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眯眼瞧向他。
“她说你只听我的话。”
“我什么时候听你的了?”
“乖乖的哭吧。”他咧嘴露齿笑给她看,等一下她就知道了。
“我干嘛哭啊?”她却恼了。
上官脩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按住她红肿的掌心。
“好痛!”她当场喷泪。
“瞧,你不就哭了。”上官脩得意地笑着,真听话呢!
“你这恶毒大胡子!”她恼火地咆哮。
“大哭一场会比较好。”
卓岳儿恼火地踢他一脚,他却更狠地戳她的掌心。
“好痛,放手啦!”她痛得大叫。
“没这里痛吧?”他的大掌不客气地摸上她的左胸。
“你干嘛?”又吃她豆腐?她抡拳揍过去。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很平。”他一把抱住她。
“我平不平关你什么事?”再说她一点也不平好不好?
“你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哭出来也不会有人笑你的。”他没放手,直接将她抱坐到大腿上,用力拍着她的背。
“我……”
“哭过了才能释放压力,不然往后的日子会很难熬。”他继续不太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为什么他知道她快撑不下去了?
“哭呀,别客气了,我的胸膛借你,不收费的。”
“呜呜哇啊……”眼眶迅速泛红,忍了大半个月的泪水狂泄而下,卓岳儿紧扯着他的衣衫嚎啕大哭,她明明只是去趟天山找师父而已,为何一回来就成了什么都没有的孤儿呢?为什么?
惊天动地的嘶力狂哭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虚弱地哽咽着,一直默默提供胸膛的男人才轻抚她的秀发。
随着他的动作,哭得太专心的她慢慢回到现实中,她悄悄地瞧了下他的胸前,唔湿了一大片,她居然哭成这样,实在太丢脸了。
上官脩顶高她的下巴,反正胸前都湿了,他不介意把衣袖也贡献出来,很好心地替她擦去泪水。
她又困窘又感动地瞧着他,就算他是个有点色的大胡子,但那份体贴的心足以弥补他的乱吃豆腐,她就原谅他好了。
“乖孩子,你可以哭得更丑一点没关系。”他一开口就是气死人的揶揄。
卓岳儿的感动瞬间消散无踪,她是哭太久变笨了,这男人跟温柔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是个恶质的大色胚。
“真的,从没见过能哭得这么丑的女人。”上官脩不怕死地继续批评道。
卓岳儿最后一丝理智线终于断了,失控地直接开打,上官脩心情很好地跑给她追。
“哈哈哈你这三脚猫打得到我才有鬼哩!”他畅快地大笑着。
她的不幸有多惨烈由她刚刚凄厉的哭声就能明白一二,但那是她的事,他目前无法过问,但至少现在她把全副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稍稍忘却那让她自戕的悲痛了不是吗?
“你别跑!今天要没狠狠揍你一顿,我就不叫卓岳儿!”她的泪水停了,心中有着出事以来最明亮的清净,对呀,她若想替家人报仇雪恨,就必须振作,就算要花尽一生的力气,她也要让那恶人付出代价!
“不叫卓岳儿?难道你要叫上官卓氏?”他大大方方地占她便宜。
她的脚一个踉跄。这浑球说什么?她眼里冒着熊熊大火扑向他。
“上官脩,你死定了!”
“干嘛?这么想当寡妇吗?”
木屋里,凶猛的追杀戏码正上演得火热,但卓岳儿的心中却升起一股古怪的信赖,她想她可以稍稍依靠一下这色胚吧?
她头一回觉得来到怡红院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2章(1)
一年后
“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卓岳儿支着颊喃喃自语。
“不是办法?”上官脩刚去厨房要了壶酒回来,好奇地问。
“对呀,会来怡红院当然是因为这里有朱姨,但这种送往迎来的场合容易打探消息也是一大考虑。”
“是这样吗?”她想打探什么消息?
“就是说呀,但我天天只能在后院砍柴烧热水,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啊?”
“你想打探什么消息?”
