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诚及时拉住她,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惊喊:“霁月?你还好吧?霁月!”
失去意识的她,已无法回应,双目紧闭的小脸毫无血色。
没遇过这种状况,杨明诚不知所措,抬头看已到了二楼,牙一咬,将她背起,继续往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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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霁月醒来时,四周刺鼻的药水味和嘈杂的人声,让她蹙起了眉。
这是哪里?她怎么完全没印象?她眨着眼,努力回想,乍醒的神智却很恍惚,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这两天她像行尸走肉,只是规律地上下班,封闭的心神,把她跟这个世界全都隔绝。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会想起他,想起一切,蚀心的苦,会让她痛得无法自已。很简单的,定下心,什么都不要想,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你醒啦?”杨明诚就站在床边,笑得很尴尬。
“学长?”她困惑低喊,撑坐起身。“这是哪里?”
一看到她动,杨明诚睁大眼急喊:“危险!你别动、别动,求求你!”
姜霁月撑到一半的动作僵住,更疑惑了,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过来探视状况的护士听到,翻了个白眼。“先生,她只是怀孕一时贫血昏倒,没那么夸张好不好?医生有开一些铁剂和维他命,如果不晕的话,待会儿去批价领药就可以走了。”护士话说得又急又快,把一张单据交给她后离开。
姜霁月如遭雷殛,护士后面说了什么,全都没听进去。她转头望向杨明诚,看到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刹那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怀孕?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墙上白板的字,说明了她现在置身急诊室。视线落回手上的单据,焦距却模糊了。
她失神的模样,让杨明诚好害怕。“要不要……要不要我通知协理?”
那两个字,触动了她强迫深埋的痛。“我不准你告诉他!”她立刻翻开被子下床,她只想逃,躲到让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不说我不说!你别这样!”杨明诚急嚷,又不敢伸手拉她。“你动作这么猛,对宝宝和你都很危险啊!”
姜霁月一顿,激烈的动作停了下来。宝宝……她竟怀了他的孩子……她不知如何是好,头一低,眼泪夺眶而出。
除了第一次发生得太突然之外,之后她都有吃避孕药,她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就中奖了。多讽刺?她要报复他的遗弃,却连自己也怀上他的孩子。
杨明诚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自己回去。”姜霁月抹去泪水,四下找她的包包,现在的她只想躲回自己的房间里,不想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物。
“这、哎哟……”杨明诚急得直搔头,不晓得该怎么办,见她走出急诊室,只好远远地跟在后头。
姜霁月领到药,正要走出医院,从玻璃窗的倒影看到杨明诚一脸担心的表情,她脚步一顿,觉得内疚。
她记起下班时的事,要不是学长在场,还把她送到医院,可能……她的宝宝也会没了……她按着平坦的小腹,一股温柔悄悄而生,让她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即使不希望他的来临,但当发生了,本能的母爱立刻就将他们紧紧联系。她心头的不安,缓缓地稳定下来。
她停下脚步,回头朝他说道:“学长,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真的?”杨明诚觉得不妥,瞄她一眼,她脸上的神情说服了他。那是这几天来,他看到她最平静的模样。“那……你再好好想想,别……别轻举妄动。”
那不伦不类的安慰,让她啼笑皆非,又觉得感激。
“我会的。”她点头,而后坐上门口排班的计程车离开。
说了地址,看着窗外,闪烁的街灯在眼前不住掠过,她怔忡出神,突然,包包里传来震动,她愣了下,才意识到是手机,等她翻出时,震动已经停止。
未接来电 18
家
上面夸张的通数,让她吓白了脸,赶紧回拨,心脏狂跳不已。
一接通,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急道:“妈?怎么了?”
