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没失手过?还真是是经验丰富。」
艾虔骄傲的扬起眉毛,「我艾虔偷遍各地,就连皇宫宝库也进去过,这世上还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
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各地的官府都对他头痛到了极点,他们没想到这个飞贼平常都扮成乞丐,一点都不引人注意,当然就迟迟抓不到他。
他作案之前都会仔细评估、观察,有十足的把握才下手。今晚会被擒实在是自己太大意所致,他想说对方是两名乳臭未于的年轻人,取走他们的财物就像从三岁小孩手中抢糖一样简单。
结果最简单的事却让他跌得最惨。
原来是他?!
孙唯光想了一想,作了个决定,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往他身上一淋。
缚在艾虔身上的例子遇水即松,他立刻就重获了自由,他面露喜色,可还仍有防备,「这是做什么?」
「这团细丝是我的宝贝,缠在你身上我下次怎么使?」她将网子拿起来仔细收好,放到桌边的竹篮里。
皇甫擎握这才明白,何以他刚刚下去找不到她,原来她是趁他不在时进来布置了这一切,难怪一开始他明明瞧见她提着竹篮,后来竹篮却不见了。
她果然是心细如发,聪明绝顶,父皇倒也没有谬赞。
艾虔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缓缓的往窗边移动,「你们不把我送官府?」
「我又不是捕头,你爱去官府难道不会自己去吗?」
「你们真要放我走。」有这么好的事?
「是你自己来的,我又没请你。你要走,我当然也不会留你G」
艾虔已经退到窗边,抓起一把圆凳就扔过来阻敌,随即反身从窗户窜了出去,跃上屋顶疾奔而去。
「你就这样放了他?不问清楚,也不送到官府?」这一放岂不是纵虎归山吗?
「把他送到官府对我们没好处,留着他也许有朝一日用得着,据说他什么都偷得到。」
「是吗?我刚只瞧见一个浑身狼狈、空手而归的笨贼子。」
「你这是赞我吗?!」她又是一笑,「他这就是标准的大意失荆州呀,人都是这样的,只有在已知的凶险里才会加倍小心。你把青蛙放在冷水里慢慢的加热,它一开始也不当一回事,等到水滚了想逃也没命了。」
「说了这么一大套,就是要我居安思危就对了。」这些道理连垂髦小儿都懂,不用她说。
她浅笑,「刚刚那个人要是像你一样这么小心,也就不会吃亏啦。」
孙唯光走到窗边,小心的将插在上面的毒针收回牛皮袋内,放回怀里。
「这是什么?」
「这是要那人乖乖听我话的法宝。」
「他都已经走了,怎么还会听你的话?」还乖乖的。
「他会回来的,而且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你不信?」
皇甫擎祯摇头,「当然不信。」
好不容易才逃过牢狱之灾,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回来?
他话才说完,一个人从窗外跳了进来,竟是艾虔去而复返。
「算我栽了,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他一脸懊恼的说。
孙维光插在窗上的蓝硝针淬了毒,没有她师父的独门解药不能救,艾虔只要稍微运气就会发现丹田剧痛,稍微一想就知道手上的伤口有古怪。
她嫣然一笑,「你瞧,他回来了。」
***
汪道明为人精明,聪明才智过人,对于自己在天高皇帝远的知兴省可以为所欲为而感到志得意满。
只是这种情况恐怕会因为二皇子西巡而有变化。
亏心事做得多了,当然就怕东窗事发,叫来巡的二皇子瞧出了什么端倪。这日,他集合全省的大小官员,一起商量大事。
知兴省有九个县,十二个大镇,大大小小的官员不下五十来人.但能跟府台大人同坐的当然只有那些知县了。
「大家都知道二皇于此次微服西巡的事,所以都给我收敛点,别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汪道明交代着。
「西巡乃是常例,汪大人会不会太多虑了?」
也有人不这么想,「但来的是皇子,还是小心为上,只要让他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这里的事只怕瞒不住。」
「听说二皇子好美人爱醇酒。」有人建议,「在他停留的这段期间,大伙尽心尽力的侍奉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西巡乃是暗访,就算你想拍他马屁也找不到人。」
