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内贼的事,他们的关系马上降到最低点,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要受到她这样的对待。
他接过那杯茶,喝掉它,将心中的火气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
以为他已经冷静下来,喜彤关心的问道:“相公没有生意要谈了吗?今天下午怎么会有空待在家里?”除了一早没有看到他外,他竟然回家与她共进午膳。
“姨娘们不再捣蛋,你无事可做了是不是?”左煜瞥视着她。他要她把她真正的心思说出口。
喜彤坐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我怎么会有空闲呢?我还跟其他商行的女眷联谊,做感情交流,我不会没事做的。”
“这就是你避着我的原因?”他眯眼,猜测她如此忙碌背后的动机。
“我没有避着你,我只是想尽到我的责任。”
“责任?你要是不想做,不用勉强自己做。”
“我乐意做这些事。”她对他也没有别的用途了。
“那你这是什么哀怨的表情?”左煜挑她的毛病,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高兴的样子。
“相公,我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声音绷了起来。
见左煜一副不屑的模样,她的心情不断起伏,他到底要她怎么样?她以她知道的方式去做,希望能对他有帮助,他为什么还是不满?
她已经尽己所能了。
“你这叫高兴吗?为什么回到家后我从没见你笑过?”她不再像在渔村时那样放松自己。
“相公,我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笑吧?”
“可是我还是没看见你开心。”
“我笑在心里。”
“好,那你现在笑给我看。”左煜命令道,他已经好久没看过她开心的笑逐颜开,回到家后,她又变回原来那个无动于衷的妻子了。
“现在没有我高兴的事。”喜彤推拒他的要求。
他吻了她一下,瞪着她说:“你现在可以笑了吗?”
“相公?!”
她眨眨眼睛,不知所措,他是在做什么?哪有人因为一个吻而开怀大笑?
“不笑?是不能笑,还是不愿意笑?”左煜逼着她。
“相公,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的笑不重要,不是吗?”她的存在对他不过是一种需要,而不是必要。
“谁说不重要?”他气得捏住她的下巴。
喜彤轻呼,“好痛。”
左煜放开她,看见留在她白嫩肌肤上的红痕,他不禁低咒一声。
她疑惑又哀伤的看着他,“相公,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她做错什么?她一直戒慎恐惧的做好每一件事,期望得到他一点赞许的眼光。
希望他不要不爱她了……
“生气?”左煜低喃,他不只是生气,他是快气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再爱他,再对他热情的撒娇。
他不要一个不想要他的妻子,不想要一个只知道责任,而没有感情、反应的木头娃娃!
“该死!”他激动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相公!”喜彤赶忙掏出绣帕帮他包扎伤口,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伤害自己?”
见他受伤,她的心跟着揪痛。
“我为什么伤害自己?为什么伤害自己?!”左煜的眸中充满痛苦。
喜彤倒退一步,她没见过这样的他,仿佛被伤得很重,仿佛她是那个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他见到她往后退,更是气红了眼,“你避着我,你永远都在避着我!”他有那么糟糕吗?她一定得这样避他如蛇蝎?
“我没有。”喜彤轻声为自己辩解,她怎么会避着他,她讨他欢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这么做?
“没有?”他不信,回到左家至今,她还未曾对他放松过。
“我哪里避着你?”
“从回到家,处理完张世味和姨娘们的事情后,你什么时候主动找我说过话了?什么时候与我谈心,跟我撒娇过?”左煜靠近她,他要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很忙,我找你,会妨碍你工作。”
左煜抚上她的眼皮,“你心虚?”
喜彤想撇开头,却被他攫住,“害怕?”
她忍住想挣扎的冲动,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什么事,他的问题只不过是故意挑她毛病,“我没什么好害怕。”
“不怕我动手打你?”左煜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小嘴。
她深吸口气,直视着他,眼中虽带着悲伤,但透明得宛若澄澈的琥珀,“你不会。”她有这个自信,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还有他对姨娘们的仁慈,她知道他不会如此对她。
他勾起嘴角。她的回话又出乎他意料之外,“那么你在怕什么?”
