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凶巴巴的说:“你说什么!”
要什么机会?她从来不去招惹人家,也不要人家来招惹她。
“干嘛这么凶?我说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人,难道一点都不累吗?”
他只是想表示友善而已,于嘛老是让他的热脸贴冷屁股?
“不关你的事!我喜欢板着脸,不喜欢成天笑嘻嘻的像傻蛋!”
她曾经无忧无虑、好奇过,对未来和未知的事也会感到一种难以压抑的,想去发掘、去了解的心情。
只是这样的她已经不存在了。这两年多来,她没有交过朋友,她学会不去在乎任何事情。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短暂的,只有她会永永远远的活着。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会气桑老大干嘛救她。
他是给了她永生,却剥夺了她老、死的权利。
周遭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消失,只有她会孤孤单单的留在这个世上。
她怕,所以她不敢跟任何人建立起感情。
可她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友情和爱情是她又怕又想的渴望。
她深深的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这是她最不可能得到的。
所以她要拒任何人于千里之外了。
第六章
“这是风月小筑吗?”左老夫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在外面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进来里面一点灯就发现大大的不同了。
“外面看起来是,可里面一点都不像了。”
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那个雅致的翠绿竹屋呢?
眼前的金碧辉煌是真的吗?
油画、鎏会钟、金嵌宝石烛台、色彩缤纷的地毯,西洋矮柜上的一排瓷娃娃。
难怪额娘要觉得走错了地方,连张寒语都要以为这不是自个家里有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至都是一些洋玩意!左老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真的是那个红头发的洋人要来吗?
什么很漂亮的小姑娘云云的,只是障眼法。
“老夫人,这应该是那姑娘自己带来的。”如眉也咋舌的说,这次真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那姑娘大大小小的箱子里,装的都是这些她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们一边惊讶着,一边在屋里小心的走动着,生怕破坏了里头的任何一件东西。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左老夫人惊异的盯着墙上挂着的一个东西。
有点椭圆的镜子镶着美轮美奂的银边,奇的是中间居然有着刻花,底下透明晶莹的小圆盘看起来像是烛台。
“还是叫奉恩来问问看吧。”张寒语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种洋玩意儿还真不错,将她的模样照得可清楚了。
她吩咐着丫鬟,“如眉,你把少爷请来一趟。”
她们坐着等时,眼光又不自觉的放到桌上一组有着绿釉亮丽花饰的陶瓷茶具上。
“这姑娘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光是这种气派就只有宫里才能见到了,一般的王公贵族也还不见得有这么多贵重的洋货。
“没错、没错,不知道奉恩是到哪遇见了这姑娘?”还把人家带回来,看这屋子布置的样子似乎是要长住?
到底是有什么打算?真是急死她了。
张寒语面前摆着一本半合的书,她好奇的翻开来看,只看见歪来扭去的一堆豆芽在眼前跳,她连忙赶紧合上。
“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洋人呀!”她有一点担心了,奉恩要是娶个多毛的洋女人,那该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要是奉恩带个洋女人回来,如画怎么可能没说清楚?”她都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那就不会是个洋人。
“说的也是。”与其在这边胡乱猜测,还不如赶紧问问儿子。
“福晋。”如眉走进来说道:“大少爷不在楼上。”
几个丫鬟晚膳后就没有看见大少爷了,而他也没交代要去哪里。
“不在?!都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了?”左老夫人狐疑的说:“那这个姑娘呢?”
“云琪和如画说,好像是跟大少爷一起出去了。”
“我们来得真不巧。”张寒语道:“额娘,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人才会回来了。”
她嘴巴虽然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却尽往床上瞄去,一向爱漂亮的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床上有一件金光灿然的漂亮衣服。
“好吧。”左老夫人起身,一脸遗憾的说:“那就只好明天再来了。”
她只是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妇而已,怎么就这么不巧,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了。
不过这也表示小俩口好得如胶似漆,说不定左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两个人又各自回房,张寒语却偷偷的又回到风月小筑,喜滋滋的拿起那件衣服高兴的东看西看,巴不得赶紧穿到身上看看好不好看。
可惜她摆弄了半天,却怎么样都找不到将它正确穿好的方法,她正想放弃时,突然听见一声轻咦。
她猛然吓了一跳,迅速的转过身来。
一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少女有点诧异的看着她。
左奉恩站在她身边,也是一脸的惊讶。“额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寒语尴尬了。“我看这件衣服没放好,所以想帮她折一折。”
这个借口好像有点勉强……真丢脸呀,偷穿人家的衣服还当场被逮个正着!
