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尧天转身要进里面探视御医救治的情形时,椅垫上一抹一闪而逝的绿光吸引了他的视线。他弯身,将一颗小小、灿绿的东西拈起。眯眼,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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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医倾其一身医术和大鹰强烈的求生意志配和下,经过了一个半时辰的努力,它总算保住了一条命,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真是一只不服输的大鹰,可终于战胜死神了!”御医忍不住赞赏地伸手摸了摸躺倒在软垫上的鹰奴。而它在生死关前挣扎了一遭,似乎也真的累了,只半张着眼,却仍不住骄傲地看着众人,低鸣一声。
早赶回它身边的曲弄鹰,不禁欣喜地笑开了。
御医清了情喉咙,还有话要说:“命是救回了,不过……它的左翼在跌下来时严重地折伤,恐怕……要费很大的工夫才能复原,至于要再飞嘛……”
所有人都讶然地看着他,而鹰奴呢?竟仿佛也听得懂它的话似的,快闭合的碧眼重又睁了开,略带紧张地直盯着它的“救命恩人”。
“你该不会是说,鹰奴再也不能飞了?!”耿御风首先代她叫了出来,他们之中,他算是和鹰奴“不打不相识”的,所以对它,他可也是怀有特殊的爱护心理的呢!
环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停在鹰奴身上,御医摸了摸下巴,咧嘴笑了笑:“别急,我可没说它不能飞了……”
照他的结论是——鹰奴得先恢复健康,把身体养壮,之后左翼复原的可能性才大,至于想飞嘛……还有一段时日就是了。
众人连鹰都松了口气。
趁曲弄鹰忙着喂鹰奴吃药,铁奔雷将从它身上取出的断箭呈给祁尧天。
“殿下,这就是射伤鹰奴的箭。”铁奔雷面色凝重,似乎已从箭中发现了什么。
接过断箭,祁尧天仔细端详,突地,他的视线停驻在尾端的箭镖上,双眉犀利地一挑。
“殿下也注意到了,这把箭并不属于我宫制的箭……”铁奔雷明白殿下也看到他所看到的。
祁尧天的唇色露出一抹冷冷的微笑,将断箭在手指间优雅地转了一圈。
“这是一把……很别致的利器。”他的声音异样地平静。
第八章
宁靖公主来到南国已经半个月了,而这半个月来,她和尧殿下见面的次数竟寥寥可数。
宁靖一直很清楚,她虽然喜欢祁尧天,可他对待她的态度永远只维持在礼貌上的不愠不火。就算每回她来宫里,她费尽所有心力缠着他、吸引他的注意,他仍是无动于衷。尽管他翩翩潇洒、风流不羁,却从未听人说过他曾为那个女子投注心思;而她也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够积极,他总会有看上她、爱上她的一天。她不知道那天究竟在什么时候,但她愿意等,可她却绝不容有阻碍她的人出现……
近日王宫内传言四起,说尧殿下已有纳妃的打算;而更传奇性的说法是──南国未来的太子妃竟是近来引发众人关注焦点、尧殿下的贴身护卫曲弄鹰。宁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从各种迹象显示,曲弄鹰对于尧殿下而言,果真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而最令众人对这点更加深信不疑的证据就是——曲弄鹰住进了离太子东宫最近的芷园,而它是只有未来太子妃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宁靖不甘心,更不相信自己会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中。她是北国最尊贵的公主,而曲弄鹰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人,她凭什么能得到尧殿下的另眼相待?
盯着眼前因任务失败而神色恐慌的侍卫,她的怒火更炽!
打从那日因纸鸢事件受曲弄鹰的侮辱起,她就下定决心非报这仇不可。虽然那只该死的鹰没死,总算也给了它一点教训,至于下一步……
宁靖沉黯着表情,美丽的眸子闪着深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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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丽的宫殿大厅中央,在丝竹乐声的伴奏下,数名曼妙的舞娘婆娑起舞的美丽姿态,吸引了绝大多数人赞赏的目光;再加上美酿佳肴,觥筹交错的景象带动了整个大厅热闹欢乐的气氛。
高高的阶台上坐的是尧殿下,而在他左右身侧,各坐着北国宁靖公主和曲弄鹰,再依序下去,则是受邀参宴的文武大臣。
宁靖公主艳丽非凡,早在一出现时就令所有人惊艳不已,而她偎坐在尧殿下身侧,贴着他几近大胆的举止也频频引人惊奇侧目;而另一侧的曲弄鹰,即使只略施胭脂,一身轻淡黄衫,可掩不佳清逸绝俗的容光,却也轻易攫去人心。相较于宁靖公主的大胆,曲弄鹰对尧殿下则显得疏远而冷淡;她虽被安排坐在他耳畔,却尽可能在回避他的接触。
曲弄鹰痛恨待在这里!
