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就这样,我得走了,还得去警告老板,说他那『一片柔肠』、『肝胆相照』是不能搭着女儿红喝的,要不呢,欵,可是会捅出大楼子的喔!」
吻了吻绝影,天飘飘抛下了最后一句话,才翩然笑着离开——
「喔,对了,记得跟他说,真正睡着的人,是不会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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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希尧与天飘飘再度上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马希尧接纳了天飘飘的「建议」,绝口不提那件事,就如她所说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种假装并不容易,尤其是当他三不五时接触到她那饱含着坏笑的眼神时。
为了不想再犯错,临上路前,他特意先为她买了匹小红马,两人各骑一匹马。
这种作法倒也没错,让他可以少受点她的影响,只是他忘了一点——
她叫天飘飘,喜欢率性地在天上飘来飘去,贪玩兼鬼主意特多。
现下他让她独自骑一匹马,不就等于给她安上了一对翅膀,方便她能飘飞得更起劲了吗?
于是那段只需三、四天的行程,到了今日,他们已离开楚境十日,居然还在路上到处闲晃。
东看西看什么都好奇也就算了,接下来就更夸张了,天飘飘瞧见一群人往山上骑,嘴里嚷嚷着要去参加什么论剑大会,去争武林剑盟盟主时,她立刻将小红马转了方向,追着人家的马尾巴去了。
「飘——」
马希尧的声音无奈地断在空气中,知道这丫头装聋作哑的本事比谁都强,只要是她不想听的,她就是有本事听不着。
唉!去问问天底下有哪个失忆者能像她这样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担心是否能恢复记忆,她阴错阳差地喝下的那碗「失忆药」,压根就是在惩罚别人,与她没关系!
在心底无奈的长叹一声后,马希尧策马追了上去。
只是,看热闹就看热闹,顶多耽误一天行程,没想到天飘飘不只是看,她还在最后胜者出线,众人群起欢呼时,夸张地叹气。
「唉,早知道这场论剑一点也不精采,我才不浪费时间拐这个弯过来呢!你说是不是呀?马摇摇。」
这鬼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的时间还挑得真好。
就在众人鼓完掌、欢呼完,一切全都静下的时候,她以不大不小的嗓音说出以上那一番话,立刻为她招来上千双凌厉的目光,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更可恶的是,她自己想当坏人就算了,竟还想拖他下水?
马希尧没回应她,俊眉冷蹙,无视于全场顿时死寂的气氛,也无视于那想将他两人给刺穿的恶狠狠目光,拉起她的手就想走。
「热闹看完,咱们该走了。」
「且慢!」
一道迅捷黑影落在两人面前,双臂平举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位兄台,方才这位姑娘问你的问题,你怎么不回答?莫非你也觉得这不过……只是一场『热闹』?」而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比剑?
马希尧冷眉没作声,天飘飘则是侧首坏笑地打量着眼前,那年近三十,相貌体格都还不坏,却有些盛气凌人的新任武林剑盟盟主——「太和门」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名唤倪豪侠的男人。
「没错!『热闹看完』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喔……」天飘飘「好心」地代马希尧回答。「但他这个人说话向来保守,瞧他现在连话都懒得跟你多说,没将你这新任盟主给放在眼里,就知道他实际上的意思是,唉!此次论剑水准实在太糟糕,用『热闹』还算是客气了,更正确的说法,应该叫作——胡、闹、一、场!」
「胡闹一场?!你这小子,真真可恶!」
被当场嘲弄得面色变红的倪豪侠,霍地拔出了长剑,剑尖直指着马希尧。
「有本事就下场与我一较高下,别在人背后道人长短!」
马希尧依旧眸光冷淡,心里却很无奈。
关于这场论剑他一句话也没说,这样也能惹麻烦上身?