“想我都来一年了喂!我干嘛跟你说?”卓岳儿突然发现他的存在,不禁恼火地瞪着他。
上官脩耸耸肩,自在地坐下饮酒,早习惯她火爆的脾气了。
“我刚说了什么?”她有点担心那些自言自语会泄漏了身分。
“废话。”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卓岳儿眯起眼,火大地质问。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瞧不起你了?”他爽快地喝掉半碗酒。
“不必看,我用闻的就知道了。”她气恼地抢了半碗过来喝。
“你有病啊?瞧不起要怎么闻?”上官脩瞧她皱眉喝掉那半碗酒,并没有阻止她,要待在这种地方,尤其是女子,最好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
“你管我那么多,我就是觉得你瞧不起我。”
“我只是觉得要嘛放掉那纠缠你一年的执着,不然就放手去解决,在这里喃喃自语,说再多全是废话。”
“要我放手是绝不可能的事。”上百条人命岂可枉死!
“所以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爽快地去解决吧。”他巴不得她今晚就走。
“我想走也走不了。”她垂下双肩,闷闷地喝着酒。
“骗谁呀?朱姨可没和你签卖身契,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朱姨那么疼她,怎么可能绑住她呢?
“跟朱姨没关啦。”
“那是为什么?”
“我要是现在走出去,可能不必半个月就横死街头吧。”她趴在桌上闷闷地道。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依对方那种赶尽杀绝的作法,不必多久,她的身分一定会被发现。
“你被追杀?”这大大出乎上官脩的意料之外。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你别再问了。”不想连累不相干的人,她的身分愈少人知道愈好。
“可以,你只要告诉我是私人恩怨吗?”不出半个月?可见对方势力极大,甚至可能是官场上的人,她到底是什么身分?
“不是。”她小心地瞧着他。
“再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忠是奸?”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那就好。”上官脩扬起嘴角。既然有缘相识,只要她在怡红院一天,就有他一天的保护。
“我看和你说话才叫废话呢!”卓岳儿突然恼火地踢他一脚。
“小鬼,别太嚣张。”他斜睨她一眼。
“本来就是,和你浪费那么多口水,可是我的问题根本没解决呀!”
“那么你想怎么办?”
“唔”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反正我只能留在这里,那就做在这里可以做的事。”
“我看你才是在废话。”上官脩耻笑道。
卓岳儿恼火地睐他一眼,突然灵光一闪,她兴奋地一击掌。“有了!若我成为怡红院最红的花魁,那么各地前来杜松城的人,一定会慕名而来,我就能从中得到宝贵的消息了。”
“花魁”上官脩瞪大眼。
“对呀!”这真是个好主意。
“你是蠢蛋来投胎的吗?”他开骂了。
“喂?”这家伙真的一天不骂她会死是不是?
“又没人拿刀逼你,你居然自己往火坑里跳,不是蠢蛋是什么?”
“那我问你,窝在这种地方,我要怎么打听消息?”她不想靠别人,更何况王叔现在也许自身难保了,再耗下去,什么仇都不必报了。
“你可以不必待在这里的。”这一年来,虽然有她相伴日子有趣多了,但他依然想赶她离开,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她一脸的不耐烦。
“阿岳,你若真成了花魁,不必多久你的仇家肯定找上门来,那你才真的是不必半个月就横死吧。”他没好气地应道。
“其实仇家并没看过我的容貌啦,嘿嘿嘿”她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太危言耸听了点。
“我看哪,你不仅在废话还兼作白日梦。”他的胸口好闷,这小笨蛋竟然想去当花魁?可恶!果然不必两年,她就沉沦了。
“喂!你又瞧不起我?”
“我是瞧不起你。”没人会自愿当风尘女的。
“无所谓,我的仇我自己报。”卓岳儿朝他扮个鬼脸,起身去找朱姨。
上官脩一肚子火。花魁花魁,她以为花魁那么好当吗?恼火中更多些心疼,他一点都不希望让任何男人轻薄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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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卓岳儿?
头一回见她穿女装,头一回见她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虽然素净着脸庞,一身粉色素衫,但她纯净绝美的容颜和玲珑有致的身形,完全毋需多余的胭脂饰品衬托,便足够令人怦然心动,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随即上官脩蹙起眉头,他真搞不懂,为何朱姨会同意她的烂主意?
瞧着在院子里练舞的纤细身影,他真的是闷到最高点。
这小妮子身手不错,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再加上她那倾城之姿,她想成为花魁是非常简单的事,但他就是非常的愤怒。
明明他们只是同样流落怡红院的失意人罢了,她想当花魁是她的事,他凭什么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