汪道明伸出手制止大伙的七嘴八舌,「大家留心注意,若发现有疑似二皇子行踪的人马也不要贸然接触,若我们急着讨好他、巴结他,反倒显得心虚了,一切就如常,当作没这回事,他查不出问题就会走了。
「还有你们先把一些平常就会闹事的乱民抓起来,免得他们四处胡乱说话。这段时间叫差役们勤劳一点,到处去走动,若有县民轻举妄动或是嘴巴太大的,安个罪名也一起抓了。总之这段时间大家要谨慎小心一点,一切活动低调行事。」
知县们连连点头,相当同意他的话。
有人担心的问:「那朝珍县该如何?虽然有汪大人坐镇,但新知县尚未上任,不知此人如何,会不会坏我们大事。」
朝珍县是知兴境内最大也最富饶的县,因此在那设有省最高的统领府台,以及一位知县。
这算是个肥缺,听说新知县夏颖是新科进士,朝廷爱才,委以重任。
汪道明笑道:「夏颖应该近日会到,他一定得先来拜会我,诸位请放心,这人的人品我略有耳闻,待我给他一些甜头吃吃,他一句话也不会吭的。」就怕他不爱钱而已,既然是个使假钱的货色,自然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与其担心一个新县令,他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暗访的二皇子。
***
阮公公驾着马车穿过朝珍城门,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孙唯光掀开了车帘,笑咪咪的说:「真是个好地方。」
街道整齐干净,来往的行人衣饰整洁,贩子们静候客人上门光顾,没人大声呛喝。
皇甫擎祯也探头出来看,给了一句,「热闹有余,生气不足。」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点头。
进了知兴省境内,她现在的身分可是新知县的妹妹,当然不能跟着阮公公坐在前面赶车,只好和皇甫擎祯一起窝在车内。
两个人正好作伴,一路都在玩易字令,玩得不亦乐乎,还分不出高下来。
「公子爷,咱们现在往哪去?」
「先去拜会府台。」
「你去拜会府台,我去先去看看官府。」孙唯光道。
皇甫擎祯不以为意,「好。」
他们在路上早就备好各式贵重的礼物,准备分送给各个官员,好好的跟他们联络一下感情。
孙唯光在车内帮他打扮得比平日更加贵气,将拜会的礼物和名帖交给他,马车在府台大门前将停下。
她一手掀着车帘,一边道:「晚点我再打发人来接你。」
汪府雕梁画栋,又是亭台楼阁又是飞楼回廊,十分气派,看得出来是砸下不少银子建造的。
汪道明在摆设华贵的花厅接见他,皇甫擎祯演什么像什么的向他行个正式的参拜礼。
他笑盈盈的受礼,「夏大人如此年轻就被委此重任,实在是不容易,将来大有出息呀。」
「那也得靠大人提拔。」皇甫擎祯笑着将备好的礼物往上送。
一旁的家丁接过去放在桌上,汪道明则仔细的打量着他,一向识货的他很快就看出来他全身上下的行头若没有千两银子是撑不起来的。
他心中一喜,嘴上却道:「夏大人果然是少年风流,就连打扮也比他人醒目些。」
「大人取笑了。」
「咱们身为地方父母官,还是把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这些打扮在家里穿穿就好,出了门最好朴素一些。也好亲民些。;」
「多谢府台大人的提点。」孙唯光这招以退为进还算不错,只是害他得听他的教训令人有点不悦。
孙唯光要打造一个浮华贪图享受的新知县,他也只能配合,这种招摇又俗气的穿着才不是他的风格。
汪道明又教了他一些为官的道理,但说的都是好听的话,真要叫他做的话,恐怕他连一分也做不到。
明明已经听到无趣得想打哈欠了,他却偏偏得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汪道明说得不累,他却听得很倦。
好不容易他终于肯住嘴了,皇甫擎祯连忙起身告辞,说自己还得上衙门一趟。
管家殷勤的送他到门口,刚好一顶小轿也停在门前,一个红衣女子腰肢袅袅的下轿,和皇甫擎祯打了一个照面。
「这是我们家小姐。」管家低声的说。
原来汪道明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他那模样生得出这样的女儿,真可说是奇迹了。
汪可荃一见面前这位俊俏少年,有如失了魂的直盯着人家看,心中的旧情郎——王知县钓宝贝儿子,立刻被她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也很懂得利川这个优势。
今年十八岁的她喜欢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成就感,她喜欢玩弄这些男人,让他们为她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