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说话!」他不耐烦的说,「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明天他就叫人把墙加高,让她翻不过来。她尽管去跟别人当好朋友,他﹂点都不在意。
早就该让她滚出他的生活了。
「为什么呢?」兵兰生嘴﹂扁,站在窗下就哭了起来,「你不想见到我啦?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他真是受够了这两个字!「谁跟你是朋友,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朋友?」
他听到她哭了,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喜欢她掉眼泪,更不喜欢她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可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她把手放在窗上,轻轻的摸着他的影子,「你一直对我很好、很好。」
昨天还跟她吃同一碗面的夏生到哪去啦?那个好关心她的夏生到哪去了?
她没办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但也不能一直站在他房间外面哭。
她吸了吸鼻子,「那我走喽。」
他还是没有开窗,也不回答她的话。兵兰生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彻底的嫌弃了。
为什么她不能是个有钱人呢?如果是的话,他们就能是朋友了吧?
兵兰生走了一会,秦夏生才推开窗。
看着越来越少的杨桃,有一种叫作后悔的情绪悄悄的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兰生?
可想到她和她丰表哥如此亲热,他就忍不住感到烦躁,忍不住对兰生发起脾气、不耐烦了起来。
或许得等到丰表哥走了之后,他才能恢复正常吧?
可是他对兰生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摇摇头,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他干么要觉得对她太过分?不对的人明明是她呀!
算了,她肚子饿了就会再来的。
「你再说﹂次!」秦夏生揪住邓春鸿的衣领,大声的问。
「我说不是我不帮你忙,是那两个学生没办法来,因为他们搬走了。」
「搬、搬走了?」他诧异的差点停止呼吸,「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他们搬走我不知道。」
「可他们真的搬走了嘛!三天了。」好恐怖的脸呀,他的样子活像要掐死他似的。
他不想六个妻妾成了寡妇呀。
「搬到哪去了?」那天,兰生说有话跟他说的那天,她要告诉他的是这件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问。」邓春鸿满脸无奈,「况且那两个小鬼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一提到你就笑咪咪的,似乎崇拜得不得了。」
「那天我不过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而已,差点被那两个小鬼宰了。」他教他们的时间太短,还没救到他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听起来跟我的情形很像。」王二倚在门边说,「早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来这一趟。」
「兵家老二跟老三也没跟你说他们要搬到哪里去?」秦夏生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有可能他再也见不到兰生了。
「当然没有。顺便提醒你一下,还有五天。」他指的是雨后帖。
他答应了他教兵家兄弟历史知识和古物鉴定,他则给他雨后帖。这会不是他不教,而是兵家兄弟没办法学,不算是他违约。
兵兰生走了?她再也不会翻墙来偷摘他的杨桃,再也不会攀在墙头上跟他说话,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逛街。
「夏生,看起来你最近的运气不怎么好。米小行为什么会恨你?」
「米小行?」秦夏生有些失魂落魄,「谁是米小行?我得回家看﹂看……」
邓春鸿讶异的看着他,怎么他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是因为兵家搬走的关系吗?难道真的像大家传的那样,他跟兵兰生之间真的有些暧昧?
