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有没有好一点?”韩连霄的大手抚上茉依的肩,撑住她快软下的身子。
茉依深呼吸,忍着脚痛和背痛,低声抱怨:“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耗多久?”他们已经站了有三、四个小时了吧?
“忍吧,一辈子一次。”不必说她,他也快忍受不下去,但这是婚礼必要的过程,他总不能不顾及父母的面子。
闻言,茉依不赞同的喃喃自语:“一辈子一次吗?”她好像无法想像他专情于一个人的样子。
他一直是自我、自私的家伙,而她却已经嫁给她这种人?
对于这种堪怜的处境,她愈想愈气,为什么她非得这么可怜不可?嫁给他已是受罪,还要忍受这种虐待,她忍不下去了,满腔的愤恨全发泄在他身上。
“你干嘛事业得做得这么大,害我得受这种罪?”敬酒、送客,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韩连霄瞥她一眼,手攀上她的手臂,断然地说:“走吧。”
“什么?!”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茉依惊喘一声。
韩知和康子筝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老天,他竟然会等不及要跟茉依独处了?”康子筝愕然,没想过她那女人多如过江之鲫的儿子会有这么猴急的一天。
韩知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尽责的继续送客,任由一对小儿女弃他们而去。
茉依被韩连霄拖着走。”你真的这样就走啊?”只因她的抱怨,他就抛下席上众多的贵宾不管?
他没回应,继续拖着她往电梯走。
他们在这里订了套房,过了今晚,明天就去欧洲度蜜月。
“真的没关系吗?”她实在放心不下。
“我是总裁,我说了算,你想他们能怎么样?”
茉依愕然的看着他,思索了半晌,最后只能讷讷的说:“是不能怎么样。”毕竟他们还要跟他做生意。
“那不就得了?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她问题一堆,但他都没解决,只制造更多,害她头更痛,她不想再坚持,免得惹他生气。
进了套房,他脱下西装外套,伸了个懒腰。
茉依坐在床上,一坐下来,疲劳涌上,懒得再做其他的事,却还是开口问:“你要洗澡吗?”她一向以他的舒服为最大宗旨,因为他总是在国外难得回来一趟,而这种顺从的服务养成了习惯,暂时,还改不了。
韩连霄若有所思,“茉依,过来。”
她挑眉,“你一叫我就过去,我会瞧不起我自己。”
“你还矜持什么?嫁了我就要疯狂爱我。”她神色一凛,“你要我多疯狂?”这是什么烂要求,她可不是防前不顾后的人,万一事情不如所愿,她可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韩连霄对她的平淡不悦,“小茉莉,这要你自己想,别老是指望我有答案。”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直望着他,问出他们心知肚明的问题,“这样真的好吗?”他们的感情真要以夫妻夫系作为新的出发点?
他像是发现她的不确定,靠过去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眼中带笑,更是惹得茉依心生烦躁,她是真的在烦恼好吗?
“你根本不在乎的我的心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
“我爱你。”他不否认这一点,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早在他没办法停止要她之前,他已获知自己的心意。
她没有欣喜,只有不信任,心想他得到他要的,他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是男女之情,而不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但听见他难得的爱语,茉依还是强迫自己浮上笑意,“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骗我不用花钱的啊?”
“本来就不用,因为你也爱我。”他确信这点,只怕她不诚实而已。
“我爱你哪里?”好自大的男人。
“爱我的整个人罗!”
茉依膛目,他真不要脸,这样说自己,可是嫁给他的她又不能说他不好,不然不是连自己一块骂进去,那她不是变白痴?
“我累了,我们休息吧。”
“小乌龟。”他们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不想面对他。
“哈哈。”她拖过一天算一天。
第八章
“我要先洗澡。”韩连霄若有所思的瞧她,思忖着这个新婚夜她会想办法逃避吗?只怕他不会如她所愿。
“请便,我要先卸妆。”茉依不甩他走到梳妆台,他没再多说什么走进浴室。
她拆下头饰,拿起卸妆乳液要卸妆时,发现桌上有不该存在的物品,她正眼一看,笑容僵在脸上,颓然坐上椅子,微颤着手拿起那张纸,她决定她受够了,不要再打迷糊仗下去。
茉依亮出她手中的纸条,上面用血红色的颜以写上“杀人凶手”四个大字。
韩连霄眯眼,不再装迷糊,这一次已经超出他容忍的范围。
他走到电话旁,打了电话。
等他放下话筒,茉依忍怒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幕后主使人是他?!”