“我说过我没有。”喜彤闭上眼,不让他从她的眼中知道她任何的情绪,她怕落得被嘲笑的地步。
“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为什么。”
“不怕我纳妾?”
喜彤脸色刷白。他真的会这样做吗?她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但她绝不能说出任何不当的话来,让他讨厌她。
她不能没有他……
“如果相公想要的话。”
“我要,你……就能完全接受吗?”左煜轻轻的抚摸她美丽的脸庞。她是如此的撼动他的心,这种感觉是当初娶她时想都想不到的事。
喜彤眼中已经泪雾弥漫,但她不能让他发现,只能命令自己坚强的吐出话来,“是。”他要,她根本无法拒绝。
左煜为她的答案感到生气,但突然问,他注意到她不停耸动的肩,她的身体竟然微微发抖。
他发现她的手紧握成拳,绷得连肌肤内的青筋都可以清楚看见,她是在逼自己说出违背心意的话?
这一瞬间,他体会到她内心的无助,满腔的怒意霎时平息,本来想让她生气发怒的念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是在乎他的吧,不然她不会因为听到他有纳妾的想法而这么痛苦。
是的,这是如此清楚,他怎么能眼盲到这种地步,看不出她一直以他的福祉为最大的考量。
她一直是照顾别人的人,在蓝家是,在左家更是,从来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嫁过来以后,她靠自己的能力站稳左家大少奶奶的地位,她能相信的当然只有她自己,没有人可以让她倾诉心中的苦楚,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为她想过。
没有人告诉她,她可以拒绝他纳妾,即使她不孕也可以独占他,更没有人教导过她,在他面前她毋需隐藏任何脆弱,因为他会为她撑起一片天,他会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渔村的日子是她唯一的放纵,她的生活圈子小得只剩下他和她,她不用顾虑会被人说闲话,也不用担心她的行为不得体,更不用时时戴着面具,伪装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可以放心的与他相处。
老天,他这个应该是她的依靠,应该是她的天的男人也是因为她的能力才娶她,她当然什么抱怨的话都不能对他说,所以她只能依自己熟悉的方式对他。
他是这般亏待她吗?
兜转一圈,发觉她真正的心情,左煜心中的怜惜更甚,他疼宠的瞧着她苍白的脸,在心中低喊,喔,她怎么能亏待自己到这种地步?怎么能让为夫的如此内疚?怎么能在他问她纳妾这种问题时回答“是”?她可知道这样的答案不但伤了自己,也刺痛了他?他一直以为她不爱,想不到是他对她的态度阻隔了她对他的爱。
亲爱的,相公绝不会再犯错,他会把以前对她所有的亏欠弥补回来。
他要把能让她开心的事全捧到她眼前,她再也不用顾虑他会不爱她。
喜彤等着他的回应,但他久久没有动静,她奇怪的睁开眼望向他,却被一双柔情的黑眸震慑住,心飞快的跳动。
她的双颊红霞满天。
“相公?”他的眼神教她心慌,他为什么又这样看她?但想到他这么看她的原因,她的心冷了下来,也许这只是因为她没反对他纳妾吧。
左煜一笑,“喜彤。” 听他唤她,喜彤全身僵硬。
他为她的反应失声笑出来,发现每一次他要是柔声唤她,她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紧张样。
以后,他绝对要疼她疼得让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相公,你有什么吩咐吗?”喜彤想打破这暧昧的气氛,不让自己再沉沦下去,他这样做的原因使她难堪,更刺痛她的心。
左煜挑挑眉。他可是想好好的爱她,想再看她像个小女人在他怀中撒娇的柔媚模样,他不会再让她误会他的感情。
“我觉得一张床睡三个人太挤了。”
喜彤不敢置信的霍然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圈住他的腰,拥她在怀中,“你知道我是看着大姨娘含恨而终的,我不会让我的妻子步上与她同样的路。”他明白的告诉她他对纳妾的想法。
喜彤眨眨眼,他是在向她许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纳妾,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左煜邪气的笑出声,继续在她耳边低语,再也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喜彤,你知不知道我的眼光已经移不开我家娘子?我好想知道她到底爱我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