傍晚,祁尧天就派侍女通知她,要她参加今晚特地为宁靖公主所举办的宴会——她拒绝!她宁愿陪鹰奴,也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她并不属于王宫中人,又不喜欢那种浮华喧闹的场合,她没有理由虐待自己。可是,祁尧天根本不容她拒绝,时间一到,他竟亲自来芷园“押”着她到现场,而且还非要她侍坐一旁不可。
宁靖公主投向她以杀人似的敌意目光,是当场激起她留下来的原因;至于她故作媚态、依着尧殿下频频撒娇的举动,直令她想捶人。
“……殿下,人家来到你们国家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你好像都没时间陪人家四处逛逛……”宁靖娇懒着声音。
“这倒是真!”没推开她靠过来的娇躯,祁尧天啜饮手中美酒,似笑非笑地睇睨着她。
宁靖灿笑如花:“那你明日有时间了?”她不无期待地仰起美丽的下巴。
“公主,你想去哪儿尽管开口,我王宫里还有好多人随时等候你差遗……”他的笑容里拥有诱人的魅力,使人甘于臣服。
“不,我只要你陪!”宁靖心荡神驰地愈加贴紧他。
祁尧天蓦地伸手,攫住曲弄鹰的腰,及时阻止她的离开。她吓一跳地转头看他,而他却仍若无其事地对宁靖公主露出迷人的微笑。“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点遗憾,我才特地为公主举行了这一场晚宴,希望你会喜欢。”他墨黑的眸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冷芒。
宁靖也看见了尧殿下将曲弄鹰几乎紧揽入怀的亲密动作,她的表情一僵,嫉妒和忿恨的心火倏地席卷了她。
“殿下,既然这是为我而办的晚宴,那么……”计上心来,她突地再次漾开艳倾众生的妩媚笑容。看了曲弄鹰一眼,然后视线与祁尧天对焦。“我可有权拒绝某些人出现在我的晚宴上?”
曲弄鹰以为他只顾着和公主说话,根本无暇注意她;正想一走了之,却没想到他的神经敏锐得不像话,而且竟不避讳地以这种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阻绝她的去路。她又惊又羞,试图扳开他横拦在腰上的铁臂,可没想到后果却是他反用力将她整个带进怀里;就在挣扎之际,她耳边还听清楚公主说的话。
曲弄鹰挣动的身子不由静止住——她知道她说的人是谁。倔傲地一抿唇,她的眼睛忍不住凝注上祁尧天。
祁尧天唇色缓缓扯出一抹邪也似的笑意,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酒凑近怀中人的小嘴前,以只有她听得到的低音迸出一字:“喝。”
她不喜欢喝酒,所以她不肯张口。
“公主心宽量大,相信在场众人都不致有令你介怀者,是吗?”祁尧天淡然的几句,便成功地令宁靖语塞;而他睿智深意的眼光只与她短暂交会,便洒然举杯啜了一口酒,接着低头,封住曲弄鹰的唇。
这大胆的一幕,立刻震撼了所有人——包括曲弄鹰。
看宁靖被尧殿下两句话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令曲弄鹰暂忘了自身处境不禁想笑;可她心思才转,便猛然惊见他俯首探下。霎间,她的唇已被他温热的唇覆住,她惊赧地张口想阻止,一道浓冽的酒液立刻顺势被渡进她的口;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口烈酒滑下喉咙,立即引发她一阵激烈的呛咳。
“咳咳……咳……这酒……咳……殿下你……”曲弄鹰摇头,捂着嘴,努力抑住喉头的骚动,还不忘眨着泪眼瞪向那正笑得狡狯的罪魁祸首。
怜惜地拍拍她的背,祁尧天旁若无人地对她调情:“小宝贝,这可是我亲自喂你喝的酒,嗯,不好喝吗?”他的声音虽低,近在他两侧的大臣们却听得一清二楚,更遑论宁靖公主了。
即使风流潇洒的尧殿下令不少名门淑媛倾心,可也不曾听过他对哪位女子特别垂青,所以才令得一班大臣为他迟不立妃的事着急;自然北国宁靖公主有意于尧殿下的事是令人乐见的消息,而她的来访更使这项传闻变得愈发真实,也使得他们认为或许众人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可他们却没想到,近日传言尧殿下对他那名恢复女儿身的贴身护卫产生了莫大兴趣,更让她搬入芷园、宠爱有加……原以为一切只是谣传,可现在看到他公开在众人之前毫不避讳对曲弄鹰的亲密肢体语言,令人想不相信——曲弄鹰是未来太子妃的传言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