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说的没错。”阮松城难得同意妻子的话。“不管怎样,潇潇,你都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
“我知道。”阮潇潇深吸了口气,力持镇定。“但是无论你们决定怎么做,请不要拿我当理由。”她不想成为父母在一起的唯一原因,那样的话,这段婚姻将失去意义,她要背负的责任也太沉重。
阮氏夫妇哑然无语,阮潇潇拿起手提包,又说:“我希望你们能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就当我这个做女儿的求你们。”然后她转身就要离开。
“小姐,你要去哪里?”江妈急问。
“我到朋友家过夜。”今晚,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继续待在这里。这个家,太冰冷、太令人心寒。
阮松城骂她老婆。“你看!都是你!要不是你开的头,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我?上报纸头条的可不是我!”
阮潇潇走出门外,将父母的吵架声摒除在身后。
她已经让严醒提前下了班,庭院中只有她父母的座车和司机,她很确定他们目前没空介意她使用任何一辆车。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
她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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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醒讶异地瞪著不请自来的访客,这不是他不久前才送回家的雇主吗?
不过,更教他错愕的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可以在你家过夜吗?”
不会吧……
严醒傻了足足五秒,在看清她的神情之后,才会意到她说的“过夜”,并非他想的那一回事,是他自己思想不纯正。
她的神情很平静,太平静了,平静到他直觉地认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尤其那双失去生气的眼睛,空空茫茫的,像只迷途的小动物。
对了,她本来不是要跟她父母吃饭吗?难道说是他们的问题?
阮潇潇误解了他的沉默,娇艳的脸上掠过黯然。“不行吗?没关系,打扰了,再见。”
“等等!”严醒想也没想地拉住她,却又没了下文。
不是才决心和她保持距离吗?为什么现在又抓著她的手不放?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这个模样的她,就这样离开。
对著那张不解的脸庞,他暗自叹了口气。
他一定会后悔让她留下的,他知道。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开了口。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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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醒的家是三房两厅的公寓,三个房间中,一间属于严醒,一问属于严宝贝,剩下最小的一间,则是极少派上用场的客房。
但这天夜里,严家客房外,聚集了一大一小、交头接耳的两个人影。
“爸,客房里的灯还亮著,阮阿姨进去了那么久,好像还没睡耶。”严宝贝压低了音量,以免被房间内的人听到。
“嗯。”严醒也从门板下泄出的灯光发现了。
“你会不会觉得阮阿姨今天有点怪怪的?”严宝贝说出自己的观察心得。“像我说笑话给她听的时候,她明明有在笑,可是又让人觉得她看起来有点伤心……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怪怪的啦。”
严醒看著女儿,不由得讶异于她的敏锐。他以为只有他看出来了。
阮潇潇来的时候,他们父女正在吃饭,自然也替她准备了一副碗筷,席间,她跟上次一样与宝贝说说笑笑,晚饭后又与他们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宣称疲累想先歇息,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只除了她看他们父女的眼神中,不小心泄漏的伤感。
只是他没想到连宝贝也察觉到了。
“爸,你要不要进去看一下?说不定阮阿姨真的有什么心事,现在一个人偷偷难过呢。”
宝贝说的没错,那个死要面子的女人的确有可能躲起来偷哭。
不过——
目光移向穿著连身睡衣的小女孩。“宝贝,你不是早该上床睡觉了?怎么还在这里晃来晃去?”
“老爸,你还不是一样在阮阿姨门外走来走去,你也在担心她厚?”
被说中心事,严醒气恼地瞪她一眼。“小鬼!快去睡觉,当心我打你屁股!”