“摺到自己身上来?太奇怪了吧?”左奉恩问道:“你到底跑到这里干嘛?”
“我听说你带了媳妇儿回来,所以跟你奶奶过来看看……”她连忙七手八脚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她只是随便套一下而已嘛。
“你误会了啦。”容囡囡连忙道:“我不是他的媳、媳妇儿,我只是来王府表演偶戏的。”
天哪,这个误会可大了!难道左奉恩没说她要来的事吗?
“表演偶戏的?”张寒语看着儿子,“是吗?”
“额娘,这是洋房商行的容姑娘,我请她回来在奶奶寿诞上表演。”他要是在他娘面前露了口风,以她“热心助人”的程度绝对会帮他坏事的。
“原来是这样呀。”她恍然大悟的说:“害你额娘和奶奶白高兴一场!”
她亲热的拉着容圆囡笑道:“真可惜呀,这么标致的姑娘,要真是我的媳妇儿那该多好呀。”
“福晋别开我玩笑了。”容囡囡尴尬道:“我哪里配得上令郎呀。”
“是我这傻儿子没有福气啦。我就说嘛,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该成家了,还特地带媳妇儿回来给我们开心,原来是误会。”
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失望得流泪,她自己是挺想哭的。
“好了啦,你赶紧走了,容姑娘累了一天,她该休息了。”
“我该不该休息了自己知道,干嘛要你多事?”容囡囡不领情的说着,但对张寒语却很客气。“福晋,你刚刚那件衣服不是那样穿的,让我来帮你。”
那件衣服是姐姐帮她塞进来的,她根本也没注意到,刚刚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又刚好左奉恩过来,所以她才会随手放在床上,就跟他出去了。
“好呀、好呀。那就麻烦你了。”既然人家这么热心,那她当然得从善如流的接受她的好意喽。
结果被逐出们的是左奉恩这个大男人。
唉,他原本是想拉容囡固上揽星楼看星辰,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的,没想到却让他额娘从中作梗的破坏掉了。
“嗯,不喜欢吃辣。”左执玉嘴里喃喃的念着,把这件事记住了,跟着又追问着容囡囡,“还有呢?”
“没有了。”她手里正忙着写剧本,准备发下去给要帮助她演出的人练习,实在没有时间陪左执玉念姐姐经。
再说他干嘛一直问姐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烦得她一直写错字。
“一定还有,你再想想看嘛!看在我好心借你书房的份上就帮我这个忙嘛!”
因为容囡囡嫌哥哥烦人,所以特地避开他,可怜兮兮的待在凉亭里写字,他看到了觉得有机会讨好她,就大方的把书房让给她。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烦就绝对不要你的好心!”
左奉恩是很吵,也够烦了。一下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下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她火了。气呼呼的把他赶走,要不了一刻他又来,说她太辛苦。他想要帮忙。
他别来罗哩巴唆的就是帮她一个大忙了!
她烦得拿纸镇砸他也砸不走,遂偷溜到一个他烦不到的地方继续工作。
谁知道左执玉的烦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兄弟。
“别这么说嘛!我想多了解爱爱姑娘一点,拜托帮一点忙嘛!”他都已经送上居仁堂知名又昂贵的各式干果蜜饯甜她的嘴,多少也该给他一点讯息吧?
“你了解我姐姐干嘛?”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毛头小子,才几岁居然也学人家来这一套?
这还需要问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喔?是这样吗?”她看了他一眼,“我确定姐姐是很窈窕没错。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君子。”
“我当然是。”左执玉笑着说:“我从来没追谁这么认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