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
“时间就是金钱,他是个生意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但他却为了你背负起延迟动工的损失。”绫子挑挑眉,笑睇著她,“我怀疑他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爸爸的店。”
听见绫子这番“见解”,绯纱很震惊,“怎……怎麽可能?他说我让他倒尽胃口,他……他……”
想起他今天早上那无情到近乎冷血的言语攻击,她至今还痛得揪心。
那麽伤害她的他,怎麽可能对她有什麽感情?
“那恐怕是一种伪装吧?”绫子一脸高深,“他在你跟商业考量之间挣扎矛盾,只好以伤害你的方式坚定自己的决心。”
“啊?”绯纱难以置信。
虽说她一点都不怀疑绫子是位聪明睿智的成熟女性,但这样的推论实在教她难以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绫子话锋一转,“你真的不打算放弃吗?”
绯纱一怔,因为这个问题出自帮忙她的绫子口中。
“就我所知,那楝大楼里就只剩下令尊那间店,而其他的业主都已经跟角川集团达成协议,并等著新大楼的动工,难道你不希望令尊的店能有一番新气象?”
“新气象?”绯纱一顿。哪来的新气象?一旦她还不了五千万,那间店就不再属於他们父女俩了。
再说,当初爸爸是多麽辛苦,才攒足了钱开了那家钢琴酒吧,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著它消失?
“绯纱,角川先生他背负著的不只是公司的盈亏压力,还有其他业主的期待。”绫子将她所知道的实情说给她听,“他是一只老虎,现在不咬你不是因为他没牙,而是他还没张开嘴巴,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绫子妈妈桑……”
“我希望你做最明智,也最能两全其美的决定。”说著,她像个大姊也像个母亲般拍抚绯纱的脸庞,“做人不要死脑筋,该如何取舍衡量,你自己想想吧。”
绯纱点点头,没有说话。
连绫子妈妈桑都这麽说,难道她真的该放弃Air,结束营业?此时,他今天早上的那番话又钻进了她脑海之中……
她对父亲遗留下来的店的坚持,真的……真的毁了别人重生的梦吗?
** ** **
一离开Air,香取牧男就被人拦去前路,定睛一看,竟是椎名亮介的手下。
“喂,香取,椎名先生有话跟你说。”说若,那人拉著他就往路边停著的一辆宾士车走去。
车门打开,坐在後座的正是椎名亮介。
他挪了个位子出来,“上车吧。”
香取牧男不安地坐上了车,然後椎名的手下立刻关上了车门。香取牧男才刚坐定,车已经开了。
“椎……椎名先生,要去哪里?”他惶恐地问道。
椎名挑眉一笑,“绕绕。”
“是。”前方驾驶座的男人点了点头。
“香取,”椎名亮介把玩著手指上的方形蓝宝戒指,闲闲地问:“那个小妞还不打算放弃吗?”
“是……是的。”他有点畏缩。
“据我所知,她现在在金汤匙俱乐部坐台,而且角川先生还包了她所有的台子。”椎名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你……对她有意思吧?”
“咦?”香取牧男一怔,“椎名先生?”
椎名笑睇著他,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也怪不了你,像她那麽漂亮又有个性的女人,确实是很吸引人,就连被称为冷静的野心家的角川先生,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闻言,香取牧男眉头一拧。看来,角川无二对绯纱有意思不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依法律程序,角川先生可以立刻要求她结束营业,若不想那麽麻烦,也可以一把火把Air烧个精光,你想,他为什麽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跟她瞎耗?”椎名亮介观察著他脸上的变化,续道:“角川先生有钱有势,长得又一表人才,再这样下去,那小妞也许会被他打动也说不定。”
“什……”他一震,“不可能的,冢本小姐很恨他。”
“是吗?你确定?”椎名亮介语带暗示,“好女怕男缠,你怎麽知道她不会由恨转爱?”
香取牧男露出焦虑神情,低头不语。
“角川先生财力雄厚,是有跟她耗的本钱,不过我跟你可没有。”
“咦?”他一怔,“椎名先生是指……”
“老实跟你说吧。”椎名亮介深呼吸一口气,舒适地往後一靠,“为了那个开发案,我跟业主之间有些角川先生所不知道的协议,在新大楼落成後,我可以拿到不少好处,只是让那小妞这麽一搅和,我的计划全乱了。”
“这……这跟我有什麽关系?”香取牧男问。
“当然有关系。”椎名亮介看著他,“你想把她拱手让给角川先生吗?”
