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这么热,奶奶的身体受不了。”阎夫人提醒道。
“没关系,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阎老夫人继续声援孙女。
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致使奶奶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宽敞凉爽的大车子里,灿蓝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奶奶,我背你。”她想了赎罪的方式。
阎老夫人被她的举动逗得呵呵笑。
“成何体统。搭计程车吧!”阎夫人看不下去,低斥女儿荒谬的行为。
“不行啦!”灿蓝一口否决。
阎夫人睨住她,反问道:“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赚很多钱?该不会连一点车资都付不起吧?”每一句都命中红心。
她母亲摆明是来扯她后腿的……灿蓝瘪著嘴,哑口无言,窘迫无比。
“打肿脸充胖子。”阎夫人再补上一刀。
唯有击溃她的信心,才能将她的魔术师之梦彻底粉碎,认命地回家,遵从他们的安排,找个沉稳可靠的对象嫁了。
虽然很平凡,却是身为父母最大的期望。
灿蓝不知如何是好,木然地杵在原地,纵使极不甘心,可是,妈妈的批判的确是事实……
突然,一辆黑色宾士缓缓驶到她们面前,后座车窗被降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男性脸孔。
灿蓝倒抽一口气,瞠大美眸,既惊又喜。
骆英翔瞥见她身旁的长辈,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甫从纽约回国,还故意挑了这个时段的班机,并请司机沿著航厦多绕几圈,看看能否找到她。
在他不知道绕了几回后,正准备放弃之际,在人群中,他一眼就发现她纤细的身影,看起来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若是她有手机可以联络,也不必用这种土法炼钢的方式找他。
他下车,在她面前站定。
灿蓝紧盯著他,搞不清楚此刻狂烈的心跳,是因为有救兵解除她的窘境,抑或单纯见到他而欣喜。
“这位美女,想必就是奶奶了?”骆英翔面带笑容,风度翩翩。
“唉呀!哪里来的帅小子,嘴巴这么甜。”阎老夫人开怀大笑,睿智的双眸不著痕迹地打量他。
好个气宇非凡、稳重大方的年轻小伙子。老夫人在心中暗自称赞。
“抱歉,司机来晚了,让您多等了一会。”骆英翔煞有其事的说。
灿蓝则暗吁一口气,不像刚才那么不知所措,乱了方寸。仿佛只要有他在,哪怕再困难的事,都能够轻易化解。
她这才恍然惊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变得多依赖他、多需要他。
好像一没有他在,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灿蓝,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谁?”阎夫人挑了挑眉,好奇他和女儿的关系。
“呃,他是……”灿蓝又被母亲犀利的问题难倒。
“我叫骆英翔,是灿蓝的……朋友。”见她面有难色,他从容地替她解围。
“朋友”这字眼,像颗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胸口猛然一窒。“嘿嘿……他是我的同事。”灿蓝试著用轻松的态度,掩饰低荡的情绪。
骆英翔却没忽略她一闪而逝的失望神情,嘴角微扬了几度。
“这位是你的?”他问。
“我是她母亲。”阎夫人很强势的抢白。
“原来如此。”他应对自如,并未被对方的气势压下。他礼貌周到、展现良好的家教,慎重的向她问好。
阎夫人即便再怎么想刻意刁难,也找不到缺点挑剔。
“天气很热,上车再聊。”骆英翔敞开车门,搀著阎老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安置她入座,接著是阎夫人。
女人无论到了几岁,能被帅哥服务,都会心花朵朵开。
他转身,不期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浅笑道:“你看起来很感动。”
灿蓝抿著唇,内心五味杂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是高兴还是生气……
明明是相反的情绪,却又同时存在,冲击著她的心。
骆英翔没再出言损她,柔声催促她坐到副驾驶座,关上后座车门后,自己则走向驾驶座,对司机交代了两句。
西装笔挺的骆家司机立即下车,让出座位给自家大少爷,并恭送他们离开。
***
“奶奶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料理?”
