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芳姝拿左翼无法,把气都出在跟在左翼一旁的左法上,拉着他就走人。左法很无奈的被母亲大人拖着走,还不忘给二哥一个“女人就是如此”的表情。
左翼见状不禁失笑,一回首就遇上绿苹了然的目光。他抛给绿苹一个迷人的媚眼,打算把她电得麻酥酥的,谁知绿苹依旧无动于衷,反而还给他一个无聊的表情。
左翼愕然的摸上自己的脸,他的魅力变差了吗?
不,怎么可能变差了,昨天静春搂的聚美女还不让他回来呢,一定是那女人的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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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洞庭湖畔的左家以船运起家,在三代以前代代都在朝为官,百到杨坚纂位建立隋朝统一大业后,才回故乡重新经营租传家业,但传至左订文手中,因为其性好渔色渐不管事,以致家道中落。
左订文更于迎娶四姨太陆芳姝之后,夜夜醉酒笙歌,以至于身体健康逐渐衰弱而家中纷争四起。他为免死后家产为外人乘隙所夺,于是迫其二十一岁的大儿子左煜迎娶鄱阳湖大族的蓝家之女蓝喜彤为妻,以两家联姻为左家带来无上的利益,也为左煜的背后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
左父也许立意良好,但做儿子的却未必如此想。
而左府内分为五进。前进为大厅,为招待客人之所,西进为膳房和奴仆居住之所,中进为庭阁楼榭水池,也是左订文与妻妾嬉闹玩耍之处,东进为左煜、左翼、左法的住院,分为“芳阁”、﹁“香阁”和“宁阁”,这三栋楼阁各有独立的院落也互为相通。而后进、大后进则为左订文和其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的住所。
左订文一生娶妻妾五人,发妻林芳萍因难产生下大儿子左煜后便不幸过逝,于是左订文娶了大姨太陈剖,在她生下二儿子左翼后,又陆续纳了二姨太王梨媚,三姨太木花幸,四姨太陆芳姝。
二夫人陈刮亲手抚养了左煜与左翼两兄弟,她于左翼十二岁时辞世,至今已往生六年。而左订文除了四姨太陆芳姝生下三儿子左法后,再无其他儿女。
左订文因放荡成疾,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左煜拜堂成亲时,他还是被人搀扶着走出来,最后差点被抬着进去的。
左翼淡淡的撇着嘴角,眼睛扫向面前一群狼子野心的亲戚,他们就等着老头两腿一伸好乘机瓜分左家的财产,更当他们三兄弟年幼可欺,不屑将他们放在眼里。
看着亲戚们贪婪的表情,左翼冷笑,他和大哥会让他们后悔的,左家的人绝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欺负。
左煜和蓝喜彤行完了礼就被送入了洞房,左翼代替左煜和父亲负起招呼客人的责任。
左翼长袖善舞,一副讨喜的表相和一张甜如蜜的嘴哄得整室的客人们哈哈大笑。酒量奇住的他不怕醉倒,苦的是要阻止他们胡闹的鼓动和闹洞房的兴致,要是他让他们闹成洞房,已经极端不悦的大哥不当场发飙才有鬼。他在心头苦笑,一旦大哥发飙,小则洞房花烛夜泡汤,大则把一干客人全部得罪光,让他们这两年日夜辛苦为左家重新奠下的基础全化为幻影。
左翼眼尖的注意到蓝家陪嫁过来的四个侍女中留下了两个来帮忙,其中之一就是那个狠狠踩了他一脚的女人。
特别的女人,可惜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种女人。左翼脑中不禁浮现刚才那张惊鸿一瞥的艳容,也就是他末来的大嫂——蓝喜彤。
失神中的左翼没有注意到绿苹的靠近。
绿苹看见小姐未来的小叔那类似作梦的表情就觉得紧张,她看人多了,那是被小姐容貌迷住后会有的神情。
脸上挂着应酬式的笑容,绿苹渐渐靠近左翼的身边,再次不留情的踩了左翼一脚。
左翼脑中的美丽容颜又被绿苹一脚踩飞了,他扭曲着脸狠狠的看向那没有一丝罪恶感的女人。顾及众多的客人,他不能去面子的大叫,只能对着那个上下不分的侍女耳边低低咆哮,不知情的人会以冯左翼是在对绿苹说挑情的话。
“你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左翼无缘无故被人踩上重重的两大脚怎么可能不发火,他不把她捉起来痛打已经是他修养的极限了。
“没干什么。笑。”绿苹冯客人斟满酒之余,还不忘提醒快失去风度的男主人。她不知道姑爷为什么不出来招呼客人,但既然由左家二少爷当家作主,就不能让所有的客人笑话。
左翼对着走过来恭喜的下州参军露出笑容,无法避免的跟他交谈上几句,送走了他后又迎上另一个贵客,使得左翼没有空可以好好的质问那个让他火气上升的女人。
绿苹帮着左家送走最后一个贵客时已经是二更天了,除了左翼一个人,其他的姨太太们都早已去安歇,而剩下来的就只是一些等着收拾的奴仆。
“绿苹,累不累?”另一个留下来帮忙的蓝烟端了一杯热茶给她。
“谢谢。”绿苹对着情同姊妹的蓝烟笑笑,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才想起该问的事情,“红珊、紫宝那里需要帮忙吗?”
