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白莲表情有异,楼湘飞急忙问道:“海雨,事情怎么样了?”外面的消息,他只能听白莲说,但她总是瞒着他最重要的部分,惹他更加心慌。
秦海雨低下头,“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飞叔,我们不要报仇了好不好?”他好怕,真的好怕唯一的亲人又会永远离开他,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海雨,死的人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能说不要报仇?”楼湘飞厉声斥道。这孩子怎会这么软弱?以后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以他这怯懦的个性,怎撑得过?
“他们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飞叔去冒险。”秦海雨红了眼眶,他也想报仇,可是他不要让飞叔牺牲生命。
大家都认为是飞叔杀了他的父母,他们都要杀飞叔,而飞叔只有一个人,怎敌得过他们的围攻?他不能让飞叔冒生命危险去报仇。
“海雨!”楼湘飞斥喝他的不孝,“为人子女,不能不报父母之仇。”他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引出凶手,绝不能前功尽弃。
秦海雨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掉了出来。
“海雨,你要飞叔说几次,男孩有泪不轻弹。”他眯眼提醒,海雨真的不适合帮主这重责大任吗?
不!海雨还小,再过个几年,他长大了,就没有问题。楼湘飞这样告诉自己。
秦海雨不敢哭出声,他好想跟飞叔说他不要当男孩,可是他不敢,他怕飞叔对他失望。
“海雨,乖,快告诉飞叔,这几天,扬天有什么动作?”扬天趁他和帮主夫妇出外巡视各地之际,毒杀他们,然后嫁祸给一路保护他们安全的他,想要逼他交出良昆令,但他选择背负罪名逃了,要引扬天再派杀手狙击他,而海雨可以乘机找到他们需要的证据。
“扬叔叔要召开帮会,撤了我的帮主之位。”
“还有呢?”他着急的抓住秦海雨的手,能不能定扬天的罪,还他清白,全在海雨是否能找到扬天杀人的证据。
“飞叔,你弄疼我了。”秦海雨想要挣脱他的大掌。
楼湘飞放开手,稳住激动的情绪。“海雨,告诉飞叔,你真的没有找到任何足以定扬天罪的证据?”
奏海雨的目光闪烁着。
栖湘飞见他闪躲自己的目光,知道他一定有了什么发现。“海雨,是什么?”
秦海雨咬着唇,硬是不肯吐露一丝一毫。
“海雨!”楼湘飞气坏了。
秦海雨害怕的往后退,却依旧紧闭着嘴巴,死都不肯吐出一句。
“够了!”白莲出声阻止楼湘飞继续逼秦海雨。他怎么可以这样吓他,没看到那孩子已经怕得浑身发抖吗?
楼湘飞愕然,他到底在做什么?
乔麦立刻出现,“白领事,找我何事?”
“把孩子带下去,好好安置他。”
“是。”乔麦牵着秦海雨离去。这孩子多可怜,父母刚去世就要担下这么大的担子,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再怎么急于报仇,也不能吓到孩子啊。”白莲冷眼看他,他不该勉强那心智脆弱的孩子。
楼湘飞自责不已,事情超出他预想太多,让他乱了分寸,但再怎样绝望,他也不该这样逼海雨。
“那孩子不是当帮主的料。”秦海雨个性太儒弱,不足以服众,难怪扬天会不服。
“不!”楼湘飞拒绝相信。
“即使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你也要强力而为?”白莲质问道。
“海雨还是个孩子,他还可以学,等他再大一点,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他执意的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当帮主?你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资格,你又何必为难那孩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她真不了解他的心态。
“他是我义兄留下来的独子,我会帮他坐稳帮主之位。”他不会做这种背信忘义的事。
“奇怪的男人。”白莲不同意的摇头,“明明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却非要勉力而为,苦了那孩子,也累了自己。”
楼湘飞瞪着她,他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时间会证明一切,但他还是不喜欢她对他的误解。“我争的是公道。”
“你都这么说丁,我还能说什么?”她撇开头。
“白莲,别这样说!”他想要她的体谅,但她总是不肯给他,让他气恼不已。
白莲暗叹口气,她实在不喜欢他的作为,但她无法不关心他语气中的请求,
“我真的不了解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只知道那孩子很难过,因为你的压力,他逼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脸上没有了笑容。”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
“放弃。”
“我做不到!”放弃就代表他背弃所有的原则,他要怎么说服自己这是对的?
