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单奕月也拿过来看。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这死老头,我一定要整垮他!」她眼里燃着熊熊的怒火,新仇旧恨全部一起涌上来。
「那有什么问题!」他握住了她的手。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她甜蜜的横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来说风凉话。」
「放心,我有办法叫县太爷府重验,还你一个公道。」
纪蔷嗔道:「你跟人家很熟吗?人家干嘛听你的话?」
「我当然跟他不熟。不过有个人跟他上头很熟。」单奕月贼贼的笑了起来。
「谁呀?」
「你老弟呀。」
「纪真?」他怎么会跟大官相熟?
他点点头。「拜托他一定没问题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推到如雪身边去,免得她空等。
上个月柳如雪喝过他们的喜酒之后,就被柳大人派出来的个带回去了。而纪真这些日子则是显得失魂落魄的,明明牵拉着、不习惯没有她缠着,还硬向旁人说,她走了他才能清静一下。
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嘘!」单奕月急忙吹灭了火折子,低声道:「有人来了。」
纪蔷连忙把布匹放回去,盖上箱盖把箱子推回床下。
「快躲起来。」
「躲哪呀?」这里连个能躲人的地方都没有,虽然有个屏风。但要是人家走近一点,还是会瞧见,总不能爬到梁上吧!
单奕月看床上罗帐低垂,于是拉了纪蔷便钻进棉被里。
两人才刚躲好,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县太爷一身便装,后面跟着的是程老爷,他手里还拿了一个约莫三尺的木匣子。
县太爷点亮了烛火,便往书桌后一坐。
「坐吧,程老爷。」
「是是。」他连连鞠躬,将手里的木匣子放到桌上,笑道:「大人,这是正宗的长白山野人参,吃了之后强身健体,大大的有好处。」
「你可真有心哪。」县太爷一边打开盖子,一边笑道:「本府最近身体的确不太好,容易累。」
木匣子里面躺着十锭黄橙橙的金元宝,约莫有一千两。县太爷乐得竖起了大拇指,「程老爷,你这么有心,本府应该也没叫你失望吧?」
「是。大人英明,就算我不说那四季染坊的货是从我这偷去的,你明察秋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这些钱是用来打点县太爷的,否则一样的东西一起送上来,要是纪蔷知道之后闹了起来,他可麻烦。
因此他干脆先贿赂县太爷,把事情颠倒过来说,到时纪蔷闹起来还得背上窃盗的罪名。
县太爷挥了挥手,笑着道:「本县既然知道了四季染坊的丑事,当然就不采用了。」
「大人英明呀。」
纪蔷越听越怒,忍不住想揪住这两个王八蛋,当头给他们一顿好打。
单奕月生怕她沉不住气,连忙将她紧紧的抱住,低声道:「乖,别气。」
「太可恶了。」
他们埋头躲在棉被中说话,他只觉得她吐气如兰,丝丝的柔发轻轻的触着他的脸,忍不住心中一荡。
几个月前,他们也曾这样躲在棉被之中,但心情可是两异。
他轻轻的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手放在她的腰上。
纪蔷觉得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虽然极低,但也惊动了外面的两人。「什么人?」
单奕月连忙扯下帐绳的铜扣射了出去,打灭书桌上的烛火,使书房内陷入一片黑暗,跟着跃下床,扬起大棉被,伸指快速的制住两人的穴道,往后一退,棉被落下正巧罩住两人。
他伸手要去拉纪蔷,谁知却扑了个空,原来她跑到桌边去看那些「人参」,她才不相信那真的是人参。
果然她猜得没错,她迅速的将十锭金元宝都放入怀里,再钻到书桌下去脱了县太爷和程老爷的鞋子各一只,匆匆塞到木匣子里后准备一并带走。
「快!」单奕月一把抓住她,趁着守卫还没赶来之前逃之夭夭。
不久后,他们安全的回到单府,想到刚才的事,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都是你不好,好端端的搔我痒!」害她笑了出来,差点被逮到。
「我还没怪你呢!明明就是你不好,你若不是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忍不住,非得在那个时候亲上一亲呢?」
「胡说八道。」纪蔷将怀里的金元宝拿出来。「唉唷,掉了一半啦。」难怪本来很重的,到后来却越变越轻。
「我知道呀。」金元宝掉下去的时候单奕月听到了,不过他觉得没必要冒险回去捡。
「你知道?知道干嘛不讲。」她心疼的说:「这些金元宝要是全都换成银票,咱们就可以拿去给城东那些穷苦人家。」
