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这句话,也转往马厩走去。
晴心跟硕仁才各自骑上马,就看到承晔,“你怎么也——”话还没说完,他就翻身上了马背,坐在她身后,“你?”
“我也去,她若看到我一定会现身的。”他不想又发生另一件憾事。
他接过缰绳,策马疾奔,她再回头看著还搞不定马儿、远远落在身后的硕仁,受不了的仰头一翻白眼,难怪杜乔宣的心一直留在承哗身上,他也太不长进了吧!
因为放不下心,所以即使是坐在承哗的怀中,她仍不时的回头看,承晔的视力虽然仍看不清楚,但偶尔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因此对她这个动作很不满,他知道硕仁是斯文儒雅,与他的桀骛狂妄截然不同,但她明目张胆的在他怀中频频回首,到底算什么?!
胸臆中莫名的怒火燃起,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纤腰,“别再给我回头!”
“什么?干么突然——”她吓了一跳,正想回头看看他在搞什么,但还没回头,他的手竟蛮横的往上扣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在做什么?!”
但他根本不回答,让马儿继续在森林里奔驰,她莫可奈何,吐了口长气,算了,既然被扣住了,就放轻松呗。
承晔讶异的感觉到她将整个身子放松的靠在他身上,一个心不在焉,他竟然忘了该右转。
“天啊,前面有棵树啊!”
她急得大叫,他也急拉马缰,马儿发出长鸣声,前脚一仰,两人眼看就要摔落马背了,他拥著她翻转而下,他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但他把她护在怀中,因此她并没有受伤,起身后,她便忙著扶起仍倒在地上的承哗,“你没事吧?”
他摇头站起身,“马儿呢?”
“跑了……呃,”她突然感到一点一点的雨滴从天而降,她抬头一看,什么时候天空竟是乌云密布了,“不会吧?”这个林子跟她有仇吗?两次进入这里都遇到大雨?!
“下雨了。”承晔也被雨滴到了。
“是啊!怎么走?”她忙问。
“我们在哪里?方向呢?”他也问。
她忍不住的呻吟一声,“不会吧,你明知道我不会形容这里的树的。”
也对,但记忆中,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你试一……”
话语未歇,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晴心看了看,算了,就走直线好了,她一路拉著他的手狂奔,经过一个又一个窄小路径后,好像还左弯右拐的拐出一片浓密林荫,眼前突地出现一个大大的洞穴,右边还有一个被满地野花包围的小池塘。
她把他带进山洞里,终于不必淋雨了。
“我们在哪里?”
她拉著他到一个石块上坐下,“一个很美、很有诗意的地方,烟雨蒙蒙下,如梦似幻,”见他一脸困惑,她笑道:“是在一个山洞里,但看出去有小池塘,还有好多花呢!”
“有这种地方?”
她一愣,“你不知道?”
他摇头,那这里肯定是靠西北方的那一边了,他比较少往这边来。
“那太好了,这就是我的秘密花园了,你知道吗?我们公主帮——”
“公主帮?”
“呃,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
也对,瞧他只待在靖武山庄,怎么有机会知道声名大噪的北京公主帮,而且以他的个性,也没有人会无聊的说她们的故事给他听的。
“算了算了,不管公主帮,哈、哈啾!哈啾!”她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一阵凉风又从洞口吹了进来,“好冷喔,我们好像躲错地方了。”
“你知道就好,哪个山洞不冷的?”他的表情就像在说她是个大白痴。
“什么时候了,你还骂人?”她拚命搓手臂。
“不然呢?”
“有点良心好不好?你手伤时,是我喂你吃东西的吧。”
“我没求你。”
“对!是我鸡婆,然后没事去学洋文,受惠者又是你,还有还有,上回你落水,我也跟著跳,哼,随便说上几件事,都知道我是个有情有义的妻子,哪像某人。”
他没有回应她,但并不代表他真的那么铁石心肠,他起身,在洞里摸来摸去,终于让他捡拾了一些干树枝,他又找到两颗石头。
“喀!喀!”在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感觉到温热,知道他点著火了。
“还真的让你点燃了呢!哈啾!”晴心也凑了过来,她当然有看到他在忙什么,而且也放手让他去做,反正这个洞穴还算平坦,让他表现表现也是应该的。
她双手搓著手臂,只是虽然就待在火堆旁,但洞外凉风呼呼的吹,外头雨势又不停歇,她还是频打喷嚏,“哈啾!哈啾!”
