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根本不是因为他们上次见面的关系,即使有点不悦,但是阿爸通常不会记恨太久。阿爸不喜欢蒋士铨的原因是因为她刚才老实的跟阿爸招认,说她看上蒋士铨,遭到人家的拒绝,让阿爸在后头气得直跳脚,差点拿扫把将蒋士铨轰出去,要不是她一直补充说明他们对她有多好,阿爸才忍了下来。不过只要一看到蒋士铨,阿爸的眼睛就不舒服,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是导因于她,她当然对蒋士铨感到抱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时事情。
她耸了耸肩。“顺其自然吧!”
“什么意思?你应该打算继续待在台北吧?”
“事实上,我阿爸和阿母叫我回来台南。”
“你不是还有工作?半途而废不像你的个性。”
“我当初离开家里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们可以正视我长大的事实,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成就。”她跟他剖析自己的心态。“没想到这次离家可以让他们了解我的想法,这样也算值得。”
“所以你打算怎样?”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决定回台南了。”
“为什么?”他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我阿爸和阿母答应我可以出去工作,那我也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了,虽然我很喜欢台北的工作,不过到哪里教孩子不都一样?台南有家人的陪伴,我会生活得更快乐。”看着熟悉的景物,她放松神经,伸了个懒腰。
到台北走一遭,她有很多收获,并非不喜欢台北的生活,台北有许多好处是台南没有的,问题是,台南有她最挂念的家人,什么都无法代替。
她会想念台北的一切,尤其是想念眼前的他。
“谢谢你前阵子对我的照顾,因为有你跟爷爷,还有王妈,那段日子我过得不寂寞。”她诚挚的跟他道谢。
之前对他的喜爱与埋怨终于也要到尽头,台北跟台南相隔有段距离,真要想念他,想去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断了思念,容易多了。
“不要这么说,我也很感谢你那段时间的陪伴,我过得很幸福。”蒋士铨认真的表达他的感谢。
“对了,我知道你先前有一个未婚妻,如果你还喜欢她的话,就去追回来,不要让爷爷老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烦恼。”
虽然意外她竟然会提到八百年前的人,但他还是乖乖的点头。“喔。”
“我听爷爷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台北,如果下次有机会来台南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保证会带你们到处去吃吃喝喝。”
蒋士铨再次点头。
“你跟爷爷的房间我已经帮你们整理好了,你累了就去睡吧!晚安。”她微笑的说。
她很高兴是在家里跟他彻底了断关系,至少疗伤的时候有家人陪伴,不像在台北,一面工作一面生活,伤心都不知道要找谁。
她的台北逃家记,终于也画下了句点。
“蒋士铨!”
“怎么了?”还在苦恼着该怎么劝蔡玉荷回台北的蒋士铨,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脸色不豫的女人。
“你干嘛抓住我的脚踝?”蔡玉荷指了指她的右脚踝。
她本来要进屋去睡觉,才跨出一步就感到有人抓住她的脚,让她无法前进,嫌疑犯是谁,她毫不怀疑。
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正抓住她的脚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会跑到你的脚上,抱歉。”
“我不会介意的。”她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
“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你也该放开我的脚了吧?”她挣扎着将他的手甩开。
“抱歉。”他尴尬得脸色微红,仍鼓起勇气开口,“你可以不要待在台南吗?”
蔡玉荷愣了下。“我找不出不待在台南的原因。”
“你不喜欢台北的生活吗?”他想说的其实是,你不喜欢跟我们生活的那一段日子吗?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那终究不是我的根,我总有一天得回到台南,这里有我需要的家人。”
“台北没有你需要的人?”