斜睐了眼笑得更坏的天飘飘,他不禁生起了想将这小使坏精按在大腿上,赏她一顿屁股痛打,看能不能日后少给他惹麻烦的冲动。
「嘿!干嘛这样瞧着我?向你提出挑战的人又不是我!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想使人当众难堪,也知道你向来不屑与本事太差的人动手过招,但现在人家都盛意拳拳地向你下战帖了,你好歹也勉为其难跟人家玩一下嘛!」
这死丫头在说啥?倪豪侠气得振剑往前刺去。
「喂!这位新任盟主『你好瞎』兄台,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动手?这样不太好喔,当心日后落人话柄,说你瞎得不像话,对一个手上没武器的人挑战!」
天飘飘的话让倪豪侠硬生生煞住了剑势,反身自身后师弟的剑鞘拔出长剑,抛给了马希尧。
「拿去!是个男人就好好跟我打一场!」接着他怒瞪天飘飘,「至于你,小姑娘,饭可以多吃,话还是少说得好,当心自惹祸患!」
「怎么办?马摇摇,人家在怀疑你是不是男人耶!还有喔……」天飘飘扁嘴皱鼻,「听见了没?人家在威胁我耶!」你还不快帮我?
马希尧在心底叹息,却也不知是让她那求救,还是真让对方的无礼给挑衅着,总之他拎剑前跃,朝对方剑尖项去。
顿时,众人眼前只见两柄长剑在空中交锋,爆出了一串火花,再在一迭连声的讶叫中,对剑中的两人各自在空中翻腾数圈,飞向场子中央继续再打。
在两人甫交手时倪豪侠就吃了一惊,惊讶这看来明明比他还年轻的男人,内力深厚得吓人。
还有一点叫他愈打愈心惊的是,那年轻人一出手便是提、带、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杀,挑、爆,恰是太和剑法十五式,与他惯使的剑路一模一样。
可恨的就算是同一剑路,同样剑招,在不同人的手上施展出来时,威力强弱大不相同。
在对阵了近百招后,倪豪侠的面色愈来愈呈现死灰,因为他察觉出对方不仅内力凌驾于他,就连剑法之快、准、狠、蛮,样样都在他之上,其实对方早可将他击败,但那年轻人却没这么做,也不知是存了善念,为他留个面子,还是对于这种「猫儿戏鼠」的游戏乐此不疲?
就算对方是在为他留面子吧,但在旁观战的可都不是瞎子呀!
倪豪侠不由得在心匠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先前就别强逼对方和他动手了,他这盟主之位可是辛辛苦苦一路打下来的,难不成此时真要拱手让人吗?
纵然心底直叫苦,但倪豪侠仍耳尖地听到了来自同门的小声交谈——
「这是打哪儿来的小子,居然也会咱们的太和十五式?」
「瞧这个样,我怕……」说话的人把声音压得更低、更小,「怕大师兄会输。」
「暂停!」倪豪侠踉跄跳开,急急伸手喊停,大声控诉道:「你这小贼,是打哪儿偷学来我的太和剑法?」
「这可真是笑话!」
马希尧还没答话,天飘飘就已忍不住跳出来顶过去了。
「如果他真的是偷学来的,一个偷学的居然能打得那正规的节节败退?那你们不是更丢脸了吗?」
一句话让太和门众人面上都挂不住了,一个个黑了脸,活像是让雷公给打着了一样。
「飘飘,不许胡说!」
马希尧终于出声,一开口却是先斥责身旁那个老爱使坏招惹人的小麻烦精。
他的声调虽缓,却含着不怒而威的气势,颇有种与生俱来的领导人气势。
天飘飘在被骂了后,虽是吐吐小舌微有不服,但也没敢再作声。
在寻常小事上他或许会顺她,但在大原则上,尤其是他沉下脸时,她可不敢惹他。
只见马希尧面色淡然地回视倪豪侠,「在下师尊,系属太和门人。」
一句话惹得太和门人一阵哗然,却也不知是庆幸的成分多,还是愕然居多。
「怎么可能?」倪豪侠摆出了一脸不信。「我这一代是『豪』字辈的,我排行为长,而我师尊那一代则是『群』字辈,我十三岁就上了太和山,在门里生活了十多年,无论是豪字辈、群字辈的人我全都见过,从来没有见识过阁下这号人物。」
「因为我既非豪字辈亦非群字辈……」马希尧淡然再道,「我虽习了太和功夫,师父也是太和门人,但我并未入太和门。」
「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倪豪侠厉声斥道,「我太和门教规开宗明义就讲了,凡我太和绝学,只能传授给太和弟子,外人不得习之窥之的。」
「教规是教规,却也会有例外……」马希尧面色不改,「而我,就是那一个例外。」
「小子信口雌黄、漫天胡扯,端的是可笑!我看你……」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太和门道袍的五十多岁长眉长者,从人群中走出来,拍拍倪豪侠的肩头,打断他底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