“好啦。”
宝贝回房后,严醒又看著客房的房门好一会儿,才伸手敲了敲。
等了许久,没人应声。
她睡了吗?可是灯还亮著呢……
严醒拧起眉头,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放在门把上。
不亲眼确认一下她没事,恐怕他今晚别想睡得安稳。
第八章
严醒一进入房间,就见到床上那只“蛹状”物体。
不仅如此,那只“蛹”还时不时地微微抽动。
原来她不只在偷哭,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哭,难怪听不见敲门的声音。
他走近床边,迟疑片刻,才轻轻地在她肩上碰了一下。
阮潇潇立刻掀开被子弹坐了起来,显然吓了一大跳。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
严醒看著她可笑、忙乱的举动,却完全笑不出来。
她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原本粉嫩的脸颊也一片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哭得太用力还是在被子里闷出来的,整副模样狼狈到极点,也教他胸口发紧。
他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将她拥入怀中。
最后,他决定在床沿坐下。
“想谈谈吗?”他伸手抽了几张面纸,替她擦了擦脸,出乎意料的温柔动作令阮潇潇怔在原地。
但她随即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看清了一些以前没看清的事情,有点难以接受。”家里的丑事,她不想多提。
“你父母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讶异,但想了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来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拒绝认清事实。”
“可惜现实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会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安慰她,那样没有意义。
“我知道。”阮潇潇点头,再次微笑。“我也知道我必须学著长大,只是……心里还是会有点痛。”
对著那张强作坚强的脸庞,严醒几乎伸出手,但最后仍是制止了自己。
他以为,她会叫嚷著「我不准”,然后期望全世界依她的心意运转,若是有什么违背她的心意,就大发脾气,但是她教他意外了。
其实他也认为她该学著长大,不过现在见她这样子,他又忍不住要心疼。
“严醒,对、对不起……”从没道过歉,阮潇潇很是困难地开口。“我、我太厚脸皮了,没经邀请就跑来这里,我只是……只是很喜欢你家里的气氛,看到你和宝贝在一起吃饭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温暖。”
严醒一怔,想起那天在庭院里听到的话,胸口又是一阵紧缩。
小姐老是一个人吃饭……那个女仆这样说。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一句话脱口而出,严醒巴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头壳坏去了吗?干么说这种鬼话!
但是一具柔软的身躯已经投入他怀中,环抱住他。
“谢谢……”
严醒本想推开她,但怀中抽动的肩头和胸前感到的一阵湿热,让他的心不由得软化。
“别哭了……”他抚著她的头发。
“我再哭一下下就好……等一下就不哭了。”
阮潇潇放任自己流泪,一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贪图的不只是严家的温暖,还有严醒的温柔,因此,她才会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绕了又绕之后,来到他的家门口。
这里,有她渴望的人。
她抬头,伸手抚上那张因她而软化的男性脸庞,忍不住将他拉向自己,凑上双唇。
严醒因她的举动僵直了身子,仅仅是嘴唇相碰,便勾起所有他努力想忘掉的记忆,他记得她的唇瓣是多么柔软,味道是多么甜美,丁香小舌是多么诱人,然而他随即也记得她是——
“大小姐……”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气息已有些急促,但是阮潇潇尚未满足,索性跪起身子让自己与他等高,再次拥住他,献出香唇,略带笨拙地吸吮著他。两人身体如此贴近,严醒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玲珑曲线,并发现她身上穿著他给她当睡衣的宽大T恤,而T恤底下,极可能不存在内衣这种东西……不,由紧贴著自己胸膛的浑圆来看,他很确定没有。
全身的血液霎时直冲脑门,严醒从未感到如此绝望,他拚命抵抗来自她的诱惑,更拚命抵抗自己内心的魔鬼,但他腹背受敌、节节败退。不过他严醒绝非轻易投降的软弱之辈,奇迹似地,他找到一股微小的力量。
他推开她。“大小姐,不可以……”
“不要再叫我大小姐,叫我的名字……”阮潇潇搂著他的颈项,似是不想被瞧见她的表情,在他耳畔小小声道:“严醒,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理智被内心的狂喜完全取代,严醒将阮潇潇带到面前,火热的眸子注视著那张娇羞的美丽脸庞,然后主动吻住她,不似她的生涩、害羞,他吻得狂野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