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丘一兰生看灰火已经可以,两个人连忙把银杏果埋入灰中,「等它熟了,就会自已跳出来喔。」
她兴匆匆的盯着灰堆,脸上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而秦夏生则是盯着她,感受着她那股单纯的快乐。她一直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受她影响他似乎也容易快乐。
突然咱的一声,有如爆竹炸开了似的,灰火内蹦出一粒银杏,远远的飞了出去。
兵兰生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跑去捡,「夏生!你看,可以吃啦!」
他接过来一看,果壳已经裂了、仁皮也脱落,他稍微的揉搓一下,碧珠晶莹的银杏就躺在手里。
「快吃吃看好不好吃呀!」她催促着他,「快呀,你一定喜欢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放入口中咀嚼,只觉得柔美芬香,妙不可言呀!
「好吃!」他竖起大拇指赞道。
突然又是咱的一声,跟着咱咱数声,数粒银杏飞了出来,兵兰生连忙一个个捡起,「快呀!动作慢的人就没得吃喽!」
他们仔细的寻找四飞的银杏,又是一番情趣,虽然手上沾满了火灰却觉得快乐得不得了。
他们没有压低的笑语声吸引了旁人,只见几名婢女好奇的在墙头上张望着,然后飞也似的跑去报告林法蓉。
林法蓉来的时候兵兰生正在跟﹂堆线头奋斗,她想趁着秦夏生还没发现之前,把被自己洗破的衣服补好。
只是她的手笨得不听使唤,老是让十指陷入困境,此刻又和一团线相亲相爱,暂时分不开了。
「你就是兵兰生。」林法蓉一开口就语带轻蔑,「我看也普通得很。」
真不知道夏生看上了她什么?
她只带了依媚过来驱逐敌人,对她而言人多不一定好办事,很多事情自己出马比较容易达到效果。
她趁夏生到宜古斋去过府来,准备会会这个全城知名的蛮牛西施。
兵兰生有些疑惑,「我是,你是……」她看她的打扮和年纪,恍然大悟,「你是夏生的母亲。」
「住嘴,谁准你喊他喊得那么亲热?夏生这名字你也配说吗?」
兵兰生猛然想到,「对了,我现在是丫头,我是说少爷啦。」
「哼,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要多少钱才肯走?」
「我不明白,夫人。」她看着林法蓉身旁的美女,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的样子。
「你不明白?」余依媚尖声道,「那我就说明白一点,要多少钱你才能不缠着夏生,滚得远远的?」
「我没有缠着夏生,呃,我是说少爷。」兵兰生一脸无辜,「再说少爷也没这么说。」她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呀。
「像你们这种人我看得多了,你还不是看上夏生有钱,想捞一笔!我告诉你,秦家还在我手上,你要是以为夏生有钱让你享福的话,那你就错了。」
「最好趁现在我还肯给你一些银子时拿了就走,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余依媚接着道:「夏生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许你这种低贱的女子黏着他,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害的全城的人都笑话夏生哥哥。」
「乱讲。」她总算明白自己正面对什么样的情境。
她们就像那次买胭脂花粉时遇到的陌生女子﹂样,瞧不起她、拚命羞辱她,还怀疑她跟夏生当朋友为的是他的钱。
「夏生说过除了我之外,他没有限任何人拜过天地,而你说全城的人都笑话他,我不信,因为你说过谎,你骗我爹娘说夏生讨厌我死缠着他。」
「什么?」林法蓉气得头昏脑胀,他居然跟这个没教养的穷酸女私订终身?她完全不能接受。「我绝对不会承认的!来人呀,快把这女人赶出去,再也不许她进门!」
「为什么?」兵兰生气愤的想挣开受制的双手,「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赶我走!」
「这里是我家,我要赶走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还不快把她扔出去!」
「蓉姨,她说的是真的吗?夏生哥哥跟她……」余依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真的,这种女人说谎都不会脸红的。」她催促着下人将兵兰生撵出去,「你放心吧,过了今晚之后,秦家会给你一个婚礼和名分的。」
兵兰生给人又推又拉的丢出门外,她真是气到头昏。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呀?夏生明明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有那么讨人厌的妈妈和未婚妻。
「这死老太婆,居然把我扔出来,真是可恶透了。」她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瞪了紧闭的门一眼。
「现在该怎么办?跟夏生说吗?可是……好像不大好。」
她正烦恼的时候,门又悄悄的开了一条缝,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悄声道:「兵姑娘、兵姑娘?」