虽然觉得奇怪,但王二说米小行恨他的事更加奇怪了。「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米小行恨夏生?」
「因为我是个很容易让女人吐实的人。」王二充满自信的笑着,「小心点,米小行没有你们想像中的简单」
他知道米小行有斗垮夏生的决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一点,那个女人非常坚持的不肯透露。
一开始她的确是讨厌他的,可是烈女怕缠郎,再怎么厚的冰山也有被融化的﹂天,只是要花上不少时间和力气,而他有那个耐性。
「更生也说过,只是他一向认为宜古斋和雅韵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应该能相安无事。」
「若是有﹂方刻意呢?」
邓春鸿愕然的看着他,喃喃的说:「那真的要很小心了。」
秦夏生什么也没想的直接回到家里,他翻过那座墙,这头的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任何人。
他蹲在兵兰生的小果园里,刚冒出一牙的树苗可怜兮兮的垂头丧气。
这几天没下雨,兰生又走了,没人给它们浇水,怕他再晚一点来它们就要枯死。
「你们的主人没带走你们吗?真是个胡涂的丫头。」
他到井边打了水来,温柔而仔细的帮树苗浇水。
「我也是被留下来的,大家都一样,以后我会天天来给你们浇水。」
「我说隔壁的宅子还是拆掉的好,都已经那么旧、那么破了!路家这几年过得不好,房子也没整理过,再给那群穷鬼一住更不像话。」
「娘打算将来重建完毕,就当作你和依媚的新家,你觉得怎么样?」
「不拆。」秦夏生简单的说。
「不拆,不拆怎么住人?」余依媚撒娇的挽住他,「我喜欢新房子的味道,还要造个人工的小湖,旁边要种很多梅花,我们可以在月光下赏梅,多美好呀。」
「我现在就已经住在那里了」他扳开她挂在他臂膀上的手,「再说我还不打算跟任何人成亲。」
「不成亲?」林法蓉怒问。「你都二十六,依媚也十八了,没多少时间让你在那边犹豫,女人的青春很宝贵的,你不能再耽误依媚了。」
「我没有要她等我,她肯就等,她不肯我也不会觉得有损失。」
「我当然肯等,我心里早已经把自己当你的妻子了,夏生哥哥,我会等的。」
「那怎么行!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一年一年的老了,等不了那么久。」「法蓉下了最后通牒,「我今年要是抱不到孙子,我也不想活啦。」
「娘,你不要这样逼哥哥。」秦雨乔看不过去,「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你这丫头也一样,我说雪军人品好、脾气也不错,你有什么好挑剔的?难得的是他还肯入赘,你给我拿乔说不嫁,我还没说你呢!」
「雪军是另外一个哥哥,我怎么能嫁给自己哥哥?」秦雨乔不服气,「再说他压根不喜欢我,谁知道他是不是爱秦家的家产才肯入赘!」
「我会被你们兄妹俩气死,没有人要听我的话,我活在世上做什么?」林法蓉委屈又气愤的哭了出来,「孩子大了,眼里就没有老娘了。」
余依媚连忙安慰她,「蓉姨,雨乔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认真嘛!」
「我也知道她年纪小,所以舍不得她嫁出去,而雪军肯入赘,我们娘俩还能住在﹂起不好吗,她不肯还说我逼她。」
「再说夏生对和你这门婚事可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都是雨乔这丫头在挑毛病!」
「娘,我是没说过不,但也没允过。」秦夏生觉得有澄清的必要,「等我想成亲的时候,我自然会成亲,只是对象是谁还不知道。」
「你说这话是存心呕我是吗?依媚,我看我是没这一幅气当你娘了,夏生不是讨厌你,他就是不肯听我的话、要跟我唱反调!」
余依媚哀怨的看了秦夏生一眼,觉得自己是个小小的牺牲品,就像蓉姨说的,他抗拒的不是她余依媚,而是他娘安排的婚事。唉,要是蓉姨假装小小的反对一下,说不定事情会比较顺利。
秦夏生不耐烦听她们罗唆,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站起来就走。
他这么无礼,林法蓉更加生气、难过。
而秦雨乔居然也跟兄长一个模样,连告退也不说一声就溜了,似乎无视她们存在。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为娘亲着想的儿女呀?
「哥哥。」秦雨乔跟上秦夏生的步伐,「你要到隔壁去吗?」
「嗯。」
「为什么不干脆打一扇门相通,你这样翻来翻去不累吗?」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或许有一天兰生会回来。
她会希望她的屋子没有任何改变。
「哥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兵姑娘,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她咬咬唇,「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我看了很难受。」
自从兵家搬走了之后,他天天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也不跟人来往,简直就像缩在壳里的乌龟。
再说,他没事就住到兵家的屋子去,怎么看都有怀念的味道。
自从有一晚她看见他跟树苗说话之后,她就觉得哥哥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兵姑娘。
「我?我喜欢兵兰生?」他讶然而笑,「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兵兰生?我们只是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