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对二哥为了得到风家主人风代华的金援而答允联婚,感到气愤又不平。
风家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他那嫁不出去的女儿名声多臭,居然想委屈他二哥娶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燕凝萼哈哈一笑,“你怎么知道她这个燕二少夫人当得轻松?”
他其实也没那么牺牲,而且人都还没进门来,随音也太早替他抱下平,对这素未谋面的风小姐反感起来了。
她的确有些不好的传闻,听说她生性残暴、奇丑无比,全金陵的男人一听到风小姐的名字,据说胆子大一点的连玩笑都不敢开,胆子小一点的可能就站着昏过去了。
再加上一直自认为是男人的她,先前竟蹦出个从塞北来的未婚妻找上门,且不管风家两老出外探亲不在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吵着要完婚,结果在成亲那天,莫名出现个男人掳走了新娘,从此两人消失无踪,而这场闹剧变成了金陵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传言说得很夸张,但是燕凝萼并不在乎,因为燕家需要的是她的钱而不是她的人。
燕随音点点头,一脸暧昧的说:“难道你打算让她不轻松?”要欺负她、折磨她吗?
千万不要少算了他这一份,他很愿意为照顾“二嫂”多出一点力量。
燕家原本在东北做的是皮毛、药材的买卖,所拥有的上地放眼望去是看不尽的,而从东北发迹之后,他们才举家迁入京城。
只要一入京,说起回燕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户人家。
自从有经商之神称呼的燕啸天过世之后,燕家的主事大权就落到了长子燕初华乒上。
只是燕初华是个书生脾气的贵公子,只懂得作画吟诗,对生意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而老二燕凝萼则是被燕啸天笑称是个关不住的人,他天性好动,爱冒险好刺激,从十六岁起就离开了燕家四处去游历探索,偶尔才会寄些只字片语回家。
老三燕随音更不用说,他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对于掌理这么大的生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好燕啸天有两个弟弟帮忙指导、照看着,燕家的财产才能守得好好的。
遗憾的是去年燕初华听信了几个朋友的话,孤注一掷的想大捞一票,又为了贪快想先抢占市场,而将大部分的货物改用河运的方式送上京,谁知船却在中途出了事,所有的货物全部沉入河底,损失惨重。
若没有一大笔银子来周转,燕家只能等着一败涂地了。
这时和燕啸天很有交情的风代华得知消息后,及时表达愿意伸出援手,言明只要他的宝贝女儿能嫁入燕家,他绝对下吝啬嫁妆。
于是燕凝萼有了这个叫风月的未婚妻,而他这次是特地来金陵拜访丈人,顺便看好日子来娶亲的。
燕凝萼神秘的一笑,“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这个小弟听他说要只身前来娶亲,怎么样都下肯放心硬要跟来,说伯他被风家的人欺负了。
他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什么事没经历过?英雄充过、狗熊当过,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有所损失?
更遑论只是娶个妻子回家摆而已。
两个人正在说话时,叮叮当当的一阵铃銮之声响起,一匹黑马急速的从后面奔来,因为路径狭窄,它右边的前后蹄是落在溪边的,踏踏的溅起了水花。
黑马上坐了一个锦衣怪人,说怪人是因为他脸上涂画得红红黑黑的,似乎是戏台上演钟馗的扮相,燕随音心里觉得奇怪频频回头多看了几眼。
而燕凝萼则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笑嘻嘻、漫不经心的模样。
“让开!”
马上的风光娇声叱着,声音清脆动听,身形看起来像是男子,但声音却是货真价实的女音,不过燕家两兄弟却没听出来。
燕随音看黑马在这狭窄的路径上奔得这么急,生怕倒楣给撞上了,连忙避到旁边去,两只脚都踩进了溪水里。
看到燕凝萼居然还笑嘻嘻的下闪下避,他着急的出声提醒。“二哥,小心!”
