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你怎么了?”
察觉她的表情瞬息万变,且最终竟以惊慌做为收尾。
他不由得关心的多看了她几眼。
“啊?!”裴以璐惊慌的转头,看著他的表情,像是正看著毒蛇猛兽,然后又兀自强装镇定。
“没事!没事!”裴以璐对著自己猛摇头。
她对自己的“哥哥”,竟然有著奇怪的情愫?
她是不是崇拜他崇拜过了头?要不然怎么会产生那种近乎心动的异样感觉?
一只大掌直接贴上她的额头,又让她惊慌的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后缩去。
靳曜的眉皱的更紧了些。
“你怎么了?”像被谁偷咬了一口似地。
“你、你、你……你不要碰我啦。”裴以璐伸出食指,颤抖著指著他,要他保持距离。
“你吃错药了?”靳曜挑起半边眉,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没关系,待会儿喝几口海水就没事了。”
这句话,顿时又让裴以璐的惊惶多了几分。
想起她的不谙水性,想起之前两人的亲密接触……裴以璐紧靠在椅背上,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因为感受到危机而不由自主颤抖著。
危机……不是他对她,而是她对他!
她的心里充满罪恶感,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对他有了遐想。
该死!
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竟然动了“乱伦”的念头,只能怪靳曜实在太有魅力了,这下……这下她要如何是好……
靳曜偷闲觑了她几眼,实在觉得她今天表情诡异得紧,不过倒也由著她。
但裴以璐却不敢如此放松,她努力的想、拚命的想、用力的想,想想出一个让她清醒一点的法子。
结果,她慌乱的脑子里,只想到的一点,就是让自己更加认清两人的关系。
他是哥哥!他是哥哥!
她像念咒一样,一再的催眠自己,然后霍地想到,如果她能知道父母多一点的事,或许她就能认清他是哥哥的事实,她一心只想用谈话来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谈谈你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裴以璐有些急切的“命令”道,只差没开口叫他快一点。
靳曜脸上的疑惑不减反深,凝著她的眸里,多了一些深意。
“你真的对我的父母很有兴趣。”他不免有些诧异。
“你就快说啦!”裴以璐急促催道。
同样是想知道靳家两老的一切,但出发点却和以往不同,此时的她压根儿没想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想藉此让自己明白,她与靳曜是兄妹,她一定得断了那些不该有的风花雪月念头。
她因为自己对靳曜的悸动而心慌,而且,慌得不知所措。
“好好,我说。”靳曜无奈的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娓娓道来。
“我爸是个很严肃的人,对自己严厉,对儿子也如此……”靳曜凝著远方的眸光,又变得深邃了,想起久远的时光。
“我没有看电视的时间,家庭教师会一直留到我要睡觉了才走,到了国中,我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压力却也没断,有个管家盯著我,除了睡觉,我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么严厉?”裴以璐心疼揉进亮眸里,那么小的小孩,就已经承受如此大的压力。“那……伯母呢?”