「你还真善良,不过县太爷不见了金元宝,一些穷苦人家却突然有钱了,你说他知道了会不会胡乱抓人,说今晚的窃贼是他们?」
「才不会呢!」她微嘟着小嘴,「我说县太爷不见了金元宝,他不但不敢提,还不敢找,更不会胡乱抓人充数的。」她有那么笨吗?她当然是想清楚了才会这么做。
「喂?这么有信心?」
他搂住她的腰。「说来听听。」
「不要,你这么聪明,难道不会自己想吗?」她眼里闪过一丝狡接。「你老是爱捉弄我,现在我也不老老实实的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老实的?」单奕月假装讶异,「跟谁学的?」说着便伸手去搔她的痒。
她咯咯一笑,抓住了他的手。「好啦,别搔我痒,我说就是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痒。
「你不是说纪真跟人官很熟?」纪蔷笑指着桌上的木匣子。「我们只要托那人把这份大礼送给县太爷,他看了之后,就会知道他的勾当已经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你说他敢到处嚷嚷人家贿赂他的金元宝被偷了吗?」
「你真聪明。不过这两只鞋可真臭,也难为你硬是扯了下来。」他还在奇怪她没事拿这些东西干嘛,原来是有用意的。
嗯,他有一个好聪明的小娘子呢。
「我有屏住呼吸嘛!」没办法,她得想个办法吓吓县太爷,叫他不敢再跟程老头狼狈为奸。
不过她不打算利用那个大官逼县太爷重验她染好呈上去的布匹。
她要赢就要赢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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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才不干呢!听清楚没,我、不、干!」开什么玩笑呀?叫他去找柳如雪那个总督老爹?
他又不是疯了,要是给他瞧见了,没被逮去拜堂完婚才有鬼。
纪蔷笑盈盈的说:「你不想去呀?那就算了,我也不喜欢勉强人。」
没想到柳如雪居然是两广总督的女儿,而她居然还肯垂青于纪真这个笨蛋,也算是她纪家祖上积德了。
「不过呢,你实在太见外啦,你未来的丈人是两广总督这种大事也不跟我说,真是好讨厌喔。」她笑得甜甜的,一点敌意都没有。
纪真用相当戒备的眼神看着她,他不大相信她肯这么就算了,她虽然在笑,语气听来也颇为温柔,不过他就是觉得心里发毛。
她应该要叉着腰,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小子,叫你做件小事你给我推三阻四的,是存心找死吗?纪蔷应该这样才对呀!眼前的她这么温婉、柔和的样子,真是怪吓人的,害他浑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的站起来。
「他不是我的丈人,你别乱说话。」要是给娘知道那还得了?
纪蔷嫁了之后,娘开始看他不顺眼,整天抱怨他不娶媳妇,是存心要让纪家绝后。
他不是故意的呀,他就是不喜欢女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吧。」纪蔷笑着点点头。「你不肯帮我,那就算了。」
单奕月接口,「那也没办法,纪真从小怕女人,你要他去求柳如雪,他当然怕啦。」
闻言,纪真怒道:「我不是伯女人,是讨厌女人!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你还搞不清楚吗?」
女人,他应付不来!除了姐姐和娘之外,他不跟女人打交道的。所以柳如雪才会让他这么烦恼,四处躲她。
纪真会讨厌女人,大概跟六岁那年在静心湖遇上一群青楼女子有关系。
「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怕的!」单奕月不怕死的继续说:「你这毛病也该治一治了,否则纪家真要绝后喽。」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是讨厌不是怕。」纪真越吼越大声,看样子非常介意这件事。
纪蔷体贴的倒了一杯茶给弟弟。「来,喝些水,别生气了。你知道奕月这人就是嘴巴坏,他故意呕你的。」
纪真接过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哼,他摆明是过河拆桥嘛!也不想想看你们两个能结成夫妻,都是我的功劳耶。」
「是,我们是该谢谢你。」单奕月不怀好意的说:「我们想来想去,觉得你真的是我们的大恩人,所以我们夫妻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喔?这么客气?」嗯……一定有鬼!「我不敢当。」纪真才这么说,就觉得头微微的昏了,身子也跟着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