燕凝萼恍若末闻,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样,居然就站着不动,一副等人家撞上来的样于。
风光见他不让,自己的马奔得又急,根本来不及避开他,于是只好在狂奔之中拚命夹紧马腹,将马头往旁边一带,黑马便哗啦哗啦的冲进了溪里。
这突如其来的转向使黑马受了惊吓,脚立起来不断的嘶鸣着,将背上的她给抛了出去。
只见风光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姿势美妙的站在树梢,身子还跟着枝干轻轻的上下晃动着。
她的姿势潇洒又优雅,但一开口却是怒火冲冲,而且声音还跟刚刚不同,变得浑厚低沉。
“你干什么?!叫你让开没听见,还是这么大一匹马你没瞧见?”这人是呆子还是傻瓜?那个少年都知道要躲,偏偏就他像块木头似的呆站着。
她可是有十万分火急的事得立刻赶回家去,一刻都不能够耽误的。
“你跟我说话吗?”燕凝萼抬头看着她,慢吞吞的问。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脚上生根种在路中间吗?”她哼了一声,从树上翻身下来,用力瞪了他一眼。
这位穿锦袍、大花脸,声音匆男匆女的怪家伙风光,正是鼎鼎大名的黄金名捕风光。她另有个闺名唤风月。
黄金名捕里就数以男人自居的她最强悍、热血,也最以自己身为名捕而感到自豪、骄傲。
她从小就想成为一个济弱扶倾的江湖豪侠,十岁就拜在武林三雄之一的绝情门门下习武。
绝情门只收男弟子,所以她便隐瞒了性别顺利的师学绝情门门主,跟一堆男孩子一直杂混到十六岁才被发现是女儿身的事实。
绝情门门主坦然接受了最优秀的弟子其实是女子的事实,因此风光成了这位绝世高手唯一的女传人。
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她热爱男人不受拘束的行为举止,厌恶那些因为生为女儿身而得遵从的教条规矩,她希望自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她老是说自己是女儿身铁汉心,而她亦扮男人扮得毫无破绽,很少人知道她是女的。
就像她常说的,扮男人其实很容易,把自己当男人就行了。
可是她的爹娘却不能接受她的看法。二十岁以前她一向自认为男人,但二十岁以后,突然大家都来提醒她她是个女人,应该要尽生为女人的本分,那就是嫁个相公生一窝儿子。
虽然她对这些提醒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然而去年发生的未婚妻逼婚事件,却让她至今余悸犹存。
唉!说起这桩乌龙婚事她就头疼,原先她是为了追捕一名大盗而到塞北,没想到一身男装打扮及不羁的言行举止,却让当地第一美人倾心不已,然而一心缉拿大盗的她哪有心思理会美人,更别提怎么应允两人亲事的?因此在缉盗归案后便理所 当然忘记在塞北的一切,没想到后来却突然接到那美人的信,说要亲自到金陵与她拜堂完婚。
当时情急的她赶紧向好哥儿们求救,叫他们来礼堂抢人,没了她这个堂当然拜不成。
景泽遥拒绝她还能理解,可是冷漓香答应了却又没来,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好有个疯男人来大闹礼堂,并掳走新娘,否则她可就麻烦了。
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想不透那人是哪来的,本来她以为是冷漓香或是景泽遥找的帮手,可是之后却又收到那消失多时的疯男人的信,上头竟写着虽然新娘不是盈盈美人,但一见钟情的两人亦愿共结连理之类让她一头雾水的话。
而之后探亲返家的父母得知此事震惊不已,痛加自省后下定决心要为她找一个归宿,她那杀千刀的爹甚至对外大放消息,说她这个名闻遐迩的名捕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欢迎各家公子上门来提亲。
或许是名捕的威望太过,所以现在她还是乏人问津。为此,风家两老天天咳声叹气,而她则是乐得继续当她的男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又凭空冒出了一个未婚夫,她不回去弄清楚怎么行?
“兄弟,你真是会开玩笑,我又下是树,脚下怎么会生根呢?”
“那你挡在路中间干什么,没看见马来了吗?”呆头呆脑笑得傻呼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蠢蛋。
“看是看见了,就是来不及。”燕凝萼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一副温吞吞的模样。
“什么来不及?!我看你是找死!”风光又骂了几句,然后搓唇作啸,召唤跑开的黑马回来。
他缓缓的摇头,“正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不是不想,而是来不及。”
“是你动作慢,怪不得我骑得快。”慢吞吞的,她看他说话这么缓,都忍不住替他着急,想帮他把话说完。
他抱歉的一笑,叠起手给她作了一个揖,“那是我不对,闪得太慢,差点让你撞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