谈到母亲,靳曜的脸色微微一沉,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她对我还不错,该给的不曾少过,爸不在的时候,还会赶教师回家,也会让我偷空到外面骑脚踏车,那种爽快流汗的感觉,我一直很喜欢,不过那机会少得可怜。”可悲的是,他几乎没有流汗的机会。
“那伯父一定很凶。”裴以璐静静的听著,想像著当一个首富的子女,原来也不是轻松的事。
靳曜摇摇头。
“他不凶,他只是冀望很高,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他也都一直努力达成父亲的期望。
“但是给这么多压力,他怎么不想想,这样压力下长大的你,会有多累?!”裴以璐忍不住替他说话,心疼著他的遭遇。
裴以璐的几句话,让他下颚一束肌肉隐隐抽动,黑眸里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格外明亮,薄唇上有些许上扬的弧度,喜欢她为他不平的愤愤模样。
“谢谢你替我说话。”靳曜趁著红灯的空档,转头过来,深不可测的目光看著她。
“本来就是啊,难道你身旁的人,没人觉得你的压力太大了?”裴以璐感到不可置信,为他据理力争著。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在他身边的人,只觉得他幸运,生在富贵之家,像是活该承受这一切。
她——裴以璐,是第一个替他觉得委屈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裴以璐嘟起嘴,清澈的明眸因为他的回答而变得黯淡,仿佛能感同身受那样的压力。
想到他曾经承受的压迫,她的心就好难过。
“靳家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裴以璐愤恨的握起了拳头。“难怪你现在这么特立独行,这就是强势压迫下的反击。”
靳曜黑眸中的光芒转为深浓,审视著她精致的小脸,凝视著她因气愤而发亮的眸子,那是……为他而起的情绪。
他发现,她总是不自觉地为他说话。
他的压力,别人觉得理所当然,她却觉得天理不容。
他的特立独行,在别人的形容里,简单来说就叫任性,但是她却说,那是他被长期压迫的结果。
心里有种温暖,迸碎了长久的冰封,这是靳曜从未有过的感受,一时之间,他竟然脱口说了一句,他未曾跟外人说过的话。
“其实,我也曾希望自己不是靳家的人。”靳曜语气淡漠。
“嗯。”裴以璐用力点头,她现在已经有点庆幸,那时被母亲给掉了包。
“说这话实在不厚道,我应该满怀感恩的才是。”靳曜自嘲的笑了笑,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多话。
“被压迫成这样还要感恩?!”裴以璐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口气。
“奸吧,就算你有现在的成就,他们有一点点的功劳,但是……这样的行为还是很不可取。”她很勉强的替靳家两老塞了一个优点。
“他们生了你,不是养你就好了,还要用爱、用心照顾你才是……”裴以璐对于“强压”的教育方式深深不满。
她想到了母亲,就算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对自己还是好得无话可说。
“他们没有生我。”靳曜淡淡的开了口。
“你在说什么么啊?他们没有生你,那你是……啊?他们没有生你?!”裴以璐绝美的小脸,带著满满的困惑,缓慢的转过头来,怔愕的瞪著他。
“对,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靳曜缓慢地摇了摇头,说起这件惊天动地的大八卦,他的口吻与表情,就像是提议再多喝一杯酒般平淡。
裴以璐愣了愣,一瞬之间完全无法反应。
“什、什么?”裴以璐整个人都傻了。
看著她惊愕的表情,靳曜觉得很有趣。
“这很让你惊讶吗?”她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两个字能形容,那高兴的神态,像是有人告诉她中了特奖一样。
裴以璐弯起嘴角,柔软的唇噙著微笑,泛开、再泛开,明眸中都是喜悦。
“你真的……不是他们亲生的?”裴以璐笑得很甜蜜,主动靠近他,芬芳的呼吸吹拂著他的脸庞,双眼闪烁著期待。
他如果不是靳家的亲生子,那她与他……自然也不算乱伦啰。
“不是。”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不懂的是,她在高兴什么?
“这真是太好了。”裴以璐差点儿没跳起来拍手叫好。
靳曜挪出一只手抚著下颚,斜觑著她愉快的表情。
“知道我的真正身分,你的表情愉快得有些过火。”靳曜徐缓的说著,一双黑眸盯著她,像是想瞧出她在乐些什么。
他的话传入耳蜗,裴以璐脑中轰的一声变成空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只觉得脸颊陡然发烫,又热又烫,嫣红成一片。
下一秒,裴以璐红著脸用最快的速度低头,懊悔著自己的兴高采烈。
丢人!丢人!丢死人了!她在乐什么啊?!
靳曜摇摇头,深邃的目光扫过她娇小的身子、羞红的脸蛋,神色添了一分有趣的火苗。
这丫头的反应奇怪得紧。
要是一般人,知道他非真正首富之子,大概会开始猜疑著他能接下靳氏企业的可能性,甚至试图开始保持距离,观察情况,但是她却不然。
几分钟前,还把他当毒蛇猛兽,一旦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反倒高兴的快要扑过来了。
这小丫头的逻辑一跳八千里,他怀疑著,他是否会有真正弄懂她的一天。
不过,他们有的是时间。
从一开始,他就对她多了些宠溺,就算觉得她出现得有些奇怪,也不曾影响他要将她留下的打算。
而现在,随著对她好感的俱增,他更没打算要让她离开,她出现的目的似乎变得无关紧要。
或许,这个结婚的骗局,会一个不小心……弄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