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咯咯一笑。“师姐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是会打人,迷不迷人她可就不知道了。
“还不说吗?”边花乱笑着说:“还是让我问问真琴去?”
三更半夜的还不回家,上他王府来说话,应该不是想念他幽默风趣,而是想掩人耳目。
晚回家可以说来王府叨扰,却万万不能提去慧贤雅叙。
“千万不要。”宋思乔苦着一张脸道:“你也知道你姐姐的脾气,要让她知道了还得了?”
他深爱妻子,也非常的敬重她,不想夫妻之间有什么争吵,因此处处让着她,就算人家说他惧内,他也没有关系。
真琴公主什么都好,就是醋劲大,只要他跟哪个婢女多说几句话,她就会敏感的哭上几天。
说他一定是嫌她老了、丑了,想纳妾了。
她是不会吵闹的女人,可是会哭得他手足无措,指天咒地的发誓对她绝无二心,她才会回嗔做喜的高兴起来。
“你不说也罢,我总会知道的。”边花乱道:“我替那个安熙赎了身,带进王府里,以后你想见她,大可以大大方方过来,不用偷偷摸摸的上慧贤雅叙了。”
“唉。”宋思乔道:“我听了柳老板说你硬帮安熙赎身,原来是为了我。”
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边花乱会这么做。
虽然他风流闻名,但从没将青楼女子带回王府过,所以他对于他帮安熙赎身一事惊讶到了极点。
“思乔,不用谢得那么早,我这么做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自己,你见过安熙,自然知道我不会放过她。”
年纪小没关系,可以慢慢教,他不介意多跟她练习几次。
“我见过她,是呀,就是因为见过她。”宋思乔黯然道:“其实我也不用瞒你,这个安熙实在太像了。”
“太像?”就算他聪明绝顶,也对宋思乔这没头没尾的话摸不着边际。
“像我姐姐。”宋思乔解释着,“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吓了一大跳,但不是完全的相像,而是眉眼间的神似,还有那娇憨的个性也像。”
娇憨?那个安熙吗?边花乱可不以为然,到目前为止,他只觉得她怪。
看宋思乔那种黯然惨痛的神色,边花乱知道他想到了往事,于是歉疚的说:“抱歉,我不该问的。”
当年宋思乔奉命刺杀他父皇,却因为他的关系而功败垂成,被他父皇擒住了。
他父皇爱惜他的武功,再加上他从旁求情,因此宋思乔就归附在他父皇麾下。
谁知道他其实是假意归附,欲取得他父皇的信任之后,再痛下杀手完成任务。
燕皇帝却以为他真的背叛,一怒之下将他的父母、姐姐和弟弟全杀了,等到收到宋思乔送回去禀告的密函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大悲大痛的宋思乔自此痛恨燕皇的无情残忍,诚心归附云国,开始替他父皇卖命。
“这么多年了,我只要一想到家人无辜惨死就……”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说:“就恨不得杀入燕国,杀光一品堂的人。”
当然也包括他那个无情冷血的师姐。
“仇恨是最难忘记的。”边花乱叹了一口气,“思乔,让它过去吧,刻骨铭心的记住只会让你痛苦而已。”
“阿乱,你没有痛过,所以你不会懂。不会过去的。”
永远都不会的,就算石头烂了,仇恨也依然存在。
第四章
月亮的光芒缓缓的减退了,天边的云层渐渐的泛白,守城的士兵疲累的靠着城墙打着瞌睡,热闹繁华的皇城依然沉睡在甜甜的美梦之中。
忽而,一个纤细苗条的人影从远方的屋顶飞越而来,身手矫健的攀上康六王府高耸的黑墙,再迅速的从另一边溜下,沾地无声。
安熙藏身进树丛后,等着一列巡逻的士兵执着火把走过。
“这个六王坏事做多了,连在自己家里都不能放心,居然还要卫兵来守卫,真是个贪生怕死胆小没用的家伙。”
她不知道这些卫兵不是他安排的,而是皇帝的意思,这些卫兵明是保护暗是监视。
她从怀里掏出一幅图来,借着月光仔细的确认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幅图是柳叶这一年来不断潜入王府之后画成的地形房舍图,里面还写了哪一屋哪一舍里有丫鬟几个、小厮几个。
安熙偷偷的借来一用,打算去把康六王抓出来揍一顿之后,再暗地放回师姐房里。
她利落的避开巡逻的士兵,快速的来到边花乱的卧房外,想到了师姐画上做的附注,哼了一声,“外屋六个丫头,这家伙可真是享受呀,哼。”
安熙在纸窗上戳破一个洞,拿出装了迷烟的竹管,轻轻的将烟吹进去,等了一会之后,确定外屋里的丫头应该都迷昏了,她才用薄刃挑起了门栓,闪身进去又顺手把门关妥,稍微闭气的窜进了内室里。
