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爱爱一脸轻蔑的说:“真是好福气呀,没遇到那个‘脏’贝勒。”
她噗哧一笑,“我就知道。”
还好她闪得快,只是可怜了要做生意所以留在店里的姐姐了。
“你不知道。”
容爱爱笑着摇头,“贺臧贝勒是走了,不过钱媒婆可是还在里面坐着,连日子都帮你看好了。”
那个钱媒婆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是个不要脸又无耻的泼妇,她不像以前那些媒婆那么好吓唬,也没那么容易被请出门去。
容爱爱把早上的事笑着说了一遍。
贺臧贝勒对囡囡有意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上次还欺负她们是弱女子,居然派了凶狠的家丁来绑人。被她一状告到顺天府去,他才不得不快快的放人。
她熟识的达官显贵不少,也不怕一个蛮横的贝勒。
或许他知道了旁门左道动不了姐妹俩,因此就老老实实的来求亲。只是已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了。
今天他来时还挺客气的.只不过没见到囡囡。又让她讽刺了几句就发了脾气,硬把聘礼和媒婆留下,说了下个月初三要来抬人。
蛮横到了极点。
容囡囡一听。登时柳眉倒竖,气呼呼的说:“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说娶就娶!姐姐,怎么你不把他的臭媒婆和脏东西都丢出去?!”
免得脏了自己的屋子,真是倒霉透顶才会招惹到那种人,早知道就不要到京里做生意了。留在家乡多好。
“我早知道你会发脾气,所以留给你出气呀。”容爱爱好脾气的笑着。
容囡囡气呼呼的走进内室,胖呼呼的钱媒婆本来已经无聊到要打盹了,一听脚步声立刻惊觉的站起来,堆满了一脸的职业笑容。
“唉唷,囡囡姑娘终于回来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凡事先笑准没错。
前几个媒婆被扔出去,一定是不懂这个中缘由,所以才会锣羽而归,没赚到贝勒爷的超级大红包。
“才几天没瞧见,姑娘益发标致,连我看了都要着迷呢。”
她没口的称赞着,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
“难怪贝勒爷爱姑娘爱得发狂。拼命求我给他说这门亲,救救他的性命,要是娶不到囡囡姑娘,那贝勒爷非得害死相思病不可。”
说着,她亲热的去拉容囡囡的手。
容囡囡避开了她殷勤假亲热、想攀关系的手,冷冷的问:“狗屁放完了没?”
”呃……”
钱媒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失色几分。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管回答说完或是还有,都像是承认自己说的是狗屁.
“放完了就赶紧滚。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如果要我用扫帚来扫的话那就难看了。”
看着那堆红得刺眼的聘礼,她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了。
“囡囡姑娘。”
钱媒婆强笑着。“我是上门来给你送姻缘。又不是来讨债的,你干嘛给我摆脸色呢?”
还瞪人呢.这么凶做什么.她才不吃这一套.她的后台可硬得很。她是贝勒爷请来的。
“给你摆脸色而已算客气了,你再不带着你的东西滚,我就让你爬着出去。”
“想让我爬着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呵呵呵。”
钱媒婆张狂的笑着,一脸的不信邪。“我说囡囡姑娘,你还是别太强,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坏事,那就不好了。
“人家是堂堂贝勒,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是你的造化。你也不想一想。你不过是个女人家。能对抗得了有钱有势的亲王府吗?
“要是惹恼了贝勒爷.别说是你有麻烦。就是你姐姐也会跟着遭殃。我是真心为你着想才来走这一趟。难道你以为我真是贪那个红包呀?”
容囡囡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钱媒婆,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自然应该明白,姻缘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我就是对贺臧贝勒没有好感,要我嫁给他是万万不能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吧。”
一听到她语气软了,态度也和了,钱媒婆益发得意,心中想着,有些人就是浑身贱骨头,软的不吃、好听的不听,非要人家说难听的,威胁恐吓一番才肯就范。
“囡囡姑娘,实话告诉你。”她狡诈的笑着,“贝勒爷说了,你的人他是非得弄上手不可。日子嘛,也帮你看好了,就是下个月初三。”
“你要是不肯乖乖上花轿,还想到处告状去惹事非的话,你那个精明的姐姐就会有麻烦。”
这么说她总该懂了吧?!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意外的,虽然容爱爱熟识达官显贵,但还是不能保证自己会因此长命百岁吧!
