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它!拜托你们救救它!”男孩的脸上挂著泪痕,衣服有磨破的痕迹,冲进医院见到人便犹如见到救星般不断哀求。“快点,快救救它!”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花军苹和张晓玥傻了眼,但那男孩的求救声不绝于耳,可容不得她们发呆;花军苹连忙领著男孩跑进诊疗室,要男孩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放到诊疗台上。
那是一条狗,一条原本有著漂亮雪白毛发的雪纳瑞,但此刻那雪白的身躯沾满了和男孩身上同样的血迹,看起来挺骇人的。
巩羿宸的思绪被打断,可兽医的本能让他没有迟疑的时间,他快速离开座位,到诊疗台前诊视狗狗的伤势。
花军苹拿来干净的水,让巩羿宸为狗狗清除血渍,好看清楚伤处的位置和大小。
“怎么会这样?”帮不上太多忙的她担忧问道。
“有辆车撞到它了……那个人闯红灯!他为什么要闯红灯?为什么要撞到我的‘小乖’?”
看著诊疗台上喘息不休的爱狗,男孩的眼泪掉个不停,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
“更可恶的是他还肇事逃逸!小乖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小乖是那条狗的名字吧?看著男孩愤恨难平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土蛋,那条跟她无缘的狗,突然感到一阵鼻酸。
她能理解男孩的心情,小乖对他而言一定就像亲人一样,有著深刻浓厚的感情,所以他才会失控的愤怒嘶吼,她完全能够理解男孩的感受。
“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治好它,求求你!”男孩难掩心慌,急切的向巩羿宸求助。
巩羿宸没有理他,专注且严肃的清理伤口,并不时以安抚的眼神直视狗狗的眼睛,仿彿可以藉此减轻它的痛楚。
“你先别紧张。”为了不让男孩过于激动的情绪影响到巩羿宸的诊疗,花军苹拍拍男孩的肩。“坐一下好不好?巩医生会治好它的。”
她并没有忽略男孩从放下小乖至今,一直紧握著拳头不肯放松,所以她有点担心男孩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真的可以吧医生?你真的会治好它对吗?”男孩还不放心,忍不住一再追问。
“医生需要专心,你这样会打扰到他。”急忙挡住男孩急欲上前的身躯,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她可以为巩羿宸清除障碍,让他好好进行治疗。“你希望它会好起来吧?那就请你稍安勿躁,坐下来等好吗?”
可能是她带著强制意味的口吻,让男孩稍稍冷静了下来,他红著眼在诊疗室门边的椅子坐下,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呆呆的盯著巩羿宸的一举一动。
“过来帮我扶著它。”巩羿宸终于开口了,要花军苹帮点忙。
花军苹赶忙过去帮忙固定小乖,然后看著巩羿宸从药品柜中拿出麻醉剂及针筒,还有一些治疗时要使用的用品。
“伤口很大吗?”看样子是要缝针了,她好生不舍。
“前肢骨折,耳后约十公分长的撕裂伤。”他没有讲得很清楚,但已经点明狗儿的伤势。“擦伤的部分等会儿会帮它搽药,我先处理撕裂伤的部分。”
男孩紧盯著巩羿宸的一举一动,一个小时后,终于处理好狗儿的伤口,包括固定它的骨折部分。
“回去后伤口不能碰到水,尽量让它休息。”巩羿宸拿下医生手套,仔细的交代男孩注意事项。“明天带它来换药,止痛药要用针筒喂食,等等小姐会连针筒一起给你。”
男孩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待他和男孩结束交谈,正欲唤花军苹拿止痛药及针筒给男孩,却发现她背对自己面向墙壁,对他和男孩的对话完全没有反应。
“小苹?”他轻唤,霍地发现她的肩部微微抖动:他沉吟了声,对男孩交代道:“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小姐等等就拿药给你。”
“好。”男孩小心翼翼的把刚处理好伤势的爱狗抱出诊疗室,并礼貌的关上门。
巩羿宸蹙著眉,迟疑两秒才上前轻拍她的肩。“小苹,怎么了?”