虽然屋里有些昏暗,但她还是能借着隐约的月光看见床上纱幔低垂,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看样子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她从腰后抖出一个麻布袋,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步步的朝床前走近。
她伸手掀开纱幔,一脚踹上了床上的人。
他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她手一张,将麻袋罩向他,在他还来不及出声时,手刀一扬给他一记重击将他敲昏。
她正以为很顺利时,睡在他身边的女子受到惊动醒了过来,她看见一个蒙面人站在床前,吓得瞪大了眼睛,张嘴就想尖叫。
安熙拳头一扬,将她打昏,瘫软在床上。
“真是个色鬼!”走到哪都不行没女人。
她将昏在麻袋里的边花乱从床上拖下来,叩的一声,他的头撞到地上,登时把他痛醒,开始挣扎着。
安熙见状,立刻脚一踢,虽然隔着麻袋,但还是神准的封住了他的穴道。
她欲扛起他,却因吃重而松了手。“天杀的!你怎么这么重!”她甩了手。“好,看样子也不用找个好地方揍你,就地正法好了。”
她本来打算把他绑出去扁的,可是没想到他看起来高瘦,事实上却比神猪还重,她才不想浪费力气扛他。
反正外面的丫头迷昏了,床上的侍妾也打昏了,也不用担心惊动谁。于是她拳打脚踢起来,直把麻袋里的人当沙包练拳头,大大的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之后,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像话,乖,毫不反抗。”
这法子不错,以后只要吃了他的亏,就半夜来打他出气,免得她老闷在心里,迟早会闷死。
她把边花乱打了一顿后,心情好得不得了,愉快的吹起口哨,又从进来的地方溜了出去。
安熙才刚要翻出王府的围墙,突然看见两个黑衣人扛着一团东西,鬼鬼祟祟的跃上屋顶,朝着西方奔去。
她好奇心一起,于是跟了上去,想看他们干什么。
“三更半夜不睡觉,八成是当贼。”
虽然边花乱是个王八蛋,他的王府就算被人搬空也不关她的事,但是见义勇为是她的原则,于是她跟着那两个人翻过了城墙,转眼就奔到了城郊,来到一处极险的山巅。
“喂!”她看那两人作势要将手上抬着的东西抛出去,连忙喊道:“干什么?想销赃呀!”
两名黑衣人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个娇滴滴的女声突然响起,皆吓了一大跳,同时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取出武器来双双转向她。
“厚,想跟我打架喔。”她看这阵仗就知道了,“可惜我的蝎尾鞭没带出来,否则就给你们个痛快!”
她的蝎尾鞭都是倒勾和尖刺,要是给她扫到一下,那滋味可真是不得了,最适合拿来对付偷鸡摸狗的小偷。
黑衣人不说话,同时出招攻向安熙。
她连忙闪避,一边骂道:“我没带兵器,很不公平耶!等我回去拿家伙出来再打!”
黑衣人才不管她,招招都是致命的狠招,一副要杀她灭口的样子。
“喂!”她边闪边骂道:“是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么紧张!”这两个人身手不弱,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小贼。
她大概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急着要杀她灭口。
“撞见了算你倒霉,你就跟着陪葬吧!”黑衣人虽然这么说,但也发现了要杀她并不容易。
“要我的命得拿出本事来!”安熙一笑,一招虚晃而过,夹手夺过他手里的兵器。
“先砍了他!”兵刃一被夺,他立刻对另一个黑衣人大喊。
那人会意,刀子一扬就朝那团黑呼呼的东西砍下,安熙纵身一跃,举刀挡下,当的一声,那人退了三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给个死丫头坏了大事!走!”他眼看讨不到好,与其纠缠不休不如先行离开,以后再打算。
“师父说过,穷寇莫追。”安熙又打赢了一场,得意扬扬的说:“别怪我黑吃黑,只怪你们运气不好,要偷宝贝也不挑个好时辰。”
她兴匆匆的打开那袋口的结,满心欢喜的想瞧瞧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看之后随即一愣,“搞什么鬼,你哪里是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