是那个人写恐吓信逼韩连霄回台湾,还带他去舞厅,甚至请流氓来威胁他们。
韩连霄瞟她,“我们在山坡上遇到那两个小流氓找麻烦时就大约猜到了。”毕竟知道那个私密地点的人不多。
茉依愤恨的瞪他,“你放任他来刺探我?!”
韩连霄没说话,默认她的指控。
“你怎么能够放任他伤害我?!”她尖叫,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残酷,放任一个外人这样欺负她。
“而你怎么能瞒我那么久?”韩连霄神情淡漠的反击。
茉依紧咬着唇瓣,抖着身子,认命的不再奢望他会站在她这边,她必须独力处理这件事。
郝千承一踏入,马上警觉他们的不对劲,但他只能选择视若无睹,“总裁,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她。”韩连霄在沙发上坐下来。
茉依走到他面前,露出嘲讽的笑,“你是谁?”
郝千承不知所以,“韩……总裁夫人,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她把手中的字条丢给他,她不要再玩游戏。
“你是他的谁?!”她的话中毫无商榷的余地,她要他实话实说。
郝千承面无表情,沉默半晌,这次他说了实话,不再打迷糊仗,“弟弟。”
茉依点点头,“你要什么?”
“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
“为什么知道他跟我有关?”
郝千承眼色阴霾,但平淡的吐着话,“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从十年前他失踪后,我到处找他,一直到五年前,我才发现他……”他苦笑,对于兄长卑劣的事迹,他无法辩驳,但对他该做的事,他绝不会放弃。
“不管如何,追查到韩家之后,就不再有我哥哥的线索出现,而总裁夫人在十年前离家住校,我觉得其中必有缘由。”
“即使他是个不入流的……家伙,你也要知道做了什么事?”她终究不好在他亲人面前骂他。
“他是我哥哥,供我吃、供我读书,再坏,我都欠他一份情。”他要有一个答案,也好结束所有的疑问。
“只是这样?”
“是的,我要结束不踏实的心情,不论他是生是死。”茉依轻叹,“他死了,我杀的。”法律追诉期还没过,怕这样说一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但她已经不想再瞒下去,就让真相大白吧。
两个男人凛然,瘦弱的她是怎么对付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但最重要的是——
“尸体呢?”茉依苦笑,然后抿了抿嘴唇,该怎么说?连她都觉得不可置信,但答案只有一个,“我不知道。”
“总裁夫人,你在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你以为我还会骗你?我已经说了,就没有再欺骗任何人的打算。”
“是吗?人是你杀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尸体在哪里?”这种不知道的回答不是很可笑吗?任何有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对,尸体是命案最难处理的一部分。”她失神的话使他们心惊,完全明白这件事影响她甚巨,但他们没阻止她说下去。
要解决一切,就必须公开这件秘密,完全摊在阳光下、事情才有个结束。
茉依继续低声吐着话:“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不见了,再怎么找都找不到。本来以为会接到威胁、勒索的电话或信件,可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韩连霄终于开口。
茉依回想过往,眼神幽远,话音缥缈,“那一夜,他闯进家里,想要欺负母亲,我一时气愤失手杀了他,妈妈和我一见血,心都慌了,本想报警或叫救护车,可是——”
“妈妈阻止你。”
“对,她说不要,怕我进感化院或——”她无法再说下去,似乎又重回当时鲜血满地的现场。
“他那时还活着吗?”
“我不确定。”茉依说完,怕他们误会又补充道:“那时我们已经没有主张,没有多加注意,只想甩掉他这个大麻烦。”
“你们做了什么?”
“把他丢掉。”
“丢在哪里?”郝千承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