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的疑问都还没问出口,燕凝萼就已经不高兴的说:“公主,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和她可是有媒聘在先,只差没拜堂而已。”
什么他亲爱的娘子和别人像一对?就算贵为金枝玉叶,也不能乱说话嘛!
“你胡说什么!”风光凶恶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没人跟他说话,不要自作王张的插嘴讨没趣。
要真那么无聊想找人聊天的话,去找他的青梅竹马呀。
景泽遥笑道:“叮当,你还是把西门的事说清楚吧。”
他相信风光一定想弄清楚,那天到婚礼上劫走新娘的怪人是谁。
“真的吗?”叮当笑嘻嘻的问。
她本来也不知道的,要不是有人跟她说,她怎么会知道西门归雪大闹风光的礼堂呢?
“放心,等那个人回来,我叫她好好的跟你们说。”她对风光眨眨眼睛,又笑了。
那人昨晚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胡闹了。
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见下得光,偏偏又要到处乱跑,真是的。
满脸堆出来的笑容,见着了银子就更加晶亮的眼睛,今晚的风骚丁媚娘又是一袭薄纱,隐约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
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她进入了一间布置华丽的寝屋。
屋内有两名男子,一黑一白。
一个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另一个则是坐在桌边斟茶。
她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颜,手绢一甩,一屁股往他身边一坐,嗲声嗲气的问:
“这位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瘦归瘦,这胸膛还是挺精壮的嘛。
“你坐好,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景泽遥连忙把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拨到一旁。
要是给叮当知道了,又要来扭他的耳朵,说他下规炬了。
“害羞呀。”刚刚她手往下摸时,老早就摸到他腰间鼓鼓的,看样子是带了下少银子。
她可要加把劲,使出浑身解数,把他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摸到自己荷包里来。
“既然来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本来就是正人君子,绝对不是装的。”他一闪身,关上了门,还上了栓。
丁媚娘笑道:“唷,正人君子急着关起门来了。”
“不关着怕你跑掉呀。”景泽遥看向窗边的人,“师兄,你也说句话吧,这婆娘还真不是普通的烦人。”
找了这么多家妓院,总算在这小地方的小院子找到了她,他的苦差事也算结束了。
燕凝萼慢慢的转过身来,手里玩弄着在窗边摘的花,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产。
丁媚娘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想跑,可是景泽遥门神似的杵在那里,她是绝对跑不了的。
于是她勉强的一笑,“我说谁呢,原来是燕公子。”
燕凝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丁姑娘,你可真会躲,找得我累死啦。”
这个丁媚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仗著有几分姿色自愿卖入青楼,寻找肥丰,她一路从江南到这边,用了相同的手段洗劫了不少寻欢客的财物。
钱一到手,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凝萼知道她会食髓知味,绝对会再用同样的手法赚钱,所以才会拉着景泽遥到处逛妓院。
“人家又没做坏事,干么要躲呀。”她媚声一笑,“我只是柔情院待闷了,想换个环境而已。”
“这么巧,我二叔一死,你就急着换地方透气?”燕凝萼笑咪咪的问,接着指向景泽遥,“这位是顺天府的景捕头,他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丁媚娘脸色一变,“我什么都没做,更没有杀人。”
“我都还没有问,你干么急着撇清?”景泽遥问道:“谁要问你命案了?”
她一听登时一笑,“你们好坏,真是吓死我啦。”
景泽遥看了她一眼,“最近有一些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过,这受害的嘛,都是妓院再不然就是寻芳客。”他盯着她继续说道:“这人从江南偷到京城,所用的手法都相同,先卖身赚妓院老鸭一笔,或趁客人醉倒洗劫,完事之后再将能搜刮的全都带走,恶劣到了极点。”
她勉强嘿嘿的笑了几声,“真有这种事?我倒没听过。”
“是呀,受害者多是爱面子的大户人家,谁也不想张扬被妓女洗劫的事,你当然不会听见人家说了。”
“可惜呀,有人就是学下乖。”燕凝萼接口道:“那个山兴的朱公子不是也吃过亏吗?到现在还改不了寻花问柳的习惯。”
朱公子三个字一钻入她的耳朵,她又是脸色一绿。
景泽遥又说:“对了,你刚刚在楼下遇到他,看他还是乐得很,一点都不把之前的经验当教训。”
“这么巧,他也来了?找他一起上来暍个酒,丁姑娘小曲唱得好,让她多唱几首赚点银子吧。”燕凝萼提议着。
景泽遥哈哈一笑,“唱小曲赚银子,恐怕唱到老也赚不到她身上的衣服一件。”
“丁姑娘生财有道,有得是方法赚钱,你管那么多干么?”