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她不自然的躲避。“没有。”
“可是我跟爷爷很需要你。”他站起身,与她对视。
如果这次不跟她说清楚的话,也许她就此留在台南生活,一想到不能时时刻刻看到她,总是让他无法安心。
她尴尬的笑了下。“你们不需要我,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们不也过得很好?你现在会讲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不习惯,久了就习惯了。”即使听到他的话让她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她还是不想有过度的期待。
“那不是习惯的问题。”他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从头开始说,一切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没有闯进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谁知道他会喜欢上天真加上性格不温驯的女人。
如果她当初没有跟爷爷回家,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这种类型的女人,以后八成也会跟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家的干金结婚,都是她扰乱了他的生活,但是他很高兴有她这个惊喜。
听到他指责的话语,她控制不了脾气的反驳道:“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不是乖乖的搬出去了吗?”
“原来你搬出去是因为我?我那时说的话不是真的这样认为,是因为爷爷老逼我跟你在一起,我心生反抗,再加上当天心情烦躁,才会脱口而出。”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话,通常在那种情形下说出口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不用再安慰她了。
“我真的不讨厌你,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生活。”
“我相信。”她敷衍的点点头。
“蔡玉荷,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固执?你觉得我干嘛花时间跟你讲这些话?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你要走,我没有理由挽留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还要求你回去?”
“你是因为爷爷希望我回去的关系,才会来求我。”爷爷对她真的很好。
“我不是因为爷爷,而是因为……”看到她灵活的大眼直勾勾的瞧着他,蒋士铨有了怯意,于是住嘴。
“因为什么?”他用那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活像是在演八点档连续剧,让她的心儿也跟着怦怦狂跳。
“因为蒋先生喜欢阿姐。”
*
第10章(2)
“咦?”
蒋士铨跟蔡玉荷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他们身旁的蔡书生。
“你好,我是阿姐的弟弟,我叫蔡书生,这些日子以来阿姐麻烦你许多,谢谢你的照顾。”蔡书生恭敬的鞠躬。
“不用客气。”一个孩子对着自己行如此大礼,蒋士铨有点不知所措。
更让他心慌的是,蔡小弟竟然看出他对玉荷的感情,不知道玉荷会怎样反应?
“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谈恋爱。”蔡书生比了个请的姿势。“对了,蒋先生,我阿姐的头脑天生不太灵光,可能要麻烦你多费心。”
“阿弟,你给我闭嘴。”蔡玉荷对这个人小鬼大的阿弟真是莫可奈何,却也因为阿弟说的话而有了期待,阿弟说的会是真的吗?
蒋士铨下定决心走向前,深吸一口气。“玉荷,我喜欢你。”
蔡玉荷惊讶得张大嘴巴。“你喜欢的人不是你的前未婚妻?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要报复我之前多次对你开玩笑,对吧?”
蒋士铨无奈的跟蔡书生对看一眼,深切的认同他对他阿姐的认知。“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根本不喜欢之前那个未婚妻,是因为不想让爷爷催婚,才用她来当挡箭牌。”
“可是你也没道理会喜欢上我啊……”她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你不是嫌弃我上不了台面?”
“那是我要抗拒喜欢你的说词,你跟我认定的理想配偶差太多。你太美,个性太开朗,最重要的是,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会影响我的工作。”都到这个地步,他什么话都肯说出口。
“我没有勉强你喜欢我。”
“我也不想这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才会像个呆瓜想尽办法要将你骗回我家。”
“所以说,这次来到台南,就是你故意骗我的?”
“嗯,我希望能多点时间跟你相处,不仅如此,自从你搬离我家以后,我还多次到你工作的地方外头偷窥你,很无聊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听到他坦白的话语,她的心里很复杂,但是绝对的开心,没想到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她不是单恋他,以前的难过也是没必要的。
“你呢?你对我呢?”眼见她面无表情的陷入思考,他开始紧张了。“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太好,我一定会改进的。刚认识你的时候,因为你跟我实在差太多,难免会产生排斥,但是跟你相处久了,了解你的个性很可爱,也渐渐喜欢上有你的生活。”
“不用改进了。”以前他对她并不差,勉强来说,只有刚认识的那一阵子讲话比较酸,其它的时间他对她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