“这……”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只我可以顺利得到我要的,你也可以得到她。”
闻言,香取牧男眼睛一亮。
“烧了Air。”
“什麽!?”他陡地一震,“烧……烧了Air?”
“不错。”椎名亮介阴阴一笑,“烧了店,她就不得不结束营业,而开发案也可以在短期内开始进行,当然,她也就不会再跟角川先生纠缠不清。”
“可是……”香取牧男十分犹豫,因为这毕竟跟劝诱冢本连平去赌博不同,纵火可是犯法的。
“香取,”椎名亮介脸一沉,“要是我把你跟我合作的事说出来,你想她会原谅你吗?”
“椎名先生……”
“事成之後,我会给你两百万,拿了这笔钱,你可以及时对失去一切的她伸出援手。”椎名亮介嘿嘿笑著,“女人是感情的动物,你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让她有所依靠,她就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香取牧男有点激动,握紧的拳头不自觉的颤抖著。
“放心吧。”椎名亮介拍拍他的肩膀,“那楝大楼已经盖了二、三十年了,电线早已老旧,没人会怀疑你的。”
“椎名先生……”
“到时我会派人接应你,你绝不会有事。”说罢,椎名亮介吩咐手下在前面路口停车。
车一停,椎名的手下立刻下车打开车门。
“香取,”椎名直视著他,以绝对的语气说道:“就这麽说定了。”
他话刚说完,他的手下已将香取牧男拉出车外。
香取牧男木本地站在路口,目送著椎名的座车消失在街头。
他已没有退路,眼前除了照椎名亮介的话去做,他再也没有其他方法。他不想让绯纱知道他设计她父亲去赌博的事,更不想角川无二自他面前将绯纱带走的事重演。
就这麽干吧!目光一凝,心意一定,他转身独行在凌晨无人的街头。
第8章(1)
数日後,凌晨四点半。
睡梦中,无二被电话声吵醒。他抓起手机,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住在对面的服户的声音。
“角川先生,失火了。”服户焦急地道。
“什麽?”他一怔。
失火?Hills?拜托,这可是一楝在建材及消防设施方面都相当讲究的建物。
“是不是搞错了?”他继续躺在床上,闭著眼睛。
“没错,刚才一个小弟打电话来告诉我,Air一个小时前失火了。”
一听Air发生火灾,无二完全清醒了。他猛地从床上跳起,结束了与服户的对话,他立刻拨了通电话到金汤匙去。
“森村经理吗?”电话接通,他急问,“我是角川,绯纱有没有在店里?”
“什麽!?”森村给他的回覆让他心头一惊,“她提早走了?该死!”将手机一丢,他随手抓起一件T恤穿上,然後冲出家门口。
一出门口,服户跟只野已经在外面等他。
“角川先生,我送你过去吧。”服户说。
“快。”他说,然後转身快步地走向电梯。
进入电梯,服户看他一脸焦虑紧张,不由得开口问道:“角川先生,你现在去Air做什麽呢?”
无二没有回答他,只是紧拧著眉心。
“那是楝老建筑,Air又是家老店,里面用的全是易燃建材,我想……Air现在应该已经烧个精光了吧?”
“她在那里。”无二神情凝肃。
服户一怔,眼只野互觑一眼。
无二转头直视著服户,语气坚定地道:“她是个会跟那间店共存亡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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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服户所说,Air真的烧了个精光。
当他们抵达时,消防队已准备收水线,而警察也已围起封锁线,防止有人进入。
无二一下车,立刻冲上前去。
“有没有人伤亡?”他拉住一名警员问道。
那警员惊疑地看著他,“你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吗?”
“有。”他不加思索地说:“我喜欢的女人。”
一旁跟著他的服户一震,惊讶地看著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的他。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人伤亡,除了钢琴酒吧的年轻老板娘……”
“她怎麽了!?”焦急的他等不及警员把话说完,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