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绿不太明白男女情谊,只觉得兰主子对自己很好很好。
不远处,早有人注意到他们很不相称的外表,“呃,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笑了?”
“哪个男人?”
“就那个半边脸丑得要命、半边脸好看得要命的男人,他笑起来还真是怪可怕的,看得我差点吓破胆,要嘛干脆一张脸完好,要嘛就全部毁了算了,这样一半一半是特别恐怖呢!”似是觉得可惜地叹了叹,若他那姣好的半张脸能变成完整的一张,然后再覆在自己脸上,不知有多完美。
“是啊!”听者点点头赞同。“他身边还跟着位小姑娘,你们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她走在后头,可能是婢女吧!要不然有谁会看上这么恐怖的男人。”想到若自己成了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还宁愿一头撞墙自杀算了。
“可他牵起了小姑娘的手,应该不是婢女吧!”
“就算不是婢女,也肯定是被迫嫁给他的无辜小姑娘,要不然怎会有人愿意嫁给那么貌丑的男人。”唉!他也尚欠一名妻子,可惜没长相、没银两,无人愿意嫁,他当然不满那个丑到连鬼都嫌的男人有如此好运。
“嘘嘘,别说了,那男人看过来了,八成是听见我们讲的话,哎呀!可千万别过来,我一定会吐的。”
他们等了等,兰蔺始终没过来,还朝他们一笑,笑得他们浑身打颤——真是好诡异的笑容哪!
他们不禁开始佩服起那个小姑娘艺高人胆大,这样也没被吓昏吗?
厉害!厉害!
又不远处,有对男女正坐在路边的小摊贩吃着豆腐脑,他们也看见了那一对怎么看怎么都不相配的男女。
听完那几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男人所说的话后,男人不满地开口说:“人啊!真是自私又贪婪,见有人身边有姑娘相伴,自己没有,就吐出恶毒之语,真是难看喔!”
女子吃了豆腐脑,也语带不屑道:“夫婿说得是,娘子完全同意。”
在旁人眼中,他们一同坐在一块吃着豆腐脑,感情似是融洽,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恩爱得令人羡煞的夫妻。
西门骁在听见“她”这么喊后,内心不禁打了个突,鸡皮疙瘩掉满地,心里想着:又来了。
这次的一年一会,因为久等不到五弟兰蔺,四弟又临时有事,便提前解散聚会,然后他与二哥同时因肚子饿,才会来到这里尝尝有名的豆腐脑,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虽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不过我好像比较能明白五弟为何老爱将自己弄丑了,那样似乎能把某些事情看得更透澈。”西门骁颇为感叹地表示。
“我觉得用美貌也能看见不少事情啊!”说完,扮相千娇百媚的慕容楚轻轻抛了一记媚眼给周围不知已经盯着“她”看了多久的众男人。
“麻烦收敛一不好吗?”
西门骁实在不知二哥为何最近竟然勤于扮起姑娘来,不过依他总是特立独行的行为来看,还是此五弟来得好一点。
不过也没好到哪去,记得上回他头一次和着女装的二哥去吃东西,结果他声音不过大声了点,就让附近的壮汉统统站起来要对付他,对他而言,没有钱肯定不会出手,只好狼狈逃走,这回可别又来一次啊!
慕容楚听了,立刻掩面带着微微颤抖的哭音大声控诉。“夫婿,你不要我了吗?我俩青梅竹马数十年的感情,怎能因为中途介入我俩的一名女子,说忘就忘呢?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有时闲着没事干,演一演戏还颇能纡解心头的不愉快。
兰蔺可是他宝贝的五弟呢!听见有人这般数落,虽然看见他那张脸,他也会情不自禁表现出想吐的反应,但兄弟是他的,当然轮不到外人欺负,可他的剑又不能对付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只好找点别的事情来发泄。
离他最近又最可欺的自然就是他的三弟。
慕容楚此话一出口,旁边等着看好戏又很羡慕他能娶到如此美娇娘的人,纷纷露出敌视的目光,恨不得取代西门骁的位子;还有几个跃跃欲试要上前来教训他这滥情的男人。
西门骁视线扫过一周,竟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他才不是什么负心汉,他对他的艳艳向来是忠心不二、日月可鉴。
“嗟!你少乱说话,我对艳艳可是死心塌地。”啊,糟了,又说错话。
慕容楚则继续吃他的豆腐脑,忽地,眼尖的他瞧见一抹身影,连豆腐脑也不吃就迅速离去;但看在别人眼底,却解读成他是心碎而去,看得他们十分不忍。
西门骁见状,也想跟着走,但周围的男人打着正义名号将他包围住了。
“小兄弟,欺负自己的妻子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呢!”