“那样做代表我和海雨以后根本不能抬头挺胸的做人,只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他无法这样活下去。
白莲蹙下眉头,“你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利于你和那孩子,你有伤在身又有杀人嫌疑,而那孩子只有十五岁,能力不足,甚至生命也操纵在别人的手上,你以为凭这样的条件,你还能做什么?”
她数落着楼湘飞的天真,丝毫不觉自己的话里早已透露出她还未察觉的心情。
“我的清白,义兄夫妇的仇,海雨的未来,你怎能叫我什么都不顾?”
楼湘飞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要求他?
“如果能保住你的命,我就是个意思。”
“自私!”他愤怒的回了一句。
“自私不是人的天性吗?你干嘛那么伟大?”她不要他把命轻易浪费在复仇上。
“鬼话连篇。”
她耸耸屑,“我本来就不是人,讲的当然不是人话。”
“你……”楼湘飞气结,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无异以卵击石吗?”
“我做我能做的事。”“如果你赔上一条命,谁来照顾秦海雨?你认为你真的可以了无憾恨?把那孩子独留下来,就是你说的兄弟之义?”简直是鬼扯!
“我会拉扬天陪葬,海雨的生命不会遭受到威胁。”
“那对活的人是永远的心痛。你难道不了解对亲人而言,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幸福,一个死掉的人,什么希望都没有了,绝望得令人……”她说不下去,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魔庄规定不能杀人,活着才——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把丐帮交给扬天!”楼湘飞咬牙切齿的怒道,
他绝不会让扬天活着,但他更心痛她不能体会他的心情。“白莲,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他多希望她能无条件支持他。
白莲心口一窒,她觉得委屈,觉得被冤枉,但她不要让他看出来她受到伤害,虽然她不是人,她还是有她的尊严要顾。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我是你什么人?只不过是你不想要的未婚妻!”
闻言,他像被她打了一拳,脸色苍白,“是我强人所难,不该这样要求你。”他落寞的说。
“我只要你知道杀人者死。”有人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他缓慢的吐出话来:“扬天该死!因为他杀了秦晶诚夫妇,背叛丐帮。”
白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那次不愉快的谈话后,白莲好几天未曾踏进这个房间,但她还是随时注意他的情况,以防他带着她的白玉去做傻事。
楼湘飞在房内懊恼的走来走去,不管是白莲还是秦海雨都不肯配合他,心焦的他决定自行行动,再也顾不得身体允不允许,扬天是否还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任扬天胡作非为伤害丐帮。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和海雨的处境更是不利,真着白莲不在他身边,他要离开这里,他必须见到丐帮其他长老,寻求他们的帮助。
殊不知他才离开房间一步,在他处的白莲已经知晓,她和乔麦一同出现在阁楼的观望台上。
“白领事,领事主他……”乔麦不知该怎么说,看见领事主做的事,她的心里替他捏一把冷汗。
阁楼四周已布下结界,一有风吹草动,白领事不会不知道。
白莲深吐一口气,嘲讽的轻勾嘴角,“他以为他在做什么?”身子尚未完全痊愈就等不及要行动。
“白领事,儒丐会这样做是意料中的事,不用太讶异,只是想在我们魔庄人眼前走脱,未免太小看我们的能耐。”
“麻烦的男人。”白莲低咒,“乔麦,我去跟着他,看他要搞什么鬼。蓝儿和海雨的安全,你多注意点,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是。”乔麦恭敬的应道。
白莲身影一闪,无声无息的跟在楼湘飞的身后。
楼湘飞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他一心只想要赶快到他要去的地方。
白莲不出声的看着他勉力而行,这男人的身体刚好一点,便迫不及待的行动,她救出秦海雨的善举是白费力气了。
楼湘飞一手扶着墙,忍住想要向疼痛屈服的欲望,撑着双脚,一步步往前走,他要知道其他长老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