蓝烟迟疑,她们那里是需要帮忙,可是眼前如山般的垃圾也需要人帮忙。
绿苹了解的笑了笑,“去吧,我忙得来的。”她推了推不愿就此离去的蓝烟,“你不去,我们今晚可能就没地方睡了。”
蓝烟和绿苹相视一笑,左家这马威下得可真重,临时丢给她们一间还没有整理的客房就要她们安寝。
“等忙完了我再来帮你。”蓝烟轻声的说。
绿苹点点头,一大早就要起床的她们,如果没有舒服的床被可以休息一下的话,明天会更疲累的,而她们第一天新来乍到的连找到可以抱怨的人都没有。
蓝烟走进内室到东进去,留下绿苹面对着成堆客人遗留下来的残渣废物,她累到不想动,但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希望能在三更天之前收拾完毕,不然今晚就别想睡了。
于是,绿苹打起精神帮着左家其他奴仆整理大厅和宴客的前院。
左翼送走了客人,一从前院进到大厅就看到那女人忙东忙西的身影,怒火再次爬上他的心头,他觉得自己的脚趾隐隐抽痛,想也知道他的脚明天一定肿得像馒头。
左翼趁着其他人都弯着身,没有注意到他和绿苹时,一把拉起她就往回廊走到中进去。
夜晚星光点点,疲惫万分的绿苹没有想到要反抗,一路上任由左翼拉着走,她累得没有精押再去对付左家二少爷的怒气,而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
绿苹早就耳闻左家二少爷的大名,如今一见更证实传言所说属实。左翼那一张邪魅动人的脸庞,薄薄的唇瓣爱笑的勾起,一双半眯的眼睛闪烁着精明,亲和不傲的态度让人乐于和他交上朋友,女人们对他趋之若狂,男人们和他称兄道弟,天之骄子是不是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呢?看着左翼的侧脸,绿苹累得思潮乱飞。
左翼拉着绿苹来到中庭的一个阴暗之处,面对着她,他心头就有无尽的怒火源源冒出来。“你那两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怒瞪着她问道。
绿苹疲惫的打了一个呵欠。
“你……”左翼极力控制自己,不失控的去殴打一个娇弱的女子。
绿苹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才正经起来,“二少爷,请你原谅绿苹的失礼,那两脚真的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才怪。她在心中补上这句话,她可是有十足十的理由才对他不礼貌的。
表面上,绿苹对着左翼还是一副谦卑有礼,恭敬又无辜的模样,八年的丫环生涯让她知道主子们通常都不会喜欢太自作主张的下人,她才不想一进左家就被人盯上。
“不是故意的?”左翼抬高了音调,他会相信才有鬼。别人这么说他或许还会相信,但这儿丫头分明是趁他分心出神之际才踩上他的脚,否则以他灵敏的身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得逞,而他见鬼的就是让她得逞了。
“二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大厅还有一堆杂事等着绿苹去忙呢!”言下之意,就是堂堂左家的二少爷怎么可以一直记恨这件小事,跟一个弱女子计较呢。
左翼当然听得出这话中之意。他在意这种小事当然有失风度,但如果对方是恶意挑衅,而他不加以理会,不也显得他儒弱可欺?
“你叫绿苹?”左翼奇怪的注意到她说了自己的名。
“是。”绿苹不解为何左翼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绿野苹花,风起,树扬,满天花絮如云落。”左翼脑中突然闪过这壮丽的画面,随即脱口而出。
“谢谢二少爷谬赞。”绿苹谨慎地回应。不知道这个邪魅的二少爷想干什么?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但对一个盛怒的男人来说,这就变成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