手上武器发出铿锵的声音,教训意味浓厚。
可恶,臭慕容楚,下次就别让我再遇见你!
这回又给他揽下这些麻烦,他与他的仇是不共戴天啦!
第4章(1)
那座山最后没变成贱山,反倒变成了剑山,让二哥抢了先机。
晚了好几天抵达,等兰蔺上山才知道他的兄弟们没等到他就统统闪人了,还在凉亭内留下讯息,要他一年后再来相聚。
不就多等几日而已,真是没耐性的一群家伙。
下了剑山,水绿频频望着石碑的模样落入他眼底。“看什么?”
“兰主子,这山明明有名字,为什么你说没到之前都不清楚呢?”她十分好奇。
“说来话长……”水绿露出愿意听这段故事的表情,但他心情不好,不打算说。“所以我不想说。”
既然主子不说,她也不能强求。“兰主子,这里的环境很舒服,如果能住在这里肯定很惬意呢!”
兰蔺略带藐视地抬了眼。“哼!还没我那里好。”
“兰主子,真的吗?您那里比这儿还美吗?”刚刚趁着主子上山之际,她环顾四周,发现真的是地灵人杰的一处好地方,非常适合居住,若是她就会想住在这儿,每天远眺青山的深幽,感受山林问的美好。
“我的‘翠山居’保证让你看一眼就会爱上那里。”他有这个自信。
“是吗?那……兰主子,倘若我们有经过曾府,能不能回去一趟?这次走得匆忙,我想祭拜曾老爷子。”上回兰主子好像有提及会带她回去的。
“好。”
“太好了,去完曾府,我们就启程回家吧!”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个“翠山居”了。
家?敢情她已将他的住处当作是她的家了?听她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翠山居”只有他一人,确实挺无聊,往后有个伴也不错。
想了想,兰蔺心情骤然又变好了。
*
匆匆赶至剑山,扑了空,这会儿他们便要回头先回曾府一趟。
在回程的路上,路上乍闻有人喊着抢劫,伤者躺在地上恼着、哀叫着,但抢劫者手持刀子,他无力反抗,被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当时街上全是百姓,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水绿见状,满腔的善良感促使她欲救助那名伤者,可兰蔺却不准她去。
“兰主子,他重伤了。”她看得好紧张。
“就算你不去,也会有人去,再说去了做什么?你有钱帮他找大夫吗?”真是的,无用的善良滥用只会替他添麻烦。
“兰主子您就是大夫,您可以救他。”眼睛眨巴眨巴地,她相信兰主子铁定会出手相救,就像那次救了那名老人家一样。
兰蔺迳自剥了个花生送入嘴里,凉凉道:“水绿,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那时候救他是因为我一时善心大发,可我的善良并不是天天都有,要我救命,成!我是有条件的;没条件,想都别想。”微抬的下颚为他狰狞的面貌更添一丝丑陋。
水绿满心认定自己的主子好心可比菩萨,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虽然上次听他说喜欢以不同的面目去试探人心,让她有小小的骇到,但仍无损他在她心目中如天般不可撼动的地位,毕竟主子喜欢试探人心只是他的兴趣之一,也没什么。
此刻,她竟觉得兰主子有些丑了。“兰主子,水绿以为您是好人。”
又一颗花生丢人嘴里。“是谁规定我就必须当好人?好人总是不长命,你懂吗?我不当好人难道也不成?”
“兰主子,您现在这样可真丑。”她的表情透着一丝丝的失望。
她终于说了!终于听见他梦寐以求的那个字,但为何这时听来,他的心竟有几分难受,不如他早先预期那样开心。
那个字一直是他希望能从水绿口中说出的,怎料听见之后,他只觉得反感,一点也不想再听见那个字,就算是其它贬损他的话也不想听。
即使生主子的气,水绿也不敢大声咆哮,只见她起身,瘦弱的身子站得直挺挺的道;“主子不救,水绿救。”
“你拿什么救?”他很不客气泼她冷水,被说了丑,一反常态,让他心情恶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