他蹙眉,终于还是开口,“过来。”
“干么?”天啊,好在他看不见,不然她连鼻涕都流下来了。
他抿抿唇,“我不想让人批评无情无义。”
那跟她过来有什么关系?她擤了擤鼻子,起身靠近他,没想到他大手一扣,将她整个人一拉,她跌靠在他的胸膛,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她莫名的脸红心跳,想要起身,“不需要啦!”
“就这样!”他的口气冷硬不容辩驳。
好吧,聊胜于无,因为真的太冷了,而靠著他也的确温暖多了,只是两人的衣服都湿湿的,风从洞口吹进来后,还是感觉冷飕飕的。
“把衣服脱了。”他突然开口。
她一愣,心有灵犀吗?怎么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不要。”
“我看不见,你有什么好顾忌?”
意思是女性矜持皆可抛?“话是没错,但是——”还是很怪嘛。
“你不脱我帮你脱。”他还真的要动手。
她脸色一变,“不用,我自己来。”
她安慰自己他看不到,她也不想冷死在这里,于是轻解罗衫,只留下肚兜跟亵裤,而他也已脱去外袍及单衣,那壮硕的赤裸胸膛莫名的让她的心怦怦狂跳,“呃——我把你的衣服也拿到火边去烤一烤。”
他点头,她则静静的将衣物都放到火堆旁后才出声,“好了。”
“过来。”
“嗯。”她暗暗的吐了一口长气,这才窝入他怀中,他很自然的将她抱著。
老实说,不讨厌,还挺温暖的,像个天然暖炉,晴心微微一笑,像只慵懒的猫儿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膛。
她的身子有股淡淡的处子香一直在撩拨著他,而他并非柳下惠,在相依相偎下,他甚至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脯就隔著薄薄的布抵著他坚硬的胸膛,他暗暗的吸了气,以抑制那突然在血液中窜起的欲念。
此时此刻,他突然好想看她、好想知道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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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滂沱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不一会儿,便见星月交辉,空气中还有一股雨水洗净过的清爽气味。
承晔跟晴心的衣服也半干了,担心其他人找了来,两人很快将衣服给穿上,她拿起一根燃烧的粗木充当火把照路,牵著他的手离开了她的秘密花园,而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微妙,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温暖流窜在彼此之间。
走了一小段直直的路后,很幸运的,一眼就瞧见他们的马儿就站在一棵大树下,两人上了马,由于已经入夜,承晔主张先回山庄,虽然看不见,他大概知道在什么方向,所以他们很快的回到山庄。
才进大厅,一眼就看到杜乔宣哭哭啼啼的坐在椅子上。
听林姨说,他们出去没多久,她就回来了,说她没亲人、没朋友、没有家,不知要往哪里走?
硕仁看著流泪的杜乔宣,再以哀求的眼神看向嫂子,希望她能代为求情。
晴心咬著下唇,看著脸色淡漠的承晔,“我想,她才十五岁,就让她多留在这儿一年再嫁人,好不好?”
他抿唇不语。
“要不,她动不动就走人,到时候她婆家来找我们要人也挺麻烦的,是不?”她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见那张俊脸上没啥波动,她粲然一笑,“林姨,就这么办了,那桩婚事就先取消吧。”
“可是贝勒爷?”她不放心的又看向贝勒爷。
承晔听她哭得那么难过,再想到是自己让她在世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恻隐之心再起,他也不忍强迫了,“就这么吧。”
杜乔宣惊愕的抬起泪眼,一脸的不敢相信,但晴心反应可快了,就怕承晔后悔,“听到没?爷说话了,你还不快回房休息去?”
她笑中带泪的朝晴心点点头,在硕仁的搀扶下,回到东厢房去。
承哗则问晴心,“你很高兴?”
“不行吗?”她是很高兴,语调中都带著笑意。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他以为女人都是善妒的动物,例如杜采宣,她是被妒火杀死的。
晴心听这句话有些儿困惑,“虽然我平常很聪明,但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替她解答,只是莫测高深的一笑,就回一清轩去了,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愈来愈期待见到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