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宰相更对他破例封为镇远侯深表不满,更怕他的势力凌驾其上,于是不惜私下和蛮族联手,不时以各种私通敌营的假证据诬陷,几年下来,原本对卓将军极为信任的皇上,也难免有些动摇。
就在卓将军努力抵挡蛮族的同时,陈宰相呈上造假的证据,再次诬指卓将军谋反,皇上被那一张张共谋江山的假证据气得失去理智,便下令将卓将军交由陈宰相发落,卓家因谋反诛连九族,不到三天,卓家再无任何活口。
若不是卓岳儿正巧上天山拜师,她也不可能活着。
“可恶!可恶!可恶!”卓岳儿对天狂吼。爷爷一辈子为朝廷百姓卖命,到头来却落个谋反的千古骂名,这股怨气她怎么忍得下?
第4章(2)
王有成终于停下马车,替她松绑,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包扎,见她茫然地看着前方,他不禁担心地轻唤:“小姐。”
“可恨的是我没有能力替爷爷报仇雪恨。”
他按住她的肩,“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卓岳儿望向他,茫然的眸子渐渐凝神。“对,找出那恶人陷害爷爷的证据,我们快去找。”
“不,陈宰相就是希望你自己送上门,才能彻底灭了卓家,你真要如他的愿?”
“那我该怎么办?”卓岳儿两手掩面泣不成声。
“小姐,你必须忍耐。”
“不!”她恨恨地瞪着他。
“等风声过后,我们再努力找证据替老爷平反,并治陈宰相的罪。”
“那要等多久?”
王有成沉痛地默然不语,他甚至不知道今生是不是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种败类在庙堂上耀武扬威?为什么爷爷被那种人害死还遭人唾骂?”
“小姐,能不能报仇就看你了,就看你沉不沉得住气,忍辱负重扛起替卓家报仇雪恨的大任。”王有成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目标,不然他好怕小姐会做傻事。
卓岳儿终于冷静下来。没错,卓家的仇当然由她来报,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总有一天会送陈宰相入十八层地狱。
一想到一家人的惨状,她又悲伤的啜泣,“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到底要等多久”
王有成只是不停地拍着她的背
卓岳儿茫然地张开眼,才发现早已泪湿枕头,原来她又作梦了。
“但那轻拍好真实。”梦里她痛哭时,王叔安慰她的动作,直到现在她都深刻感受得到倏地,她瞠大眼,不,是真的有人在拍她的背!
她吃惊地回头,就见上官脩侧躺在她身后,一边打呵欠一边拍着她的背。
“你醒啦。”
她瞪着两人几乎贴在一块的身子,久久发不了声。
“你又睡着了吗?”
直到上官脩的大胡子在她眼前放大,卓岳儿才回魂,却被眼前的事实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为什么会同床共枕?
“你我这怎么回事?”她紧扯住他的衣襟大叫,“为什么你睡在我床上?”
卓岳儿脸红得像夕阳般美丽,可眸子里却喷着熊熊怒火。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在你床上的?”上官脩闲闲地反问。
“你现在就躺在我床上,还敢狡辩?”
“我是在你床上,可我没睡。”
“那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三更半夜,别人都好命地呼呼大睡,我却得牺牲睡眠辛苦地安抚某个没良心的凶女人。”
“什么啊?”
“结果那个没良心的凶女人居然漠视我的好意,还无情的指责我爬上她的床。”
“你什么时候安抚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哭得唏哩哗啦的时候。”他拿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我”卓岳儿涨红了脸,她想起来了,就是发现有人拍她的背,她才醒来的,但他怎么会知道她哭了?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哭声可以吵成那样。”
她瞪大眼,才不信自己真的哭得很大声。
“你呀,害得我没得睡,本来想过来揍你一顿,但我都没动手,你就哭成那样,真动手了,到最后辛苦的还是我的耳朵,我只好扮好人安抚你了。”
“我那嗯”
“怎样?”
“我有说梦话吗?”她到底泄漏了多少细节?
“有呀。”
“真的?”她的脸色刷白了。
“不过呢,因为你一直哭,所以根本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耸耸肩,她不想让人发现,他也可以配合就是了。
“是吗?”她吸吸鼻子,脸上有小小的放松。
他修长的手指轻刮着她的脸庞,明明她刚哭过,连鼻子都红红的,但他就是觉得现在的她好诱人,没有刻意的矫情,是那么自然流露憨憨的傻笑,但就是勾动了他的心弦。
不想爱她却意外陷得好深,这真是太糟糕了。
“那个嗯”
“怎么?”
