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夏生又好气又好笑,「夜在低语?」
听听看,这是什么话?夜在低语,就算夜真的在低语,也一定是在说它需要安静!
春鸿要是知道她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也不会笑她是个草包美人了。
「兰生,你好累好累了,好想去睡觉。你看,你的床那么舒适又柔软,躺上去一定很舒服,你一定很想、很想躺上去,对不对?」他开始试着催眠她,也许她会因此而放他﹂马。
兵兰生有点被诱惑了,有点心动了,她的身体真的好累好累,只是精神仍一几奋得不得了。
她被动的点点头,「我好像真的好累了,可是就这样去睡多可惜呀!我觉得好开心。」
虽然被辞了工还遇到抢匪,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感到快乐,「如果去睡了,醒来之后忘了这种感觉该怎么办?」
「你真是个傻里傻气的姑娘。」秦夏生从窗子里跳了出来,攀在墙上伸出食指来朝她额头一点,「送你一个小法术,即使睡着了也不会忘记快乐的法术。」
她愣了愣,只是睁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心底柔柔的又有些酸酸的,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满意的微笑,「去睡吧,早上见。」
「喔,好。」她有些恍惚,「那我要去睡了。」
谢天谢地他的鬼扯奏效了,她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他的睡眠。
秦夏生满意的回到舒适的被窝,很高兴兵兰生受他摆布,她还满容易被影响的嘛!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下次让他再醒过来的原因,是隔壁传来的吵闹声。
他听到有人在大喊,「糟了!大姊怎么睡得这么沉,叫不醒啦!」
「啊?」他的睡意完全被吓跑了。
隔壁的大姊,那就是兰生了。
叫不醒?
难道,他真的有法术吗?
「大哥,你最近心情很好,是碰上了什么好事吗?」秦雨乔好奇的问。
秦家虽然大人口其实不多,自从她那爱热闹的爹过世之后,家里更显得冷清了。
因此娘规定每个月初一、十五,她从庙里上香回来之后,她和哥哥就得跟她聚一聚说上一会话。
这也是他们现在会在大哥院落里的流云亭聚头的原因。
「有吗?」
「有呀。」她用手指在两边眼角一撑,「你平常都是这样吊着眼睛,额上冒青筋,好像很不痛快的样子」
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好事,让他有这么好的心情,笑容多了、话也多了。
「是吗?」他摸了模自己的脸,「跟平常一样呀。」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认识了隔壁的呆瓜姊弟,他从来不知道手足之间有那样的相处模式。
动辄拳打脚踢,而且说话一个比一个还刻薄,尽是扯o日己人的后腿,还有他吃东西的速度也是他目前仅见的。
虽然如此,他还是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非常的好,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却始终洋溢着愉悦的气氛。
他和雨乔虽然是兄妹,但是年纪差了十岁,多少有些隔阂,再加上他话少、情感表现内敛,因此兄妹间总是客客气气的,别说像隔壁的飞拳满天飞,他连重话也没对她说过一句。
「是呀,我也觉得你最近笑容多了。」林法蓉也点头对儿子说,「是不是高兴着依媚要过来了?」
依媚?当然不是啦!「依媚又要来了?」
他是不介出息有人爱慕他,可是依媚的死缠烂打和哭哭啼啼,总让他觉得自己迟迟没娶她好像是对不起她逝去的青春似的。
他的确想过成家,娶个貌美如花的娘子来传宗接代,他也不一定要喜欢她。
可是在他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另外一种女子能让他觉得有趣时,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对呀!她、又。要来了。」秦雨乔抢着说,「哥哥,她﹂定会来到你肯娶她为止。」
那个余依媚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太热爱哥哥了一些,从娘的马屁拍到她身上来,每次来都要亲亲热热的跟她睡同﹂间房,好像她们感情很好似的。
她们俩明明话不投机半句多嘛!她最受不了把男人当作心肝,成天变着花样想讨他们开心的女人了。
偏偏依媚就是那种把当上秦家少奶奶当成毕生志向的人,那她当然就会轻视她,没办法真心喜欢她。
「娶依媚有什么不好?」林法蓉问一双儿女,「你余伯伯是汴梁六大商之一家业跟我们不相上下,是门当户对。」
「而依媚这孩子人长得好,嘴巴又甜,我是巴不得她能当我的媳妇。」
「可是哥哥不喜欢她呀,要是喜欢的话早就娶回她了,也不会等到现在。」秦雨乔转头争取秦夏生的肯定问:「哥哥,你说对不对?」
她这一问,林法蓉把注意力放在明显心不在焉的秦夏生身上,只见他盯着和隔壁相邻的墙,掀了掀嘴皮子无声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绽开﹂抹她不会形容的笑容。
「哥哥?」秦雨乔又唤了他一声,「你在看什么?」看到出了神?