“钱媒婆,你这话说得我好害怕。”容囡囡一脸忧虑的说:“不要扯到我姐姐,这事跟她不相干。”
“你要是希望爱爱姑娘长命百岁,那就乖乖听我的。”一看她怕了,钱媒婆已经感觉到数银票的畅快了。
“钱媒婆,真奇怪。”她正色道:“怎么你半夜还睡得着觉呢?”
为了钱居然甘心为虎作伥,居然这样威胁她,实在令人不齿。
年纪愈大应该愈可亲,愈懂得处世和人情才对,怎么她反是愈活愈回去了。
“囡因姑娘,你不用讽刺我,老婆子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晚上睡得可安稳了。”她顶多是多说几句而已,没有坏到哪里去。
虽然为了赚钱,把麻子说成观音、把矮子说成壮丁,成就了数十桩有缺陷的婚姻,但那是为了糊口。根本不能算坏事,每个媒婆都是这样的,也不是只有她。
容囡囡一笑,“钱媒婆,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年纪大了。却为了我的婚事奔波了一整天,晚上一定不好睡,我觉得对你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钱媒婆呵呵的笑着,只要她让她赚到这个大红包,管容囡囡话里带多少刺,她都不介意呀。
“刚好洋房里有进些新货,很有趣的。”她说道:“不如我送你一些。你稍等一下,我进去拿。”
“那怎么好意思。”她眉开眼笑的,却也不忙着拒绝。
大家都知道洋房商行里的洋玩意新奇古怪,寻常人家完全买不起的,现在容囡囡要免费送她,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呀。
容囡囡礼貌的说:“应该的。”
应该整死你的,这个臭老太婆!她容囡囡岂是一威胁就怕了的角色?
拿姐姐的安危来恐吓她?这手棋走错了,也不怕被她将军吗?
钱媒婆兴高采烈的坐着等,桌上的茶早就凉了,也没人来换上新的,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懂得待客之道,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捧着荣华富贵送上门来的贵客?!
还好容囡囡因也算讲理,还知道要送她礼物赔罪。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点凉意,好像房间内冷了一些,原本就昏暗不明的油灯似乎又更黯淡了。周遭的景物模模糊糊的,墙上一些倒映的影子似乎也摇摇晃晃的。
“是错觉吧?”
洋房商行本来就给人阴暗的感觉,她早上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大白天、大日头,可一进这里却立刻打了个机伶伶的冷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囡囡姑娘?”她站起来,本来想去将油灯剔亮一点,可屁股才一离开椅子而已油灯就熄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钱媒婆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几步后摸到了桌子,她扬声喊着,“囡囡姑娘!灯熄了,哪里有火呀?”
啪的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响起,一小簇光亮燃了起来。
原来是有人擦起了洋火柴,带来了一线光明。
钱媒婆自然而然的往光亮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昏倒.登时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声刺耳、有如杀猪的喊叫从她喉咙深处爆出来。
微亮的火光之下,她清清楚楚的见着了一个双头鬼!
一颗是阴森森的白骨头颅,另一颗却是七孔流血、半边腐烂。左眼眶里的眼珠子还一副随时会跌出来的样子。
拿着洋火柴的那只手,居然也是阴森森的白骨!
“鬼!鬼呀……”她吓得厉害。只觉得裤裆里淋淋漓漓的,她吓得尿水直流。
“桀、桀、桀……”火光灭了,鬼笑声阴沉的响了起来。
钱媒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虽然腿软了但双手仍是奋力向前探路。东撞西撞连滚带爬,一路哭爹喊娘的爬出去。
她撞开了玻璃门。一路跌到了大街上,狼狈的模样叫路人都吓了一跳。
一看到明晃晃的日头她才稍微安心,鬼怕阳光应该是不会追出来的。
虽然说安心,但还是吓得厉害,一张老脸白惨惨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老东西!别忘了你的‘礼物’!”随着话音一落。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红箱子跟着被扔出来。
容家两姐妹边笑边把那些聘礼往街上扔,容囡囡还不客气的往钱媒婆身上招呼。
“下次不用再来了,你这次留下的‘礼物’已经够我们消受了!”容囡囡轻蔑的说。
容爱爱笑问着,“还有什么东西没扔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