兵兰生回过头去,「你叫我?」
她对她招了招手,「我叫雨乔,是夏生的妹妹。我有话跟你说,你来一下。」
「好。」她探头看了看,「那老太婆……我是说你娘走了吧?」
「走了,我是翻墙过来的。我跟你说,你不要走,你走了哥哥会很伤心的。」
「咦?」
秦雨乔生怕她不信,赶紧说:「上次你一声不吭的搬了家,哥哥消沉了好久,天夭都很不快活。」
「我知道他想你,想到跑去帮你的树苗浇水,还跟他们说话呢。」她停了一停,看她面有讶异之色,「我是说你那个花圃改成的小园子呀。」
「你是不是在里面种了东西?是你吧?」
「是我呀,可是夏生他、他去浇水,还跟他们说话?而且,他想我?」她还当那些树苗是受老天香顾。
她傻傻的说:「难怪了,我说他为什么住到我的屋子去了,他还叫我自己想。」
原来是因为他想她呀。
「哥哥其实是很喜欢你的。」秦雨乔把那一晚看见秦夏生翻墙去看她,却失魂落魄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哥哥心里喜欢你。」
原来那些杨桃是这样来的呀,奇怪为什么她会没有听见呢?如果那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呼唤出来见他,他是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夏生心里喜欢、喜欢我?可是、可是我们只是朋友呀。」她有些迷糊了,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呢?
「朋友不是这样的,兵姑娘,难道你﹂点都没有察觉我哥哥的心意吗?」
「夏生的心意。」她歪着头想了想,「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直很喜欢他。可是,他从来没说他……」她这么﹂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夏生说:有一夭你会懂得,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朋友。
那个时候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了!
他问她他算不算是有钱人,掀了她的盖头,那、那都是一种暗示吗?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很喜欢她,而只跟她拜夭地的意思是心里只有她?
兵兰生想得一张脸发红,脑里发晕,浑身软绵绵的。
「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棉廿化吧?」秦雨乔轻笑一声,偷偷摸摸的将她拉了回来,「你要是成了我的嫂子,那可有趣了。」
娘亲只怕会气炸了吧。
「夏生,怎么不多吃一点呢?都是你爱吃的菜,这是依媚亲手做的,吃吃看味道怎么样。」林法蓉殷勤的说。
在这次酒席之中她准备要设计自己的儿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
她还是认为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秦夏生好。
「还可以」他吃了一些,看着娘亲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今天是依媚生日,你好歹也多坐一会嘛!」爱住在隔壁的房子随他,可是这酒席没吃完是不能走的。
重头戏还没上场呢。
她对余依媚使了使眼色,她连忙拿起小酒壶来斟了一杯酒,娇声道:「夏生哥哥,我敬你﹂杯,谢谢你今夭止目来帮我过生日。」
「我娘叫我来的。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就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了。」他接过酒杯,却迟迟不喝。
「多谢你的金口,那我先干为敬。」余依媚︼仰头,喝了那杯酒。
秦夏生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又看着自己的娘,迟迟不饮下酒。
「更生呀,」林法蓉心里着急,脸上却不动声色,「依媚都已经干了,怎么你酒还端着?」
「我不敢喝呀。」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表情在刹那间变得凝重。
「为什么呢?怕醉吗?﹂杯而已,不会有事的。」林法蓉心虚的笑着,看儿子的样子似乎有所防备。
会是谁走露了风声?!雨乔吗?不大像呀,她不可能听到她们的计画呀。
「酒里有迷药,所以我不敢喝,喝了就要受你摆布了。」
林法蓉大惊失色,「夏生,你说什么?我是你娘呀,你连我都防?」
「就是因为你是我娘我才不能喝这杯酒,如果你打算用这种下流的手段逼我娶依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这辈子只会娶兰生,她是我唯一拜过天地的女人。」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娘,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娶我最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