「没有。」只是兰生又趴在墙上伸手偷摘他的杨桃。
她似乎是很喜欢吃杨桃!想到她将她房间前面的小花圃重新翻了土,很认真的种了杨桃他就想笑。
等到那杨桃树抽芽、长粗、开一化结果,她恐怕已经是个老婆婆了,那个时候她还会爱吃杨桃吗?
林法蓉回过头去,也没瞧见什么,但看到那堵墙她反倒想起了别件事。「对了,你隔壁的房子买下了没有?」
「还没有。」事实上他也不挺积极,因为兰生若搬走了,他恐怕会觉得无聊。
不只是她,她的弟弟也是一群呆瓜,好像是专门来让他枯燥、无聊的生活调剂似的。
林法蓉皱了皱眉头,「是对方不肯卖吗?我听人家说,那姓兵的一家乱七八糟的,明明就是乡下的穷鬼,只是突然间发了一笔横财才买下路家的房子,这种人的家风能有多好呀!」
「再说他们爹娘从不见踪影,四个懒鬼儿子也不出门,而唯一的女儿被城里悦来客栈的女掌柜取了一个……叫什么蛮牛西施的绰号,好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让人起了这么一个绰号?」
「我说她八成不怎么正经,跟这种人做邻居真是叫人不放心。」
「娘,你根本不认识他们,怎么能听了几句无聊的流言就如此断定,这样很不好。」秦夏生面露不悦。
「这怎么是无聊的流言?无风不起浪嘛,没有这些事人家怎么会说?再说这城里这么多姑娘,怎么人家不说别人就针对她」.
「像咱们雨乔端端的,从来也不出门,有谁说过她闲话来着?」城里还有几个「西施」,依她看来,皆是自己不检点才会被取绰号。
「可是我无聊得要死呀。」秦雨乔低低的咕哝着。
当大小姐一点都不好,规矩特别多,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她觉得自己倒楣死了,才会当大户人家的千金。
「兰生不是不正经的女孩子!」听到母亲批评呆呆的兰生,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你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林法蓉讶异的直盯着儿子,「夏生,你可别跟那种人来往,那会辱没你的身分地位的。」
应该是为了买房子的事情有说过几次话吧?她绝对不相信儿子会对隔壁的穷酸女儿有兴趣,特地记住了她的名字。
林法蓉一脸忧心的说:「要是让陈夫人、江夫人、余夫人她们知道,我儿子跟低三下四的人来往,那你叫我怎么见人呀!」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没面子的。」秦夏生莫名其妙的一阵气闷,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你忙你的吧!最好把宜古斋交给春鸿打理一阵子,你好好的陪陪依媚。」等到客人来了,他可不能夭天借口要忙而把人家晾在旁边。「还有呀,当铺那里你也该关心﹂下,不要以为有了雪军帮忙,你就不闻不问了。」
虽然彭雪军是自己的亲外甥,但打理的毕竟是秦家的产业,怎么样都得多少防着点。
就不知道夏生心里怎么想的,说是对偌大的家业没兴趣,成天窝在他的宜古斋整理那些旧东西,奇怪的是那些东西居然能卖不少钱?
雨乔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家里的生出息她又不懂,所以只好让雪军来帮忙。如果当年她宽容一点,接受了秀娘,或许秦家的人了会更兴旺一些。
可是那都已经是十九年前的事了,现在提这些也没出息思。
岂止没意思,简直还无趣得很!那个死老头死之前还在怪她当年的器量太小,容不得人!
「嗯。」秦夏生点点头大步走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怎么高兴。
雨乔看着他,心里暗暗想着,哥哥是怎么了?他似乎不怎么高兴呢。
不过他不是一向看不起穷人吗?干么要因为娘的几句话而不痛快?
难道他认识隔壁那一家穷鬼?看样子她应该注意一下他的行踪,反正她很闲每天都无聊的发慌,就当当密探过过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