽翼丰了,翅膀硬了,然后再……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倒是个好法子。"小楼的心思跟他转得一样快。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讲白点,就是学会他教的招式,再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小楼比他还狠。言语间竟眉飞色舞,好不兴奋。
"唔,让我考虑考虑。"
"这还要考虑什么?”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真不干脆。
"考虑这是不是你的激将法?你鬼灵精性的,我还是小心为上较保险。"上一次当,总得学一次乖嘛。尽管他嘴皮子上绝不承认小楼的慧黠聪颖和他有得拚,但心底早把她“贬”成一等一的女魔头。
经过五天的深思熟虑,加上小楼的苦苦哀求之后,华仲阳终于耐不住众人期待的眼神,点头应允了。
大厅中央放着一张披着金花红缎椅帔的太师椅,两旁高烧红烛,就等着烈天问到来。
“笑一个,笑一个,教你去拜师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狄永珂早在前一天就为他准备了厚礼,让他孝敬烈天问去。
华仲阳怎么笑的出来?他和烈天问虽无大仇恨,但两人无论如何不对盘,就像当初他和小楼一样,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他坐在椅子上,端着从来就傲慢如一片青石的架子。眼光总是平视或俯瞰。
小楼劝:"你忍一时之气,就有机会削他数十年的威风。要不,请念在我的分上……咱们现在是鞋上绣凤凰,能走不能飞呀。"
"唔。"华仲阳拉她坐到膝上,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头深埋入她胸前。
"嗳哟!你们两个也不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下来下来!"夫妻恩爱也不必搞得众人皆知吧!再说,今儿是华仲阳正式拜师的大日子,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狄永珂横过一记严厉的目光。"小楼,看看烈师父来了没?”
才说曹操,曹操就到。
烈天问身着藏青长袍,由几名仆从簇拥着进门就坐。收进华仲阳递上的门生帖子,他笑盈盈地好不得意。狄永珂为爱子准备的厚礼是福、禄、寿三尊玉像,价值连城。烈天问老实不客气地统统笑纳了。
"仲儿,快跪下呀。"
华仲阳心不甘情不愿的不平之气全部写在脸上,草率含混地磕了三个头,便木桩似的闪到一边凉快去。
这烈天问倒是非常海涵,竟也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他的招牌笑靥。
"烈师父真是不好意恩,犬子顽劣成性,将来得请你严加教导。"华家隽客套地说。
"那是当然。"烈天问道。"我现在就带他上昆仑山,保证五年之后,令他脱胎换骨,成为武林奇侠。"
"五年?"小楼一听险险不支倒地。"烈师父是说仲郎他这一走,五年后才能回来了"
"没错。"烈天问笑得更得意了。"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华兄、华夫人应该同意我的说法吧!"
"呃……同意是同意,不过----"狄永珂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到千里之外,就心疼不已。
"既然同意,就请放心把令公子交给我调教。”烈天问斩钉截铁地,不让华家隽等人有任何置椽的余地。“仲阳跟你的父母、妻子道别吧。"
"慢着!"小楼惶急地把华仲阳拉到一旁。"我不要你去。"
"我也不----"
华仲阳一句话没完,烈天问马上很没礼貌地打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的话,你也敢违拗?”说话时故意不看华仲阳和小楼,反而转头睇向华氏夫妇。
"是是,烈师父教训的是。"华家隽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但碍于江湖义礼,亦不得不板起脸来跟着指责儿子、媳妇。"你们两个都不必多说了。小楼,去帮仲儿准备准备,快去!"
"就算要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呀。"小楼鼓足勇气道。"烈师父应该不介意等个几天,让仲郎拜别亲友,收抬好行囊,再出发也不迟。"
"这个嘛……"烈天问一脸为难。
"烈师父这样匆促催人,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仲郎是犯罪入监呢。"小楼急得口不择言。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狄永珂怒斥。"快,快说屁去!"从她曾曾祖母那一辈起,就坚持认定,说了不吉利的话一定用"屁去"二字方能阻却霉运降临。
"难道不像吗?"小楼才不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说那么难听的话。"敢问烈师父,您是否别有居心?"
“你----"烈天问不愧是"老"奸巨猾,怒火中烧还是照样表现得极有风度。"仲儿是我处心积虑收来的爱徒,我迫不及待想带他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徒儿家的寒霄园景致宜人,占地广袤,正是练武的好地方,何须跋涉到千里之遥?"华仲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烈天问是公报私仇,居心不良。
“为师不远千里之行,只是希望你掘除有的牵引诱惑,专心习武。"
"他就住家里会有什么诱惑?"小楼这句惊人之问,令在场诸人眼晴同时瞪成铜铃。
“你说呢?”烈天问猝不及防地打掉他二人交缠相握的手。"你整天赖在他身旁,教他怎么有心情修习高深的武功。”
原来问题出在她身上!小楼恍然羞得两颊通红。“我保证,在他练武的时候绝不去打扰,不让他分心。"
"嗯哼!"呆子才信你。连本大侠站在这里,都不时要分心一下,华仲阳那臭小子能有多少定力?"练武得日以继族,处于完全不受外界搅扰的境地,依我之见,还是昆仑山的惆怅峰较为适合。"
“但,万一你在途中,忽而心生不忿,做出对仲郎不利的事,可怎么办?"小楼实在放心不下,继续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