“正正经经的我是管不着,旁门左道我可就非管不可了。”
他们同时一笑,狡猾的把眼光射向了丁媚娘。
第九章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丁媚娘咬咬唇,知道他们这样一搭一唱的都是在威胁她。
什么朱公子云云的都是鬼话,暗示他是证人可以指证她的罪行才是真的。
“我们想听丁姑娘唱唱小曲,就这样而已,也不想怎么样。”
“要是这样,你们会大费周章的找我?”她冷笑道:“你要是以为我杀了你二叔,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爱钱,但绝不会为钱杀人。”
“我知道。”燕凝萼点点头,“我二叔不是你杀的,否则你也不会在他死后继续留在京城,又在我找你问话之后立刻离开。”
这样只会让她成为嫌疑犯而已。
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谢你相信我。”
“真要谢我就告诉我,那天你是不是在我二叔酒里加了东西?”例如蒙汗药。
她看着他,“原来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问我?”
“你的声音好听,我喜欢听你说呀。”他一笑,拉着她坐下来,“来,我给你斟杯茶,你慢慢说。”
她笑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我只说你二叔来的那一晚发生的事。”
“那当然。”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就是他了……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他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那我说啦。你二叔呀,刚来捧我场的时候人还挺和气的,随便怎么开玩笑都不会生气,后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愁眉苦脸的,有时候我多说一句,他还会发脾气、翻桌子,真是莫名其妙。”她一脸无奈,“我听说好像是燕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找我出气吧?”
“说得没错,二叔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又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那天他又来找我,一进来就把一个包袱往桌上扔,叮叮咚咚掉出来的全是银子,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还以为那死鬼是要拿来讨
我开心的,没想到他气呼呼的大骂,说他燕伟端就只值得这些钱?
“我看他很生气,不住的在房里转来转去的,一下子说什么他一定要说出来,一下子又说下妥当会害了他……接着又说他不相信他,真是可恶透顶。他嘀嘀咕咕的念了一夜,都快把我烦死了。”那么多银子就在脚下,却不能摸上一摸,这对一向嗜钱如命的她来说,是完全不能忍受的折磨。
“我叫他别吵了来睡,他又说睡不着明天得早起,因为他跟别人有约,我好奇问,他却大骂我多管闲事,叫我小心一点,否则要给我好看……真是莫名其妙,又没喝酒还发酒疯!”她没好气的说:“当时他一烦就喝酒,谁知道酒量很差一下子就醉了,我就叫老李送他回去。”
老李是她的姘头兼搭档,她当妓女他就当龟公,一向合作无间。
“那包银子……”他二叔是海量,怎么可能会醉到不省人事?八成是给她下了药,这才会毫无防备的倒在门口给人杀死,丝毫没有反抗挣扎的迹象。
丁媚娘笑着接口,“我怎么会知道?”
银子她当然是留着喽,至于有没有下蒙汗药的事,她可不会承认的。而后第二天她听见燕伟端给人杀死了,吓得心慌意乱,马上就想逃走。
可是老李给她拿主意,说她昨晚做的事没人知道,要是她现在走了,那嫌疑就大了,官府一定会抓拿她去问话,说不定还会扯出她之前的丰功伟业,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只好忐忑的待着,官府果然真的派人来问话,她虽然紧张但还是用轻松的态度应付过去。
但那天燕凝萼来问她话,却提出了疑问——
燕伟端既然醉得一塌胡涂,天还没亮就回去了,被发现时刚过寅时,燕凝萼试过从柔情院以正常步行的速度回到家,要花上半个时辰左右。如果二叔醉了,脚步更加快不了,他是不可能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回到家,所以他问了街道旁的住家,有几个较浅眠的说确是听见了车轮声。