骆英翔趁著红灯停车的空档,回头询问老人家。
“我什么都吃,一点都不难搞喔!”阎老夫人幽默地说。
“你问错人了,我妈妈比较难搞。”灿蓝忍不住插嘴,无心地出卖了自己的母亲。
骆英翔朗声一笑。“接下来的行程,都由我安排可以吗?”他说,主动把责任揽下。
他比谁都明白,坐在身旁的穷光蛋心有余而力不足。
灿蓝侧著脸看他,心湖荡起阵阵涟漪,爱恋他的感觉此刻清楚且浓烈。
“我的宝贝孙女,真是交了一个很——好的好朋友。”阎老夫人话中有话。
“才不是朋友。”灿蓝突然闷声否决。“我们又不熟。”他几天前突然消失的事,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骆英翔觑她一眼,看著她微鼓的腮帮子和翘得半天高的嘴,不禁莞尔。
他没有和她斗嘴,专心地开著车,前往第一站的用餐地点。
第八章
通常初次见面的人,能聊的话题有限,而必定会间及的问题,便是职业。
无论会面的对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避免不了世俗的制约。
“请问骆先生在哪高就?”
用餐席间,在一片和乐的气氛中,阎夫人率先开口。
身为女人的天性以及为人母的敏锐,她当然感觉得出这年轻人和女儿之间,并非仅只是单纯的朋友,其中绝对还掺杂了男女之间的暧昧。
这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材、气质出众,眉宇间流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表现落落大方、有礼貌又有教养。她相当好奇,他是从事什么行业,而自己女儿又是在哪里认识他?
骆英翔心知肚明这是试探,也将会是他被定位的关键问题。
“我在俱乐部当男公关。”他对她“据实以告”。
“男公关?!”阎老夫人及阎夫人都大吃一惊,大感意外。
“太大声了吧!”灿蓝蹙起眉,低喃道。
她倒觉得男公关这职业很炫哩!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成为男公关,尤其还是赫赫有名的Lion Heart,这要求严格的顶尖俱乐部中指名率和营业额名列前茅的红牌。
除了具备迷人的外表,还得要有内涵、各种话题皆有涉猎,加上高超的交际手腕,才能在俱乐部里立足。
“你……你是牛郎?!”
阎夫人简直不敢置信,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居然是名……牛郎?
更重要的是女儿竟喜欢上一个牛郎!而且,她还跟对方是同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阎夫人很震惊,又很迷惑。
“是男公关,不是牛郎。”灿蓝纠正。
“有什么不一样?!”阎夫人板著脸轻斥,显然十分无法认同,她轻蔑地撇嘴说道:“嘻皮笑脸、低声下气、不顾尊严的讨女人欢心,为了钱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她一一数落著正常人对牛郎都会有的刻板印象,摆明了藐视这种工作,仿佛把男公关或牛郎都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哪是你说的那样啊!”灿蓝听得生气,顾不得身分,以下犯上的反驳。“什么行业、什么工作,都值得被尊敬。”她说,其中也包括了她一心追寻的魔术。
就是他们这种瞧不起的心态,她当初才会毅然决然离家,独自闯荡。
虽然吃了苦,可是,她并不后悔。
比起在家里头当被父母豢养的金丝雀,尽管能够漂亮可爱地待在华丽的小笼子里,却孤单寂寞,但她宁可当只不起眼、又时常饿肚子的麻雀,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自由地翱翔天际、看遍各地风景。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分寸了!”阎夫人威仪十足的责骂。
阎老夫人倒是坐壁上观,笑意不减,觉得颇有乐趣。“真是热闹。”
骆英翔没把阎太太一连串的误解放在心上,他温和的笑了笑,提出邀请。
“如果伯母和奶奶今晚有空,是否愿意到俱乐部坐坐?让我好好招待。”
“你在说什么?”阎夫人瞪大眼睛,觉得他极不识大体。
她都已经挑明说了,他竟还要她们涉足那种不三不四的场合!
“有空!有空!”阎老夫人兴味盎然,频频点头。“好像很有趣。”
阎老夫人年逾花甲,仍保有一颗热情开朗的赤子之心,凡事都很乐意尝试。
“妈!”阎夫人眼睛瞪得更大,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阎老夫人不加予理会,很有兴趣的追问:“俱乐部在哪里?我想去瞧瞧。”
骆英翔递上名片。“可以先预约时间,我再去接你们。”
“今晚九点如何?”奶奶询问一旁正经的媳妇。
“妈——”阎夫人大叫一声。
她一脸惊惶,好像即将要去的是有妖魔鬼怪的龙潭虎穴。
“奶奶,那里有很多帅哥,包准你会喜欢。”灿蓝喜孜孜,今晚的表演她要更卖力,把最厉害的技法全部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