“谢谢你。”
“真要谢就拿出点诚意。”
“啊?”
“比如这样。”他点点自己的唇瓣,要她自己看着办。
她呆看着他许久,才明白他的色脑袋在打什么歪主意,当场抡拳头想把人揍下床去。
“哈哈!这么小气?亲一下会怎样呢?”上官脩握住她的小手,笑得很开怀。
“滚出去!”她气红了脸,这色胡子就会占她便宜。
“别太压抑自己,你呀,很努力了。”他叹口气又轻拍她的背。
闻言,卓岳儿又红了眼眶。不,她的努力根本不够,才会任由坏人继续坐在大位上,而家人含冤九泉。
“你还有我,还有朱姨,还有那个在梦里拍你背安慰你的人,你并不是孤单一人懂吗?”
“那是王叔。”她把玩着他的衣襟,撑这么久了,她真的好累,她能稍稍靠他一下吗?
“是吗?”他仍轻拍着她的背,说不说全在她,强逼是没用的。
“所以你早知道我是谁对吧?”
“彼此彼此!”上官脩微笑瞧着她,眸里全是赞许,一般人应该猜不出来才是,她却联想到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咦,你真是我想的那个人?”他早被上官家宣布死了,若不是曾听爷爷提过他的名字,她也不敢这样猜测。
“我家的姓不多见。”他眸里闪过一丝伤痛。
她凝望着他,果然他也有无法启齿的伤痛吧,她温柔地抚上他的脸庞。
“怎么?因为感同身受,所以你跳过亲吻想直接以身相许了吗?”他收起伤怀又逗起她来。
“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的左眼和我的右拳以身相许?”她抡起粉拳威胁道。
“哈哈”他大笑出声,把伤感赶出心房,有她在,总有一天,他相信可以重新振作的。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问:“你相信我爷爷叛国吗?”
“不可能。”他肯定道。
“真的?”
“嗯,我年少时见过卓将军,也去过他镇守的西北边关,我只能说若没有卓将军,现在已不能称天朝了,卓将军真想叛国,不必三年,中原绝对是卓将军的囊中物,他不必辛苦挡在边关三十年。”
卓岳儿不禁放声大哭,为什么他看得这么清楚,那个离天最近的人反而瞎了眼呢?
“你证据找得怎么样了?”上官脩温柔地揽住她,现在只是安慰一个伤心落泪的女子,不算逾矩,不算心意浮动,对吧?
“只有陈宰相贪赃枉法的小证据,爷爷的事,一直找不到直接证据。”她懊恼地紧扯他的衣襟。
“所以你才心急?”
“六年了,世人都忘了这件事,但我不能。”
“没人要你忘了。”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是我也报不了仇。”
“我会帮你的。”
“嗯,谢谢你。”她本想独自硬撑,但时间愈久她愈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单薄,想要报仇雪恨,自尊要先抛到一旁。
“谢什么?”他又亲亲她的头发。
“谢谢你愿意帮我。”
“这就不必了,反正我是一定会拿足回报的。”他顶高她的下巴□地笑着。
“啊?”
“好比这样。”他热唇贴上她的,恣情地厮磨许久。
卓岳儿整个人僵住了,他是偷袭过她,但仅止于轻啄,但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吻,他甚至还把舌头伸了进来,他居然真的吻她!
“嗯,尝起来还不错。”他伸舌舔舔自己的唇,一副偷腥猫般的满足。
“你?”她瞪大了眼。
“瞧,这是利息,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所以你不必谢我。”他恶劣地拍拍她的脸。
“你”她两手紧扯住他的衣襟,一时难以决定要一脚踹昏他,还是戳瞎他的两眼好。
“好了、好了,不必这么感动,我向来为善不欲人知,你的感激摆在心里就好了。”他不怕死地赞扬自己。
卓岳儿杏眼圆瞪,决定了,在踹昏他之前,她要戳瞎他的狗眼。
“这样不是好多了吗?”他轻抚她的脸,柔声道。
“什么啦!”她恼火地推着他。
“血色总算又回到你脸上。”好吧,他又违规了,但至少让她精神好多了不是吗?上官脩自我安慰着。
她怔了下,她刚刚有那么惨吗?
“那时王叔二话不说就把我送来怡红院,这些年他只透过书信跟我联络,是怕被陈宰相发现吧。”她叹口气回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