“我……我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可以这么残忍……”她摇著头,依然背对著他,却不难察觉她已哭得惨兮兮,所以肩膀才会控制不住的颤抖。“至少那个人、应该帮他带小乖、送医……”
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不属于那种做错事又不知道弥补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怎么不认同那个人的做法,我们还是不能改变什么。”
“可是……可是……小乖、真的好可怜……”她还是不肯回头,连声音都变得破碎。
“小苹,这里是动物医院,任何时间都可能有受伤的宠物被送进来。”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易感的心。“难不成每次有受伤的宠物进来治疗,你就要像现在这样再哭一次?”
“谁告诉你我在哭?!”她握紧拳头低吼。
“好好好,你没哭,这总可以了吧?”闭了闭眼,体贴的顺著她的话回答,但他的心情无可避免的跟著沈郁了起来。
“呜……”花军苹终于忍不住转身了,一转身便紧紧抓著他的衣领,低声啜泣。“我也不想哭……不想哭啊……”
巩羿宸缓缓举起手,想拍抚她的背却又停顿在离她背脊一公分处——
这样会不会又轻薄了她?唉~~
“我明明、很讨厌动物的,最最最讨厌了!”她边哭边把眼泪鼻涕全往他衣服上擦,也管不了这样到底有多不卫生。
“好,我知道你最讨厌动物了,嗯?”见她哭得这般伤心,他叹气复叹息,掌心终究难掩心疼的抚上她的背,轻轻拍抚。
再没见过比她还倔强却又心软的女人了,明明难过得要死,还要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宠物,还真是委屈她了。
“真的,讨厌……”
“嗯。”
张晓玥晃过诊疗室外的玻璃墙,倒了杯水后走回柜台区,将水杯递给还在等待的男孩,嘴角忍不住噙著满意的浅笑。
花军苹这女人很ㄍ一ㄥ喔,都跟巩医生抱在一起了,还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好在她张晓玥也不是被唬大的,早就看破军苹的手脚。
如果巩医生可以追到军苹,那可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她在这家动物医院里工作已经两年多了,从没见过巩医生跟任何女人有过牵扯,虽然有不少“肖想”他男色的女饲主上门,但巩医生完全不为所动。
她觉得这样的男人著实太过寂寞,所以当前一位柜台小姐因待产而离职,接著开朗的军苹加入,成为医院的成员之一,她就极看好这两人的发展。
而照目前的发展情势看来,他们让她失望的可能性不高。
等久了,总有一天会等到开花结果,她要擦亮眼,期待那天快快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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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之际,花军苹即便在哭泣后已过了好几个小时的现在,她的眼依旧红肿,拿起包包后,发现巩羿宸已然站在大门边等她。
忘了从哪天开始——好像是台风来临的前一天,又好像是她冒著台风到医院喂食小狗的那天,送她回家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每到下班时间,他一定会站在门边等她,等她收拾好后,安稳的将她送到家,今天也是一样。
“你大可不必天天送我。”拿起包包,她重复著每天必定上演的戏码,抗拒他送自己回家。
“别跟我争这个,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或许一开始只是保护妹妹的心态,但他心里明白口,这个心态已然变质。
“我不是小女生了,我懂得怎样保护我自己。”她噘起唇,像个倔强的孩子。
巩羿宸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凝著她红肿的眼,他懊恼的咕哝了句:“你这样回去,军麟一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她忍不住发噱。“拜托,我哥不说我不欺负你就不错了,哪可能相信你会欺负我?”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他试著用轻松的口吻打趣道,藉以化解她低潮的情绪。
光看她的眼,他就知道下午那件事带给她很大的冲击,但现实就是如此,动物医院从事的不只是为猫狗美容、打预防针等工作,重点还是在于诊疗,他得尽快让她适应这个事实才行。
“说得好像我很鸭霸似的……”换她大小姐不高兴了,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脚步,关好门后随他走进电梯,来到地下室的停车场。
“你说的喔,我可是什么都没讲。”帮她开了车门,让她坐上车,他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哼!”她轻哼,揉揉疲累的眼;哭泣真是件伤神的蠢事,害她一整个晚上眼睛都很干涩。
她知道自己过于感情用事,但看到那幕场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液。
唉~~她怎么就是学不乖?以为自己武装得够坚强,谁知道才头一回遇上被车撞伤的宠物,她就哭得这么惨!她实在没自信能不能好好掌控未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