“白日……”母亲才喊出名字,电话立刻就被抢走——
“你居然给我改名字?!你马上给我滚回来!要是今天没看到你,管你叫什么名字,都别给我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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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霁月搭火车、再改搭计程车回到家门时,已经快十二点,从里头透出的灯光,说明了这时候早该就寝的父母,还在客厅等着。
今天下午警察来查户口,他说你改名字,你爸不相信,又找不到户口名簿正本,直接跑去户政事务所才发现你真的改名!白日!连我都要说你了,你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你明知道你爸很在乎这个的,打你手机又都没人接,你爸气死了,你赶快回来……
被老爸摔电话后,隔了一阵子,老妈才又打来,听得出是躲起来偷偷打的。
姜霁月叹了口气,觉得很懊恼。怀孕的震惊还来不及消化,另一波麻烦又来。
老爸的个性很小心,会将证件正本都藏在隐密的地方,只放影本在房间抽屉方便办理东西时,随时可以拿取,被紧密保管的,也包括户口名簿。而,在妹妹满红结婚前,距离上次动到户口名簿正本,是三年前全家更换新版身分证的时候。
于是,她利用这一点,大胆地偷出户口名簿,拿去申请改名,想说这件事并不会花上太多时间,等结束后恢复原名,再把户口名簿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发现。
结果居然让她连查户口都遇上了!她在台北住了那么久,从来就没被查过,她以为那都只是主管机关做做书面资料而已,并不会实地走访,哪里想得到会在这里出了大纰漏?
站在家门前,姜霁月叹了口气,伸手按了电铃。
里头传出拖鞋噼哩啪啦跑来的声音,门一拉开,母亲焦急的脸出现眼前。
“快点、快点,我真怕你爸他气到晕倒!”姜母不由分说,立刻拉着她进屋。
姜钧脸色难看地坐在客厅里,见她进门,从下午开始累积的怒气立刻爆发——
“说!为什么改名?”他重重拍着茶几,把原本放在上头的一张纸震飞了。“我帮你们取的名字那么漂亮,结果你给我改什么烂名字?月什么月,见不得光啊!”
那张纸飘到跟前,姜白日低头,看到那是户籍誊本,清楚记载她更名的记录。
“那是……是因为……”她嗫嚅着,试着在父亲的怒气下解释。“因为有人说……我原来的名字笔划算起来不太好……”
“怎么可能不好?”听到有人诬蠛他的骄傲,姜钧更火大了。“青天白日满地红,正气浩然、五福临门,全中华民国都在照看着你们,把那个说不好的猴崽子叫来,我跟他对质!”
哪有那个人啊?姜霁月赶紧用眼神跟一旁的老妈求救,一边低声道:“爸……对不起啦……”
“好啦,别气了。”姜母出来打圆场。“现在的人都很流行改名字,白日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让她把名字改回来就好,这么晚,别骂了。”
“当然要改!”姜钧气消了点,只是口气还是很硬。“我明天就陪你到户政事务所改回来,不改好你不准给我回台北!”
姜霁月面有豫色。她当初会改名,除了怕关泽认出会有防备外,事情传开的后果也是她考虑的因素之一。等关泽被打入冷宫,她就会离开,只要别说出她在宙威待过,没有人会把她和那件事联想在一起。
但如果现在名字一改,势必连公司的保险资料都要去做更动,她并不想让姜白日这个名字出现在宙威的人事档案里。
“我没带证件,下次再改好不好?”她开始借口拖延。天晓得,健忘的她和老爸的习惯不同,她必须把证件带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我明天陪你回去拿,在台北改,改完后我再回来。”不盯着她把名字改掉,他一刻都不能安心。
“爸,不用这么麻烦,我一定会改,给我一点时间……”姜霁月试图说服他。
“你还要什么时间?!”听出她的推拖,姜钧整个冒火。不就改个名字嘛!
“白日,就改一下而已,听话……”姜母见场面又僵了,赶紧劝她。
“可是……”姜霁月有苦说不出,脸上写满了为难。
“你是我生的,名字当然也要我取,叫姜白日有那么丢脸吗?我就说不让你去台北,你当初怎么保证的?还说不会乱来,结果连名字都改了!背祖忘宗,你……你气死我了!”姜钧越骂越气,一怒之下,霍然起身,朝她扬起手。
以为他要打她,姜霁月大骇,无暇细想,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急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